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人并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街上的酒楼。
当然,沈博宇是随着容颜一块过来的。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
沈博宇看着容颜的脸色恢复几分红润,方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庆幸自己之前在陈府时输了几分的内力给她。
不然,这丫头估计损耗的更厉害!
酒足饭饱,两盏茶罢,容颜起身向沈博宇告辞,“今个儿的事情多谢沈世子,这份情我记下了,若是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着人传个话,我定会尽力。”是尽力,而不是竭尽全力,虽然这话换做别人听着或许会有所不舒服,但是,他欣赏的,不就是她的坦诚,以及自知之明背后的狡黠,分寸?眸光微闪,蓦的笑起来,“我帮你,只是想帮你,至于别的,你无需放在心上。”
容颜猛的想起之前在陈府,他吩咐暗卫时的话。
沈博宇说,越枫对本世子以及本世子未来的世子妃意图不轨……
她本是想问他为何这般说,但话滚到了嘴边,容颜又把舌尖儿上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有些话,不问为妙!
酒楼门口,沈博宇看向容颜,“你身子还虚,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的——”
沈博宇却是淡淡一笑,“走吧。”语气平静,虽只是两个字,可神色里的坚持却是不容置疑。
容颜还欲再说,可抬眸看到他一片深幽,平静的眼眸,她只能道谢。
总不能和沈博宇站在这酒楼门口来辩驳吧?
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说到最后能改变得了沈博宇的主意。
“多谢。”
容颜这一声多谢是真心的,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来沈博宇帮她良多。
在陈府又输了一道真气给她。
不然的话,以着她在陈老爷子身上送出去的内力,她回家准得卧床半月。
沈博宇淡淡看她一眼,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走吧。”
因着此地离容府并不算远,容颜本是打算走回去的。
只是她转身,就看到不远处一辆黑漆镶银裹边的马车,乍看低调,再看却是处处奢侈,精致!
耳侧,沈博宇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你们两个还不扶你家小姐上车?”
容颜一笑,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抬脚上去。
只是还没等她坐稳呢,沈博宇弯腰也跟着坐了进来,并且还极是体贴的伸手扶了她一下。
“你竟然坐马车?”似他这等人物,不该是骑马的么?
沈博宇看她一眼,撩了撩衣摆,坐稳,“我喜欢马车。”
骑马,是不得已的事儿。
一声吩咐,马车缓缓驶出去。
平稳,平整。
“想喝什么茶?”
容颜摇摇头,直接拒绝,目光却落在车内的小几上——
檀香木的小几。
上面摆放着玉石雕制的黑白两色的棋子儿。
而车内两侧,以着容颜的眼力劲儿,自是一眼瞅出,这车子,到处是暗格!
“喜欢这车?以后,这车给你用。”
清幽如同莲花般清冽的声音响起,把容颜打量四周的眸光唤回,她回神,对着沈博宇菀而一笑,“你这个样子,人家会说容府虐待我这个嫡女,或者,”容颜的脸庞上绽出一朵如春花般的笑,歪了下头,如同泉水洗涤过的双眸倒映出沈博宇平静而清冽的眉眼,“人家会以为,容府穷的连马车都买不起,要垮了呢。”
沈博宇很想平静的接上一句,容府,还没有虐待你么?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眼容颜罢了。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车内,慢慢静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下,外头响起车夫恭敬的声音,“主子,容府到了。”
沈博宇轻嗯了声,率先下车,却是转身伸手,“我扶你下来。”
身后,白芷两女脸上那叫一个哀怨——
沈世子,您今个儿怎么老抢奴婢的活计啊。
您再这样下去,奴婢等人会失业的好不?
沈博宇才不理会两女的心思,径自扶了容颜下车,边扶着她在地下站稳,边伸手帮她把额前一缕碎发挽至耳后,动作自然而随意,“你的发乱了,这样好。”那淡然,平静的模样,让容颜有心想恼他沾自己便宜的心思都不好意思生的出来!
人家只是帮你把头发挽到耳后去!
只是还是有三分的恼意,轻轻哼了哼,“多谢沈世子送我回来,我得回府去了,沈世子慢走,不送。”她转身,看也不看沈博宇一眼,径自招呼着白芷两人抬脚向容府内走去,“白芷山茶,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再不进来就待在外头一辈子别进来了啊。”
白芷两女赶紧对着沈博宇福了福身子,小跑着向前追人,“小姐您慢点,等等奴婢——”
沈博宇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容颜的身影不见,半响方转身。
“走吧,去皇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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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开胃菜
容府内。
容颜才回到素雪阁,便被宛仪郡主派李嬷嬷给唤了过去。
一路上,李嬷嬷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眼看着到了回春院,她方小心冀冀的开口道,“主子今个儿下午接到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就气的脸都白了,还,还对着老奴等人发了通脾气,然后,就让老奴特意在二门处侯着您了——”
顿了下,李嬷嬷轻声道,“主子应该在生气,所以,小姐您小心些为好。”
“嬷嬷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宛仪郡主可是她的亲娘,再生气能把她怎样?
回春院,宴息厅。
容颜走进来的时侯宛仪郡主正坐在那里眉尖儿紧蹙,凝眉不语,听到脚步声响起,她有些不悦的抬头,却在看到容颜之后,眉头又轻轻的锁了下,似是在想什么,可最后,还是对着站在那里恭敬行礼的容颜招了招手,“出去累了一天,过来这里坐。”
“多谢娘亲。”
容颜展颜一笑,顺着宛仪郡主的话坐在她身侧的锦凳上。
心里却是轻轻的动了一下。
宛仪郡主这会的生气,果然是和自己有关系?
“娘让李嬷嬷专门等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女儿说?”容颜笑着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对着宛仪郡主笑容俏皮,“难不成是女儿一天没在家,娘亲想女儿了,所以,想着唤女儿过来好好的亲香亲香么?”
“你呀,就知道货嘴。”轻轻的敲了下容颜的脑门,宛仪郡主一脸宠溺的笑,摇摇头,她温婉清润的眸子里笼上一层如烟似幻般的雾气,伸手把她面前的一张信笺推到容颜的跟前儿,“你自己看吧。”
“是什么事情啊娘这么神秘。”容颜边笑嘻嘻的看了眼宛仪郡主,边伸手拿起那信笺,低头,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不过是短短几行字,她看罢,竟是眉眼缓缓绽开,露出一抹如花般的笑颜,如波光潋滟般的眸光轻转,望向宛仪郡主时双眼尽是流光溢彩,“娘,这上面的话,您信吗?”
“信什么信,你娘我是傻的不成?只是这个男人,真真是……”宛仪郡主气的脸庞一片白,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因为愤怒,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双眼里头尽是黯色,“颜儿,你说说,这个男人,他,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那些事儿明明是他自己做下的孽,到头来事发被人牵连告到了衙门,人都被关到了大牢里,他怎么就不能安份点,偏还想东想西……”
宛仪郡主的性子素来是个温婉的,何曾这般的生过一个人的气?
只是如今,哪怕是真的被气到了狠处,终究也是说不出几个狠话来。
看着这个样子的宛仪郡主,容颜眉眼俱是笑意,“娘不气,只要您不信,女儿才不理他说什么呢。”
“你要娘我怎么能不气?”宛仪郡主看着自家女儿如花般明媚的笑,心疼的不得了,再低头看看桌子上的信,更生气了——容锦昊竟然从牢里托人给她带了信,说什么他和容二老爷这次的牢狱之灾,全都是容颜在背后设计的!愧他还是个男人,出了事情只管往自己女儿身上推,真真是混账!这已经是宛仪郡主能想到的最严重的词儿了,她看向容颜,“我可怜的女儿,你受委屈了。”
自己这些年来就为了这么个男人而伤心,难过。
以至于连这么好的女儿都给疏忽。
她轻轻的揽着容颜,眼里尽是温柔,“娘亲以前错了,以后会改的。”
又陪着宛仪郡主说了会子话,眼看着到了酉时,索性便在回春院里陪着宛仪郡主用了晚饭才回了自己的素雪阁。
丁香山茶几女服侍她洗漱净身,换了身棉布的睡袍,她披着头发坐在靠窗的榻上沉思。
容锦昊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皇上亲自下旨,罚容锦昊牢狱三个月,俸银半年。
这个结果对于外人来言是真的很轻的一个惩罚。
可惜,在容老太太等人眼里,几乎等于塌天般的感觉。
至于容二老爷却是更惨了一些,当场被杖责三十,入狱,免去之前的闲职,罚银千两。
胡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侯当场就晕了过去。
对于这个结果她是不接受也得接受,但这一个月来心里的怒气可都卯着劲儿的要往容颜母女身上撒。
当然了,容颜也没惯她这个德性,直接就让人把胡氏给丢了出去。
再来?再丢!
一连几次之后,胡氏自然是害怕,就连老太太都知道容颜手里有几个黑衣侍卫。
来无影去无踪的。
得罪不起呐。
不说,不代表不怪罚容颜她们,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反正,如今府里众人对大房是颇多议论,自然这些都是私下的,不过容颜是直接当没听到,若是哪个嚼耳朵根子嚼到了她们母女的面前,容颜就直接把人给二十大板之后转手提出去发卖——
管你是和府里谁有关系,有什么纠扯。
只要是犯到她的头上,一个字,死!
在她接连处置了容锦昊的两个不长眼的姨娘,以及大房几个丫头之后,府里表面上平静多了。
至于私下的,容颜也懒得理。
如今,没想到的是竟然冒出了一封容锦昊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