沈幼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陛下说的最好定是皇宫中的,皇宫中的朝云锦她早就见过了,她以前在安平王府时父王也派人送来过,她只是觉得此处不是煜都,说不得名字相同布料却不同呢。
却听齐景焕道;“织女饮朝露,喝雪水,终日在阁楼中织布,与世隔绝,才织出的朝云锦,每年送到宫中的也不过就那么几匹,这里一小小的店铺居然拿出来卖,虽卖的与进贡宫中的不同,可也是要花好一番功夫的,那店铺是此处富户陈家所开,那陈家库房里头的银子只怕比国库还多,都说最好的往宫里头送,可这些个富户哪个不是贪图享受的,好东西也都是从他们手里过一遍,挑过了才往宫里头送,真正瞧上眼的都让他们自己留了,这陈家自一百多年前开始便买了数百幼龄女童,随后开始建阁楼,每十二个织女住一阁楼,悉心栽培这些织女,随后每隔几年便会买进一批女童,到如今织成的朝云锦,其中花费的心血自然不少,可终归都是银子在吊着的。”
他说着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明日,本公子带你们去见识见识这个陈家,他们家留下的朝云锦才是最好的。”
他说完李慕安的眼睛里便露出一抹精光,女土匪的本性这时候展露了出来,依陛下所言,那陈家必是宝物众多,到时候跟着陛下前去狐假虎威一番,不愁抢不到好东西。
“陛下明日要摆驾陈家?”
“朕三日前已经让人告知陈家准备接驾了。”
怪不得听人家掌柜的说了那么久,感情是打定了要到人家主家要东西的主意了。
“表哥,这明天是要去要东西吗?这行为可跟土匪没两样啊。”
齐景焕还没说话,李慕安当即翻脸;“土匪怎么了?你瞧不起土匪啊?”
李宏茂马上改口;“谁说土匪不好的,我就是喜欢土匪,表哥,咱们明天就去抢东西吗?”
齐景焕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纠正道;“是要,不是抢。”
李慕安在一旁捂着嘴都快笑岔气了,她一直奉行的是拿不是抢,这陛下可比她拽多了,人家是要,光明正大的问你要,他是陛下,他张口要谁敢不给。
李宏茂瞪了她一眼,笑笑笑,就知道笑。
李慕安此刻看着齐景焕觉得格外亲切,大概觉得土匪见土匪就格外亲切吧,此刻在她心里,陛下等于土匪,区别只在于,陛下是霸道的土匪,而自己是普通的土匪,赶明儿一定要学学陛下这气势,看上了哪家的东西,就往院中一站,伸手吆喝,主家的都给姑奶奶滚出来,姑奶奶来要东西了。
“那陈家真的养织女吗?”
沈幼安现在脑子里就是奇怪那织女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是自然,陈家后院占地面积大,阁楼里住的都是织女。”
“这些织女倒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李慕安感概,也不知明天能不能见一见那织女长什么样。
“都说白头宫女,白头宫女,如今看来这些织女倒还比不得宫中女子了,整日里就在阁楼里织布,连外人都见不到,宫女好歹能在宫中走动走动。”
沈幼安对这些织女感到同情,李慕安笑道;“皇宫是个大笼子,那陈府后院的小阁楼是个小笼子,都是笼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两人就这样为这些女子惋惜,坐在一旁的齐景焕脸都黑了,她们议论皇宫时就不能避着自己这个皇帝吗?
“宫女到了年龄还有出宫的机会,可是听说那织女一辈子都要在阁楼中待着,不见外人,到死了席子一裹,便丢到了乱葬岗,连个坟头都没有,无儿无女的在阁楼里待了一辈子,谁会管她们。”
她一直觉得宫女可怜,如今谈起了这些织女,倒觉得这些织女更加可怜。
齐景焕笑了笑;“你还听说过这些?”
“奶娘同我说的。”
“奶娘说错了,这些织女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外人的。”
“哦。”沈幼安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齐景焕,希望能听到有关于织女的事情,她也不知怎的就对这织女感兴趣,奶娘曾说过织女是最苦命的女子,终其一生都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织做,听说织女无喜无悲,可是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第62章
齐景焕对着高和示意,高和立马领会,跑到底下大堂中,底下大堂左边一群人围着一个说书人,那说书人正说的面红耳赤,激动的站了起来,高和离老远就听见他说的是此次陛下到景山行宫的事。
待到靠近,那说书人挽着袖子,道;“此次陛下前来景山行宫,那排场,远远望去全是旗帜仪仗。”
有那见过齐景焕仪仗队的跟着附和着,没见着的巴巴的听着,他们这地界好,经常会有皇帝过来游玩,可当今继位这可是头一遭啊。
那说书的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正准备接着说,高和直接走到跟前递给他一锭银子道;“我家公子想请你上去说段书。”
那说书人见这人出手大方,知道不好惹,且他在此处说书就是为了赚钱,笑眯眯的接过银子就要跟高和上楼,要说这酒楼也是有趣,这酒楼二楼三楼聚集不少富贵子弟,可这一楼大堂却是鱼龙混杂,各玩各的,此刻众人正听在兴头上,见那说书人要走,当即不乐意了,高声道;“你这人也忒扫兴了,这书说到一半就要走,下回谁还敢来你这听书。”
那说书的年纪并不甚太大,三十多岁的样子,连忙作揖赔礼道;“对不住了各位,上头有贵人相邀,回头给各位补上,不收银钱。”
“这可不行,你有空说,咱们也没空等啊,你有贵人相邀得了银子好养家,咱们也要去赚钱养家啊。”有人伸腿放到凳子上拦着他的路不让走。
这些人都是来听书的,哪里会真忙,不过是想借机讨讨便宜,看看能不能多白听两场,那说书的又岂会不知,这些人都是经常来捧他场子的,都没什么钱,不过是活儿干的累了,或是在家中招了婆娘的嫌跑出来放松放松的,再看一旁那冷着脸的管家,怕得罪了贵人,道;“明日在此处给大家再说两场聚宝阁遇江洋大盗,不收银钱可好?”
这些人见目的达成,且这说书的提的聚宝阁遇江洋大盗从两月前就开始说了,才说了三场便断了,这说书的也是能耐,将那聚宝阁说的是白玉铺的地,黄金砌的墙,顶挂夜明珠,内放传国宝,正听的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前去那聚宝阁抠两块砖头下来,便有人做了他们想做的事情,江洋大盗单自怡纵身越过围墙,前往聚宝阁,刚要解锁,便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故事就断在了这里,也不知那单自怡盗没盗到宝,有没有被抓到,吊的人上不上下不下,且这一断就是两个月,今日听他主动提起要接着将这段,便收回脚给他让了个道;“范先生可别食言啊。”
“一定一定。”
那说书的范先生原先是个教书先生,可他惯会在学堂上胡扯,给学生说书,一来二去让学生爹娘知道了,便不将孩子往他那学堂送了,这一来他那本就不大的学堂也就开不起来了,索性就到这酒楼大堂给人说书,也能挣几个银钱。
他跟着高和上了二楼,高和带着他给齐景焕行礼,那说书的先生弯腰道;“给公子姑娘们请安。”
李慕安面带微笑道;“我们想知道关于陈家织女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都给我们说出来吧。”
这说书的范先生收了银子,自然不含糊,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说的与沈幼安之前知道差不多,不过就是织女并不是真正的什么人都不见,她们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争取陈家主母的位置,在陈家下任家主十六岁生辰之际从织女中选一位做为陈家主母,这一日十四至十六岁的织女将会被全部带到陈家院子中供陈家家主及下任家主想看,选中的那一位将会成为陈家的下任主母,搬出阁楼,由专人教导,直到嫁给下任家主,没选中的就继续回阁楼去织做,只是这选中的机会太小,十几二十年的才能选出那么一位,幸运的同下任家主小不到两岁的有一次机会,不幸运的一次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那阁楼里干熬着。
说书的说完了,高和又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接过银子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心道;今日可真是遇上了出手大方的贵人了。
待那范先生出去之后,李慕安支着下巴兴冲冲道;“那咱们明儿个去了陛下可要命那陈家家主将那些织女召出来瞧瞧。”
“不过就是群养在阁楼里织布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好见的,何必要去坏了人家的规矩,织女只有选主母的时候才会出那阁楼,若是陛下将人召出来,此例一开,将来达官显贵的都要过来见那织女,这些富户也不好做。”
李宏茂对那些织女一点兴趣也无,整日在阁楼里不出来,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无喜无悲的,长的再漂亮又如何,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有什么好,哪里有慕安这样会打会骂的土匪好。
李慕安一听,觉得也是,这些富户不好得罪那些达官显贵,到时候遭殃的还是那些织女,一时间想要见见那些织女的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桌子底下突然发生一声响,沈幼安啊了一声,李慕安和李宏茂一齐看向她问她怎么了,沈幼安桌子底下的手捂着大腿,疼的咬牙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
刚那一下撞的响,大家都听见了,肯定撞的不轻,齐景焕伸手环住她的腰,有些自责的说道;“到里面去,我看看有没有磕青。”
他当然自责,他刚刚见她跑神了,将手搭在她大腿上,岂料她反应那么大,直接撞上了桌子,他都要心疼死了,她大腿处敏感,平日里就碰不得,一碰就要躲,她又跑神了,他将手搭在她腿上,她受不住痒,便撞着了腿。
这一下撞的可真疼啊,沈幼安都有些受不住了,手用力的按着撞到的地方,企图缓解疼痛,也没空搭理齐景焕,齐景焕直接将她抱起来,向里间走去,将她放到屏风后面的榻上,要去解她的衣裳,沈幼安推了他一下,道;“不用了,撞的不重。”
“还说不重,汗都要出来了,我就看一下。”
沈幼安哪能让他在这里解自己的衣裳,急道;“看了又有什么用,身上又没药。”
岂料齐景焕这么固执,沉着脸非要去解她的衣裳,看看伤的怎么样,沈幼安大概也能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拉不下脸来罢了,她平日里就不许他碰自己的大腿,可他总想着摸一摸,这下好了,直接撞着腿了,她疼的狠,他还在捣乱,沈幼安一手拽着衣服不让他脱,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带着哭腔;“陛下,疼,咱们快回去吧,回去上药。”
这招果然有效,齐景焕见她撒娇似的声音,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也不掀她的衣服了,点头;“行,这就回去。”
说完便直接将她抱起身要出去,这要是真就这么抱下去还不得让人稀奇的盯着,挣扎着要下去,齐景焕道;“别乱动,你腿伤了,朕抱你下去。”
沈幼安都快哭了,她是撞着了腿,可是能走啊,这么被他抱着底下都是人,让人看着了像什么样子,低声嘟囔道;“陛下这么抱着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出门了。”
“怎么了?”
“哪还有脸出门啊,都让人看着了,青天白日的让陛下抱着走,不定他们怎么说呢。”
齐景焕乐了,调笑道;“能怎么说?他们又不认识咱们,你怕什么?”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此处人多,若是有些高人隐于此处,将来受陛下重用时见着了陛下,自然能认出来,到时候今日之事说出来,陛下的威严也要折损。”
“爷抱自己的媳妇管他们说什么。”
他虽这么说,却还是将沈幼安放了下来,倒不是真怕她所说的会发生,而是知道她肯定不会乐意让自己抱着她下去的,再不放她下去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自己,自己若强行将她抱下去,回去之后只怕又要别扭好久,还真有可能以后都不敢同自己出门了。
扶着她出去之后,沈幼安直接松开了他的胳膊,去扶着李慕安,他也不恼,走在前面,她面皮子薄,当着人前不敢与自己亲近,回去之后关了门,还不是自己的。
回了景山行宫,下了马车,齐景焕便一把将沈幼安抱到殿内,去看她的伤势,衣服脱了之后,便看见大腿一片都是淤青,有的地方都撞紫了,肿起了一大块,她身子养的娇嫩,那一下撞的不轻,可齐景焕也没想到会肿那么高,让人拿了药膏过来,要给沈幼安上药,随即想到她大腿怕痒,便将药膏递给她,让她自己来。
大腿肿了老高,看着渗人,其实这会已经不疼了,刚撞上的时候真是疼的钻心,这么一会过去了,肿没消,倒是不疼了,沈幼安上完药想要将衣服穿好,齐景焕非不让,将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非说要吹吹好的快,低着头,凑在她的大腿上直吹气,一边吹一边念叨着;“朕以后可不敢乱摸你这腿了。”
沈幼安脸涨的通红,想收回腿他还不让,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让他吹,按他的话说他这是赎罪,她这腿是因为他的手乱放才伤着的,不让他吹他会良心不安,明知他是在胡扯,也只能由着他。
☆、第63章
第二日一早,齐景焕掀开被子检查她的伤,还未完全消下去,比昨天已经好多了,鼓起来消下去的部分有些发红,沈幼安早在他掀开被子的那一刻就醒了,齐景焕拿了小几上的药膏递给她让她上药,看着她上完药后,才道;“还疼吗?若是疼,今日就不去陈家了。”
知道陛下今日去陈家有事要办,连忙摇头;“不疼了,可以去。”
齐景焕笑着伸手抚着她的脸,“若是疼的话就等两日再去,这事不急。”
“真不疼了,今日去吧,奴婢想看看那陈家是什么样子。”
齐景焕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行,就这么办吧。”
采萱带着宫人进来伺候,沈幼安起身穿衣服,回头见齐景焕也起身了,连忙拢了拢衣服要过去伺候他穿衣,齐景焕摆摆手,从宫人手中接过长袍自己穿上了,采萱蹲下去替他整理衣角和靴子,沈幼安整理好衣服后,回头便见宫人侍立一旁,齐景焕坐在床边,腰带没系,领子也没理,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这是在等着自己过去帮他,刚刚他摆手不让自己伺候估计是顾忌自己腿上的伤不好蹲下,采萱伺候他穿了靴子,理了衣角,这不需要蹲下的腰带和领子还是等着她来。
她笑着走过去从宫人手中接过腰带,绕过齐景焕的腰,十指灵动的给他系好腰带,拽着衣服往两边将褶皱理平,整理衣领,这些活她早就熟练了,做起来得心应手,伺候他整理好衣服后,他搂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侍立一旁的宫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沈幼安又接过帕子放到盆中湿了给他擦脸,伺候完他梳洗之后才坐到梳妆台前由宫人给自己梳妆,齐景焕没事就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宫人给她梳妆,沈幼安碰上他的目光,赶紧移开眼不敢看他,给她梳妆的是原先行宫里的宫人,齐景焕此次出行近身伺候的加上沈幼安就带了四人,其他宫人都是原先行宫里伺候的,这宫人名为以文,最擅梳妆,沈幼安第一次侍寝后就是她伺候的,往后便都是她在伺候,她见沈幼安受宠,脾气又好,便更加尽心服侍沈幼安,希望她走时能带走自己,她不像其他宫人一样打陛下的主意,她亲眼看着同她一起过来的那个宫人是什么下场,自然不会犯蠢,再加上龙床又岂是那么好上的,她从来都没想过飞上枝头,只想着能分到一两个好主子,尽心的伺候着,走时能被带走。
她给沈幼安戴上最后一个流苏后,齐景焕突然伸手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宝蓝点翠流苏递给她道;“换这个试试。”
她愣了一下,陛下这是亲自给幼安姑娘挑首饰了,伸手接过那宝蓝点翠流苏,将她额前流苏拿下,换上陛下挑的,齐景焕看着点点头,她脑子一热,突然说道;“幼安姑娘真好看。”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陛下面前岂有她说话的份,吓得低着头浑身发抖。
齐景焕听了却心情甚好,捏着沈幼安的手道;“这小宫人是一直伺候你的吗?”
沈幼安笑着回道;“是啊,奴婢到了行宫后梳妆一直是她在伺候。”
“她梳妆不错,人也机灵,回宫时让她也跟回去,还让她伺候你。”
沈幼安挺喜欢以文的,人长的干净秀气,动作麻利,平日里同她说话也觉得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人却很聪明,此刻听齐景焕要她跟着自己回宫,是真心替她高兴,回头见以文愣在原地,似是还没反应过来,笑道;“以文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谢陛下。”
以文这才反应过来,跪到地上谢恩,齐景焕只道;“日后好好伺候幼安姑娘,朕自然会赏你。”
她愣愣的点头,便见陛下牵着幼安姑娘的手起身离开,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就说了一句幼安姑娘真好看就会让陛下开口带她进宫,就像是天上掉了大馅饼恰好砸着了她一样,幼安姑娘真是她的贵人啊。
用完早膳后,齐景焕便摆驾前往陈家,车驾停在陈家门前时,陈家家主带着全家老小在门前接驾,齐景焕从轿中出来,沈幼安从后面轿中走出同高和一起跟在他身后,齐景焕叫了声平身,陈家众人才谢恩起身。
陈家现任家主陈德运走上前单独对齐景焕躬身行礼道;“陛下亲临,草民蓬荜生辉。”
齐景焕道;“听闻陈家院子景观别致,朕特此过来观赏观赏。”
那陈家再家大业大毕竟只是商户,几日前突然接到圣旨陛下会亲临,一家子如临大敌,他们只是商户,陛下突然驾临,准没好事发生。
在陈家院中逛了一会,陈德运就明白了陛下此行的目的了,陛下这是要钱来了,虽然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也知道陛下既然看上了陈家,那陈家如果不拿这银子出来,只怕也不长久了,可陛下这张口就要去陈家一半家产,还是让陈德运一阵肉疼,这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而来的家产啊,怎么就遇见了陛下这么个活土匪了呢?都说财不外漏,可陈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不外漏,可为了陈家日后的命运和发展,陈德运还是忍痛笑着答应了。
以半数家产换次子一个正四品户部侍郎的官,陛下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且次子进了户部之后,陛下还不定要陈家拿多少银子往里搭呢,陈德运心里在滴血,脸上却还是得维持着笑容,末了还要听陛下一堆陈家对朝廷贡献颇大,他会在朝堂上嘉奖陈家的话,谁乐意贡献朝廷了,谁稀罕你的嘉奖了。
他就知道陛下突然驾临陈家准没好事,这不马上事情就来了,要了银钱不够,还要他们家珍藏的宝贝,这也都能忍了,可这陛下居然提出要见他的夫人,他两眼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自古以来多传有那天子强抢民妻之事,可他没想到这事居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陛下要银子给他了,要宝贝也给他了,可如今他向自己要夫人,若是自己将夫人都给他了,那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当即跪到地上请罪,委婉的说了一番劝慰的话,大概就是陛下您坐拥天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何苦要草民的夫人啊。
齐景焕一听明白了,感情这陈家家主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陈爱卿应该已过而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