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子身边的大总管,福全公公瞅着已数日宛若熬油般坐在龙椅上批改奏折的皇上,心疼不已的同时,又壮着胆子开口道:“皇上,天黑了,要是先传了膳吃过后再看吧;您晌午就只吃了那么一点,再这样熬下去身子恐怕会受不了。”
听到福全的话,楚烨疲惫的身影从龙案后抬起来;自与徐昭分开到现在,他几乎日夜都在处理政务,像是要将未来数月的事都提前完成一般,拼命努力着。
“传膳吧!”楚烨抬起发酸的脖颈,揉着微微有些胀痛的眉心,疲惫的开口。
福全听见这话,忙开心的应下,同时便快步的走出殿外,张罗着御膳房赶紧将做好的吃食全部送上来。
可就在福全前脚刚离开,后脚九王爷楚绍就已脚步飞快的从殿外走进来,看见坐在灯火下的楚烨,就忙双手弓起行礼:“臣弟参见皇上。”
听见楚绍出现,楚烨立刻掩下一脸的疲惫,道:“可有消息传来?”
楚绍知道如今皇兄对什么事最是挂念,便不再说那些客套虚礼,直接开口道:“翎羽卫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快到宛城,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此刻皇后娘娘应该已经到了宛城了。”
“朕自然是猜到她一定会去宛城,朕现在只想知道,她在宛城的何处?上官无策可伤了她?”楚烨双拳攥紧,连日来的辛劳和不眠不休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发虚,整张手都虚胖起来,可此刻被他用力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轻轻地在皮肤下滚动,要人看见不由心惊心疼。
“据得到的消息,皇后似乎早就离开了上官无策,像是孤身一人去了宛城。”
“离开了?离开就好……”楚烨刚出一口气,可又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又跟着绷直:“你说她一个人?”
楚绍担心的看着眼窝下一片青黑的皇兄,微微垂下头;自翎羽卫传来消息说是不小心把徐昭跟丢了之后,皇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日以继夜的批改政务,似乎要把大梁眼下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一次处理清楚才肯罢手;其实他知道皇兄为何如此着急,更明白他这般逼迫自己是为何。
他一定是想要亲自跟去大宛,想要陪在徐昭身边。
想到这里,楚绍就不禁是一生哭笑,她徐昭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皇兄这般上心;不惜如此掏空自己的身体也要以最快的时间来到她的身边。
“皇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楚绍劝解道:“皇后娘娘古灵精怪,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林瀞瑶恐怕也难以相信皇后此刻正在她的眼皮底下;翎羽卫和黑鸦队还有段家父子都正往宛城赶,等他们一旦到了宛城就能近身保护娘娘;倒是你现在,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臣弟知道您想要尽快稳住大梁朝局然后亲自去大宛,可这些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如果你不顾惜身体,等将来娘娘真需要你的时候你又病倒了,那才坏事了呢。”
其实,这些道理楚烨并非不懂,只是当局者迷,只有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头上,才发现方寸大乱。
楚烨在楚绍的安抚中慢慢冷静下来,单手支撑着有些发晕的头,声音淡淡道:“那个上官无策的态度,你查出来了吗?”
楚绍道:“说起这个上官无策也算是个奇人,不仅年纪小小就威震大宛,甚至在袭爵之后更是平步青云,俨然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可最奇怪的是他又跟普通的权臣不一样,要不然也不会眼看着清河王爷沈正河近年来慢慢坐大;他似乎并不关心朝局,也不管大宛的安危,这些年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单凭自己的喜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清楚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有件事,臣弟觉得应该给皇兄说一说。”
楚烨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看向站在下面的楚绍:“讲!”
楚绍面露古怪,道:“上官无策年幼时似乎与先太子上官无痕的关系颇为要好,当年林瀞瑶把持朝政,先后让仁德先帝的一子一女暴毙,唯独只有先太子活了下来;当然,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先太子疯了,对林瀞瑶构不成威胁;可是,还有个声音在私底下流传,就是先太子的疯病似乎跟上官无策有关。”
楚绍骤然蹙紧眉心,看着楚绍古怪的神情,慢慢说出自己的怀疑:“你的意思是,怀疑上官无策保护了上官无痕?”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当年大宛皇族内乱,可是纠缠出了不少各种阴私内幕,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府邸一夜间血流成河;可就是在那种乱相之中,只有上官无策这一个皇族之人一跃而起,他以前可是一直默默无闻的;都说事态反常必为妖,上官无策在上位后,只有真正跟仁德先帝有血缘关系的先太子活了下来,这不奇怪吗?不值得深究吗?”
楚烨听着楚绍的话,看着眼前跃跃跳动的火光,微微发白的嘴唇轻轻地往上一勾,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看来这趟大宛之行,他真的要亲自去一趟了。
☆、020:疯子?
入夜三更,凄冷的月光在头顶高高挂起,淡淡银色的星辉斑驳的落在地面上,印着远处的灯火,将夜色点缀的更加朦胧。
作为大宛当今朝局最得正阳宫宠信的宠臣府邸,清河王府就算是在夜色中也会向世人展示着它的盛宠不衰;辉煌的灯火,精致的楼宇,穿着精致锦绣的丫鬟婆子奴才小厮,试问当今大宛,又有那座府邸如这座王府般高贵奢靡、张扬肆意,就连奴才身上穿的戴的,都比寻常府邸好上不止百倍。
而就在这重重把守、层层护卫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熟门熟路的在小道和楼阁回廊上穿过,待她出现在一个高高的高墙前时,先是警惕的朝着周围多望了几眼,然后便找到一处可藏匿人的树丛,委身躲进去。
就在人影刚躲好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从远处走来一个动作缓慢的人儿;那人走的极慢,像是闲庭散步般惬意自如,在那人终于慢吞吞的走到高墙前时,精巧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和茫然,待她欲转过身,树丛中先才躲进去的人影忽然从后面蹦了出来,一下就跃到那人面前。
徐昭看着因为她的忽然出现而吓的往后微微一退的沈凝香,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凝香郡主可真是准时啊。”
说完,就听院墙外传来几声嘹亮的打更声,仔细数了数,竟是正好三更降至。
沈凝香看着眼前一身短打打扮的徐昭,怀疑的目光不断地扫过她的脸颊,一双细白的手指虽然掩在袖下,可是白日触摸到的那股冰凉之感依然萦绕在她指尖让她迟迟难忘;当时她是被徐昭的大胆动作给吓着了,后来回到厢房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在江湖上有一种隐藏身份的办法就是佩戴人皮面具。
听说做的精致的人皮面具几乎可以和正常人的肌肤相互贴合,喜怒哀乐尽数能表现的灵活自如,就算是高手遇到都难以察觉;不用想眼前之人脸上的人皮面具应该是最为精致的,但这也说明了此人来历不凡,因为人皮面具这种东西极为难做,就算是最普通的也需要不少金银来买,更何况是像她脸上用的这种最顶级的。
徐昭看沈凝香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便瞥着嘴摸了摸自己的面皮;其实这东西戴的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渐渐忘了脸上还贴着这家伙;眼下看这小丫头颇感兴趣的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瞧,她大致猜出她心底的某些想法。
“凝香郡主如果好奇在下的真面目,放心,如果不出意外你很快就能看见;但如果只是好奇这张人皮面具,您最好还是收起那点好奇心吧。”说完,徐昭眼底闪过几丝顽劣,继续道:“这世间最好的人皮面具是需要真人的脸皮来做的,想必凝香郡主应该不会对死人的这张脸皮感兴趣吧。”
果然,此话一出沈凝香的小脸瞬间变的惨白;看着眼前这张清秀干净的少年面庞,只要一想到这张皮是从一个死人的脸上剥下来的,差点捂着嘴巴吐出酸水来。
看小姑娘被自己的这几句话吓得不轻,徐昭一点也不觉得有负罪感,她这样直言相告,只是不想给一个小姑娘在这张面皮上解释太多,既然不想多说,直接把话堵死是最好的办法,事实证明,她这么做的确是正确的;现在就算是她凑到沈凝香面前嚷嚷着告诉她人皮面具的事,恐怕这从小就生长在千人呵护万人宠爱的小姑娘也不愿意听了。
徐昭绕过沈凝香,直接走到花丛前,主动伸手将生长的密密丛丛的花丛拨开,看着那在夜色中宛若野兽大口的洞口,道:“从这里爬过去,就能到芷凌宫吗?”
沈凝香依然小脸苍白,捂着不断翻腾的胃,道:“这个洞口是通往芷凌宫后院方向的,从后院到无痕哥哥居住的前院,还需绕过一池小湖和几座小阁。”
“想必这芷凌宫的占地面具应该很大吧,而且,地势空旷?”徐昭双手环胸,歪着头看向沈凝香说着。
沈凝香脸上闪过讶异,道:“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以前去过?”
徐昭哂笑了一声,道:“我当然是没去过,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自然是猜的;你想想,你想要监视一个人,你是把他放在自己看不见得地方监视还是就将他放在自己目所能及,随时就能找到的地方看管?”
沈凝香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随时都能看见的地方了。”
“那就是了,你会这么想,难道别人就不会这么想吗?所以这座芷凌宫一定占地颇大,不管是亭台楼阁还是你说的小湖都极为方便人们随时监视看管;而你一定有自己的办法避开这些不利因素,隐瞒住所有人偷偷地跟先太子见上面。”说着,徐昭抱胸走上前:“说吧,你是用什么办法?”
其实在此刻,沈凝香的心底还存着一丝犹豫,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对眼前的‘少年’说实话,她害怕一旦自己选择错误,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遮掩的秘密就这样功亏一篑,更害怕因为自己错新他人,而害了自己最想要珍视和保护的人。
但是,在听见‘少年’问出这个问题后,她却渐渐地冷静下来,在他清亮干净的眼瞳下,慢慢的咬紧牙关;还记得在年幼的时候,她曾不解的抬起头看着那个曾经站在最高处的少年,奶声奶气的问他为何要选择连反抗都不做,直接选择一条最屈辱的自保办法;至今她都记得他当时的回答,他说他在跟自己打赌;赌自己的隐忍能够为将来换的更大的
能够为将来换的更大的成功,赌短暂的失意是为了将来让仇人品尝比他此刻更深的地狱。
那时她不懂他这些话中的意思,现在在想他那席话,却是能体会他的心境;当一个人别无选择的时候,何不把命运交给天来决定;如果天不亡我,我定比天还要活的张狂,如若天要亡我,二十年后,有能做一条笑傲天地的男子汉。
此刻,她的境遇和他该是有多相似;整整十数载的等待已经太长了,她此刻也要跟自己打个赌;赌将面前的‘少年’带到他面前,如果他真的是属于他的那道光,那她总算是也无憾这些年来为他的殚精竭虑,如果他心存不轨;在来之前,她已经在身上藏了沁了毒的匕首,纵然拼得一死,她也要让自己的这躯破败之体保护他到最后一刻。
沈凝香从随身携带的香包中掏出一支短笛,送到徐昭面前道:“这是北戎族人专门用来驯兽的兽笛,发出来的声音人是听不见的,只有经过专门训练的鸟兽才能听闻;无痕哥哥宫里有一只红嘴绿毛的小鹦鹉,只要我吹动哨声,它就会发出啼鸣;我们就能与他相见。”
徐昭伸手接过这个名唤兽笛的小笛子,只见小笛通体盈绿,润泽闪闪,一看就是用上等的美玉制成;一个被废的疯太子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甚至还能通过这样的办法与相见之人暗中见面,看来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上官无痕身边除了这个沈凝香,应该还有他人暗中相助。
徐昭捏紧兽笛,对着沈凝香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说完,她就再将花丛扒开了些,扶着沈凝香就往洞口方向钻;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沈凝香只是只有一只腿行动不便而已,而且只要不快步行走或者是奔跑,她的走路姿态居然和正常人无异,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过来的时候,沈凝香走的那般缓慢地原因。
芷凌宫中
一室清凉的月光照在这四面宛若寒冰地窖般的华丽宫室中,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亮如明镜,长长地拖曳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身着纯白色的锦衣长衫,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长长地垂落快到双膝的位置,清冷的寒风轻轻吹过,发梢浮动,似带有暗香飘逸;精致到近乎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而泛着微微的莹白,更衬得那红唇更红,眉眼更黑;如果说上官无策的容貌近乎妖异,那么眼前此人的容颜则隐隐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仿佛九重天上的宫阙仙人,如冷霜般高贵的气质,要人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这就是大宛皇族最尊贵之人的姿态,飘逸出尘、遗世独立,纵然是身在这四面危机四伏的宫室之中,依然神色不动,眉眼淡然而沉静。
上官无痕行走在无人掌灯的宫殿之中,似乎就算是走在这朦胧的黑夜之中他也没有任何不适和不方便,来到殿内站在金制银钩上的小鹦鹉前,刚准备从袖中掏出粟米喂给它,忽然小家伙扑扇着翅膀,一声声啼鸣不断从它纤细悦耳的嗓子里挤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无痕微微侧首看向窗外,手中掏粟米的动作没有停止,在轻轻的抓了一把粟米喂到小家伙面前的时,手掌伸开,晶莹玉透的肌肤和骨节精致的宛若是被最巧夺天工的画师画出来一样;小鹦鹉红色的尖嘴在看见手掌摊开的刹那就忙低下头,像是爱极了吃这美味的粟米,一边吃着还一边开心怡乐的摇头晃脑。
看着这摇头晃脑,恨不能再甩甩尾巴上那几根羽毛的小家伙,上官无痕嘴角洇开一抹颇为怪异的笑容,淡而凉的嗓音宛若他给人的感觉,在空旷的殿内轻轻响起:“是小凝香来了,不知她又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而与此同时,两队黑色的人马卷着一路的风尘仆仆和冰霜雪雾趁着夜色来到宛城的城墙之外。
为首之人抬头看向在夜色中恍若巨兽趴伏在地的宫城,微微的眯了下眼睛,对身后之人说道:“既然已经到了宛城,为了避开耳目,我们不能再一起行动了。”
素玄身披银色长麾,驾着马儿从后面走上来,双手抱拳,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段老王爷,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素玄长臂一挥,招呼着手底下的弟兄就要离开。
可在他的手臂刚刚神站出来时,就被段逸开口叫住:“素统领准备接下来做什么?”
“我等奉命保护在皇后身边,可最终还是要她被歹人带走这已是失职,如今好不容易到达宛城,自然是寻找她了。”
段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精明的慧色:“如果你们想去找徐丫头,我倒可以给你们指条路。”
素玄双眼放光,急切开口道:“还请王爷指点。”
“当初我与那丫头在一起时,多次听她口中提到先太子上官无痕,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丫头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接近幽禁先太子的芷凌宫,你们可以到那里找寻她的消息。”
素玄现在也是两眼抹黑,根本不值该如何下手,眼下听到段逸的建议,便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就立刻应下道:“好,我等感谢王爷的指点;只是王爷不去芷凌宫吗?”
段逸欣赏的看了眼素玄,虽说他们一路上多有扶持,可毕竟并非真正的一路人;很显然素玄很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有意想要打探他的去向。
段逸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头上戴着巨大兜头帽
巨大兜头帽的人儿,攥紧马缰的大手又跟着捏紧了几分,硬冷的脸上闪过决绝之色:“徐丫头有你们在身边保护我很放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十几年了,老夫要跟林瀞瑶好好地算笔账。”
说完,段逸就冲着素玄一抱拳,便飞马带人离开;如响雷般的马蹄声在夜色中传的极远,卷动着地上腾起的尘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冗长的官道上。
素玄看着段逸等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勒紧马缰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直到身边的手下走上来,小心开口道:“老大,你说他们会去做什么?”
素玄眼底慢慢腾出激动地火光,一股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煞那间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你们忘了吗?段家这对父子的手中可是攥着大宛整个北界的军力,四十万铁骑一旦反起来,纵然是这百年之国,恐怕也是无法承受的。”
属下骇然,道:“老大的意思是,段家要反了?”
素玄讥笑了一声:“能不反吗?当年段逸是鞭长莫及,身陷大梁无法将实情告诉自己的将士,所以这些年来镇北王府上下的所有将士才会被大宛太后欺瞒,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她卖命;现在真相摆在眼前,杀人夺命之仇,不共戴天呐!”
属下们齐齐露出后知后觉的了然之情,跟着,又是一阵紧张:“那我们更要快点找到皇后了,段家这对父子马上就要闹事,宛城恐怕只会更不太平;如果被皇上知道咱们至今都没找到皇后,恐怕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提到勤政殿的那位,素玄的脸上也忙收起笑色,严肃的转了转眼珠,道:“丢了皇后这是事实,恐怕皇上早就对咱们不满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补。”
“如何弥补?”
素玄抬头看了眼夜色中的大宛宫城,一抹坏笑又出现在眼底:“飞鸽传书,告诉皇上段家父子的举动;咱们的这位天子虽年纪轻,登基时日不久,可绝对是个雄才大略之人;眼见这大宛要乱,不趁火打劫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咱们把这么有用的消息禀告给他,一定能平息不少帝王之怒。”
众属下们看着露出诡诈笑容的老大,都齐齐的打了个激灵;谁说只有皇上喜欢趁火打劫了?分明他们老大才是趁火打劫出身的好不好。
与此同时,领着沈凝香从洞口好不容易钻到芷凌宫地界的徐昭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眼前白衣一闪,跟着,就看见一个极为精致俊美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人就这样大喇喇的蹲在她面前,睁大了一双上扬的眉眼颇感兴趣的望着她,就连眉宇间的那股正气都被他这宛若稚子般动作盖去了不少。
徐昭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这张脸,一时间竟有些迷失在他绝美的长相中,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那人霜冷般的嗓音如冰雪消融般,在她耳边柔软缠绵的响起:“相公,你总算来了,奴家等你很久了呢。”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艳薄唇,瞧着那精致如画的绝色出尘的眉眼,徐昭煞那间宛若被惊雷劈中,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明明冷若冰霜可一开口却惊得她差点一头磕死的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这小子是顶了一张冷艳出尘的皮藏了一颗逗比癫狂的心?
徐昭呆若木鸡的眨了眨眼,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忘记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讷讷出声问:“你叫我什么?相公?”
白衣美人脸上的笑容绽放,如一朵富贵的人间牡丹,光芒万丈到让人连直视都做不到;可是,就在徐昭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雪白美人时,美人忽然欺身逼近,在徐昭还呆愣不知反应的时候,红艳欲滴的娇唇一下就凑近到她而脸颊边,跟着,只听见一声响亮的打啵声传进徐昭的耳朵里。
而那个刚一见面就如此奔放的白衣美人在亲了徐昭一口后,居然还眨动着多情的眉眼一个劲儿的冲她暗送秋波;饶是徐昭内心建设如此庞大,一时间还有些承受无能,顺着刚爬过来的洞口,眼见着又要爬回去。
看见她这个动作,沈凝香忙跳出来抓住她的发髻,像拔萝卜似的拔着她的脑壳:“你说过你见到他就能救他的,怎么刚一见面就走呀?”
能不走吗?这孙子他不是人呐,哪有初次相见就如此热情奔放的,还相公呢?她虽说顶了一张男人的人皮面具,可她这腰软腿细的样子像是个带把的吗?
不用猜了,他丫的一定就是上官无痕!她已鉴定完毕,就算他不是真疯,那此时此刻也距离一个疯子不远了。
☆、021:商量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