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拉起弓,一件射出!
只是或许是紧张,这一箭不但没射到狼,还差点射到季延一。
季延一瞬间黑了脸。
安宁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点的。”
“你还想有下次?”季延一阴测测说道。
安宁闭嘴不言,继续射箭。
这一箭比刚刚的要好多了,至少擦到了那狼,虽然没有真正射中。
射了几箭后,安宁终于找到了一些感觉,在第七箭的时候,成功命中狼,让这硕果仅存的一只狼发出了惨叫声。
她再次补刀,第八箭顺利了结他的生命。在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她最初能够两三箭射中那只鹿,运气不要太好。
狂喜的情绪涌了上来,安宁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照亮了这一片的树林,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她小跑着过去,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的成果,这可是她亲自射中的啊。
季延一嘲笑道:“等你射中的功夫,我都足够宰杀二十只了。”
心情正好的安宁不同他计较,而是笑得眼眉弯弯,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啊。”若不是季延一帮忙掠阵,她哪里能够成功杀了这狼,不被狼咬就很不错了。
一匹狼还挺重的,安宁想要拉起,却发现刚刚拉了那么多次的弓,现在手有些没力了,只能重新放下。
季延一将剑收回剑鞘之中,一手拎着一只狼,她的那只狼被他直接丢到了蹑影脚边。蹑影受到了小小的惊吓,有些不安地抬了抬蹄子。
季延一嗤笑一声,“和你主子一样担心。”
安宁弯腰将这狼塞进她那袋子之中,作为战利品,不忘瞪了他一眼,“我家蹑影可棒了!要不是她跑得够快,我早就葬身狼腹了。”
等塞好狼后,她伸手摸了摸蹑影的头,给她鼓励。
蹑影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就这口头上的表扬老子不稀罕。
安宁噗嗤一笑,掏出手绢,将手上不小心沾上的狼血擦干净,拿出一石青色娟袋,伸手捏起一块的饼干,放进蹑影嘴里。
蹑影嘴里嚼着饼干,浑身散发出愉快的气氛。
季延一看见这姑娘杀完狼后,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在那边喂马,眼皮跳了跳。不是说一般小姑娘初次狩猎,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都会不习惯的吗?这位倒好,悠哉惬意地仿佛在她家里一样。他甚至怀疑,若不是他在场的话,周安宁恐怕还会自得其乐地哼起小曲吧。
“你真不怕再冒出什么野兽?”他忍不住想给他泼冷水,想看她害怕的样子,虽然知道自己这种心情很是恶劣,但还是忍不住往这一块想去。嗯,若是周安宁真的害怕的话,他可以勉为其难屈尊纡贵地安慰她一把。
安宁唇角扬起,笑容浅浅,像是从树上飘落的花朵一样,有种动人心魄的恬淡之美,“不是有你在吗?”
她声音像是在唇舌中翻滚过一次,有点含糊,带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朦胧的美感,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轻巧巧地落在季延一心上。
季延一怔了怔,嘴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勾了起来,他此时的笑容不像是以往一样傲睨一世,原本锋芒一样的眉眼都温柔了许多,笑容是纯粹的少年意气。
片刻之后,他抿了抿唇,竭力压制住得意的情绪,“算你有眼光。”
安宁简直要被他这种傲娇的表现给逗笑了。
嗯,不能笑,要是笑出来的话,某个骄傲的少将军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她咬了一片饼干——这饼干虽然是为蹑影做的,但也十分符合人类喜欢的口感,安宁闲着没事也会拿来磨牙。
季延一挑眉,“你还和自己的马抢东西吃?”
安宁递了一片过去,含糊不清道:“尝尝味道。”
若是别人的话,季延一肯定别说接过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对方是羞辱他,但如果是周安宁的话……
他接过饼干,轻轻嚼了嚼,酥脆中蕴含着蜂蜜的甜美,一口咬下,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伸出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安宁带的饼干不少,至少也有半斤,她抓起一把,放在季延一手心处。
季延一常常自己吃一块,喂马吃一块,安宁也差不多如此。一时之间,寂静的树林里只余下他们吃饼干的声音,有种沉静的美好。
忽然之间,季延一神色一敛,将手心剩余的几块饼干全都丢给自己的爱马,手握住了宝剑。
安宁见他神情严肃起来,赶紧将剩余的饼干收好,仔细环视着四周。
……擦,又来好多狼!
这回来的是六只。
她今天是跟狼给杠上了吗?怎么一直遇到狼?前前后后加起来,安宁严重怀疑这至少是树林中的一半以上的狼群数量。她曾经听蔚邵卿说过,这这片红山围场,大概有二十多只的狼,两三只的熊,据说还有老虎一类的。
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又吃了几块饼干,身体种的气力再次恢复,安宁手紧紧抓着弓箭。
六只的狼……不过是重复了之前的命运,被他毫不留情斩杀。
最后同样留下一只给安宁练手。
当弓箭直接射穿最后一只狼的脑袋,那狼倒在地上,灰尘扬起。
安宁放下弓箭,将自己的战利品收好,语气充满了愉快,“两只狼,我今天收获也算不错了。本来还有一只鹿的,只可惜那时候只顾着逃走,都没来得及带上。”
季延一嗤笑:“若是带上,你说不定等不到我就被狼追上了。”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生命终究比较宝贵。如此一想就不觉得有多可惜了。
季延一将地上这些狼的尸体全都收好,装起来,直接拖行着。这么多的狼重量可不轻,若是让他的马背着,恐怕到时候够呛。
他审量的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安宁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安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季延一皱起眉头,靠近了她。下一秒,他们两个距离很近,安宁瞬间被一种有点像荷叶的清冷味道所包围着,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力。
季延一视线落在她裙摆上,声音没有起伏,“撕掉裙摆。”
安宁:“啊!?”
她的身体直接僵住了。不是吧?她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季延一后退两步,两人之间重新回归了正常的距离,“你的裙子上,可能沾染上了某种药剂,就是这种药剂散发出来的气味将狼给吸引过来的。”
安宁低头看自己的裙子,却发现原本应该是红色血的部分,转变成了幽幽的蓝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着道了!
安宁恍然大悟。恐怕今天她之所以一路上遇到狼,就是因为这药剂的缘故吧。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这药剂究竟是什么时候撒在她身上的?若不是狼血变色的话,她根本发现不了,因为本身就是无色无味的。有味道的话哪里隐瞒得过安宁颇为灵敏的鼻子。
她脑海中闪过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今天遇到的人可不少,有过接触的也好几个,根本找不到所谓的嫌疑人。安宁心里清楚看她不顺眼的人挺多的,只是很多人碍于她的身份和蔚邵卿的支持,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但私下会不会动手脚就难说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万一我衣服全身都有这东西,撕了裙摆也没用吧?”
季延一皱起眉毛,半响之后,眉毛舒展开来,“我送你出树林。”
只要出了树林,外头有那么多的侍卫,根本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安宁笑了笑,说道:“谢谢。”说完谢谢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了。
季延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今天对你说的最多的话,好像就是谢谢呢。”她的运气真的很不错,若不是遇到了季延一,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如果是遇到别的功夫差点的,那恐怕也就是多拖一个人下水而已。
“我很高兴今天遇到的是你。”
幸好是他,既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些危险,还不会因此对她见死不救。
季延一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那种想要抓住她的笑容的焦灼感又来了。他手紧紧攥着,终究按捺住这股的冲动,
安宁环视了这地上的狼,说道:“这么多狼,怎么带回去啊?”
就算他们有两匹马,也没法负重那么多啊,一匹马能够装两只的狼已经很不错了。
季延一直接拿出一个勺子,用力吹了吹,十分具有穿透能力的哨声响彻云霄,惊吓到树上栖息的鸟类,一个个扑哧着翅膀飞走了,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安宁这才想起……每个进来打猎的人,似乎都有分到一个勺子,她也有。
她忍不住想要以头撞树。真是猪脑袋啊!那时候明明也可以吹哨子求救的。据说附近巡逻的侍卫听到哨声都会赶过来的。她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参加的缘故,所以没有经验吧。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十来个护卫走了过来,皆是一样的侍卫服饰,看上去威风凛凛。领头的那个同季延一很熟,看到这满地的狼尸,唬了一跳,“怎么这么多狼?你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听他话语的意思,恨不得自己同季延一相互兑换。那人看见站在一旁的安宁,怔了怔,随即冲着季延一挤眉弄眼的。
季延一没搭理他,“将这些都帮我收起来吧。”
其他人也跟着啧啧称奇,“为什么我们就遇不到这么多狼呢?有了这些,你今年说不定能夺冠呢,真是好运气。”
对于季延一救她这件事,安宁是十分感激的,她回了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这话说的也是。”
对于安宁这个小姑娘,其他人可不会像对待季延一那样随意,而是规规矩矩的样子。
季延一从自己的袋子中扒拉出两只的山鸡,丢到安宁脚下,“作为谢礼,记得做两个那什么鸡给我。”
安宁嘴角抽了抽,前面还刚表扬他的,下一秒这人就自己讨礼物了。
“是叫花鸡。”
季延一眉毛都不抬一下,“反正都一样。”
“叫花鸡……原来是周县君吗?”那领头的侍卫搓了搓手,一脸期待。
安宁问道,“有事?”
那人点点头,“那个,我也可以给你两只山鸡,你也帮我做一个可以吗?今天丁满元那小子的妹妹让人送来了一个叫花鸡,可香了,馋死我们了。”
丁满元……那不就是丁瑜的哥哥吗?
“就是就是,满元那小子平时和我们称兄道弟的,结果一个鸡腿都不肯分给我们,太过分了!”
“没错,不分也就算了,还在我们面前吃,故意气我们。我气得揍了他一拳。”
“然后你接下来被揍了两拳。”
“周姑娘,我也可以给你,你帮我做吧。”
安宁看着眼睛瞬间亮起来的一群人,后退了一步。
季延一开口了,“拿好东西都回去吧,想吃的自己做。”
“那你为什么就可以让她做?”
安宁笑着回答:“季将军好歹救了我一命,救命之恩,自然当以美食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