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跟着道:“微臣也捐五万两。”
这两人一带头,其它大臣纷纷表示愿意捐款,有三万的,两万的,五千的,更有甚者说愿意到城外去开个粥棚免费施粥。
身为左相的凤瑾元自然也不能落于右相之下,赶紧也跟着道:“臣也愿捐银五万。”
天武很满意这种气氛,一边命章远记下每人许下的捐款数额,一边高兴地道:“众爱卿能如此心系百姓,朕心甚慰,御王与济安县主更是个中表率,凤相,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一句话,把凤瑾元激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皇上总算是肯把凤羽珩的好事算到他头上了,总算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起那是他生的女儿了。
他赶紧上前跪到大殿上,一个头磕下去,大声地道:“能为圣上分忧,能为百姓解难,是微臣全家份内之事。”
“好!”天武重重地点头,“有爱卿如此,是我大顺之福啊!”
凤瑾元激动地趁热打铁,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臣启万岁,京中冬灾严重至此,想我大顺北界将更是损毁严重。臣吸取往年教训,今年一早就通过商户与北界粮商粮农提前做好了交代,平粮价,绝不私藏一粒粮食,齐力撑过冬灾。”
“此话当真?”天武是真的高兴了,每年冬灾这个粮食都是个大问题,各地粮商漫天要价,官府就算开仓放粮也根本不够用。粮价光贵不说,那些粮商还囤米,大量的米面不往外放,以至于灾民无食,冻死一片,又饿死一片。
“臣绝对虚言。”
“好!好!好!”天武霍然起身,“凤爱卿,你若真能将今冬北界米粮问题解决,朕必有重赏。”
“微臣谢主隆恩。”凤瑾元又是一个头磕到地上,同时道:“臣请命亲自前往北界,救一方灾民,请圣上成全!”
天武微怔,凤瑾元请命前往北灾地,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凤爱卿要亲往灾地?”
“回皇上,正是。自入冬以来臣便一直挂念着米粮之事,此番若不亲自前往,只怕商户之间会有变动。另外,臣去一次,往后便年年得利,再也无需为冬季米粮担忧了。”
天武点点头,他这么说到也对,一去解多年之忧,也是划算的。
“也好。”他应下凤瑾元的请求,“朕便加封你为镇北钦差,三日后出发前往北界!”
“臣,遵旨。”
这是凤瑾元近半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以至于回了府之后面上都还挂着笑,看得一众下人心中猜测万分。
凤瑾元叫了何忠,吩咐道:“去帐房支五万两银子备着,这两日宫里就会派人来取。”
“是。”何忠也不敢问是为什么,左右凤瑾元吩咐了他就去做。
凤瑾元一边走一边又道:“再把大小姐叫到松园来,就说我叫她有事。”
何忠又应了一声,见凤瑾元再没旁的吩咐,这才转身离开。
而回了松园的凤瑾元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沉鱼慢悠悠地踱步而来,面色有几分惨白,精神头儿到是较之前好了一些。
他看着沉鱼,不自觉地就想到那日凤桐到之下,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了几分,就想斥她怎么来得这样慢,却又想到叫她来此的目地,到了嘴边的话就乖乖地咽了回去。
沉鱼来到凤瑾元面前款款下拜,乖巧地说了声:“沉鱼见过父亲。”
凤瑾元点了点头,“你先坐吧,为父找你有事说。”
沉于也没客气,走到椅子边上就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凤瑾元问道:“不知父亲找沉鱼是有何事?”
凤瑾元看着这个女儿,就觉得经过那件事之后,这沉鱼似乎比之前更美了几分。虽然面色不太好,但却是有一种病容之下别样的美,能让一个男人看了心生无限怜惜。
他暗里点了点头,十分庆幸当初留了她一命,今日早朝后三皇子还特地问了句“听说府上大小姐病了,不知好点没有”。想来,那三皇子也是放不下沉鱼的美貌,再加上那注定的凤命,任何一个心怀大业的人,都不可能完全的将她忽略。襄王妃虽说是没病了,但那毕竟是个女人,凤瑾元明白,一个男人要想弄死府上一名妻妾,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他从来都不认为襄王妃会成为沉鱼的阻碍,只要在他的扶植下,三皇子大事能成,沉鱼必然将成为后位的不二人选。
“沉鱼。”他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为父三日后就要以钦差的身份前往北界援灾,在这之前,有件事情必须得先办妥。”
沉鱼不解,“不知父亲所说的是什么事?叫沉鱼来又是为何?”
凤瑾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道这个女儿怎么也学会凤羽珩那一套了呢?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轻咳了两声,再开口道:“你上次不是说,沈家给了你一百万两银票,可以交予为父用来周转行事的?”
第196章 表哥表妹相见欢
一听凤瑾元提起那一百万两,沉鱼当场就懵了。
完了,她给忘了!
一门心思想着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却忘了那一百万两她为了讨好凤瑾元已经许了出去。可是现在哪里还有银子,银子全都被凤羽珩给榨光了呀?
见沉鱼面色不对劲,凤瑾元心里“咯噔”一下,急着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沉鱼头都不敢抬,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心思瞬转。在她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给凤瑾元,如果实话实说,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可是不想还好,这一想就越想越害怕。原本凤瑾元待她就大不如从前,她现在连嫡女的位置也没了,勉强靠着一个传说中的凤命支撑着活到现在,如果再被人知道她打过一个孩子,父亲会不会对她彻底绝望?
她知凤瑾元在暗地里给她找那种恢复少女体质的药,可找了这么久都没见有动静,万一找不到,她可就要成为一枚废子了。
但若不说,今日这关又该如何过?
沉鱼阵阵头疼,就听凤瑾元又问了句:“那日你说手里有沈家送来的一百万银票,可在为父需要之时问你取用。沉鱼,为父如今正需要那笔银子,你可带在身上?”
沉鱼叹了口气,只知这关肯定是躲不过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父亲,那笔银子……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凤瑾元几乎不敢相信沉鱼的话,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沉鱼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那笔银子已经不在了。”
“胡说!”凤瑾元大怒,“一百万两!你当是一百两?说不在就不在了?”
沉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干脆往沈家身上赖:“舅舅最近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先拿回去周转了,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左右如今两家关系这么不堪,凤瑾元是绝对不可能跟沈家人去问这事的。
“给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要?”凤瑾元心里将沈家骂了一万遍,“为父早就说过,你跟沈家走的太近没有好处,如今居然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来,你可知道,那一百万两银票为父今日散了朝就许给了三殿下?三殿下还关心了你的身子,问你好不好。沉鱼,为父这都是在为你打算啊!”
三皇子能主动过问她,沉鱼听了还是有些动容的。虽说七早心有所属,但那人于她来说不过是个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却无论如何也触及不着。她如今最重要的便是配合着凤瑾元去拉拢三皇子,只要稳固住三皇子的信任,将来的一切才有了计较的方向。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你可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凤瑾元只觉脑袋里嗡嗡直响,他骂着沉鱼,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为父重诺已经许了出去,若不能兑现,三殿下那边该如何交待?你今后又当如何自处?这些,你到底想过没有?”
沉鱼见凤瑾元发了怒,赶紧起身跪了下来,两行眼泪连成串的就往下落。“女儿都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女儿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弄成今日这样也不是女儿本意,女儿实在是……被人陷害的呀!”她越想当初凤桐县的事就越恨,恨凤子皓,恨凤羽珩,也恨那步霓裳。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凤瑾元失望地看着这个女儿,“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妄想着去陷害别人,沉鱼,凤家这些年对你的培养,真是白费了!”他回过头,再不看凤沉鱼,心里却在不停地思量着那一百万到底该从哪里出。
凤沉鱼走出松园时,腿肚子都在打着哆嗦。刚刚那一瞬间,她又在凤瑾元的脸上看到了在凤桐县刚出事时的神情。
那是想要舍弃的前奏,打死了凤子皓,早晚有一天,也是要舍掉她的。只要她对凤家没有贡献,只要她的存在影响了父亲的周密计划,她相信,凤瑾元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这一颗已经半废的棋子给扔了去。
“凤羽珩!”沉鱼咬紧银牙,狠狠地挤出这个名字来,“你害我至此,早晚有一天,我会加倍的在你身上讨要回来。只要我不死,你一天也别想好过!”
伴在身边的倚林平地打了一个哆嗦,沉鱼的滔天恨意让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小姐的心理已经开始扭曲。她其实很想提醒沉鱼不要总想着跟凤羽珩报仇,这半年来一个又一个计谋设了起来,哪一个真的算计到凤羽珩了呢?不便没算计到人家,还反过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面,好好的一个姑娘被折腾到如今这般模样,何苦呢?
但她这话可不敢说,凤沉鱼的脾气她太了解,一旦说了,正撞在沉鱼气头上,指不定就要被打死。她心底哀叹一声,默默的低下了头。
两人踩着雪,一步一步往自己院儿里走去。就在快到了院门口时,倚林忽然扯了扯沉鱼的袖子,小声说了句:“小姐,是表少爷。”
沉鱼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沈青正在她院门外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一身藏蓝的长袍,袍角沾了雪,脚不住地在地上跺着,显然是已经等了有一阵子。
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沈青正住在凤家,倚林想起沉鱼刚刚在凤瑾元面前提起银票又被沈家要回去一事,不由得担忧起来:“老爷不会找表少爷问银票的事吧?”
沉鱼想了想,随即摇头:“不会,表哥一直在外游学,跟沈家人本就接触不多。更何况那银票是三舅舅给的,大舅舅知不知道都不一定,他坏不事。”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奔着沈青就过了去。“表哥怎么不进去等?”一开口,又复了她原来的模样,巧笑盈盈,绝美惊艳。
沈青从小就对沉鱼情有独钟,特别是沉鱼对着他这样温柔的说话,更是让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从前沈家的人跟沈氏提过亲,想过让他们表兄妹结合,但被沈氏拒绝,这事沉鱼也是知道的。如今再看沈青这模样,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是心里还有她,那沉寂已久的虚荣心又蹭蹭地窜了上来。
“表妹,你回来了?”沈青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着沉鱼施了一礼,“沈青冒然来府,也不曾过来跟表妹打声招呼,实在是施礼。”
“表哥说的哪里话,快到屋里坐吧。”沉鱼一边说一边就把沈青往院子里让。
沈青却后退了两步,摇手道:“不不不,表妹闺阁,怎可随意进入,我就是过来与你打个招呼,就……就回去了。”
沉鱼面露哀伤,看了沈青一会儿,又把头垂了下去。只听她轻轻地起了一声哀叹,然后道:“表哥也讨厌沉鱼了吧?没关系,沉鱼不怪表哥。”
沈青一愣,惊讶地问:“表妹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的会讨厌表妹?”再看沉鱼这样子,不由得心急起来,“表妹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沉鱼没吱声儿,到是身边的倚林替她开了口,“表少爷,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这半年可是受了大委屈啊!”
沈青一听这话,也不怎么的,立马就想到了那位给他看过病的凤家二小姐,下意识地就问:“是不是凤家的二小姐欺负表妹了?”
沉鱼眼一亮:“表哥怎的这样说?”
倚林却道:“表少爷也听说这个事了?”
沈青一皱眉:“如此说来,都是真的?”
沉鱼心里委屈,一瘪嘴,两行泪一下就挤了出来。她抬着帕子擦眼泪,小声地抽泣着。就听倚林长叹了一声,再开口道:“自打二小姐回府,大小姐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夫人和大少爷先后离世,就剩下我们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是她还不知足,竟然连大小姐的嫡女之位都夺了去。表少爷,您说这让夫人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啊!”
她一提到沈氏,沈青也是一阵唏嘘。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亲姑母,他远在外游学,连送个丧都没赶上,心里怎能过意得去?
“表妹莫要哭了。”沈青上前一步,想要抬手给沉鱼擦眼泪,可又自觉有礼节约束着,手抬到一半就僵了住。
沉鱼却把头抬了起来,含着泪的双眼盯盯地看着沈青,目光中竟是带着万般鼓励。
倚林知趣地回避,就剩下那表兄妹二人,沈青终是没能受得住沉鱼这般蛊惑,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为她将眼泪擦拭而去。心里就像端着只兔子般,砰砰地跳个不停,既害怕,又窃喜。
“表妹,你放心,表哥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他对着沉鱼表态,却根本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不让她受委屈。他只是想不明白,沉鱼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怎么还会有人忍心欺负她?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捧在手心里呵护吗?
沉鱼听着沈青的话,面上无尽感激,心里却是阵阵发笑。只道这沈青真是书呆子一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在身边,总比她自己独军奋战要好上一些。
事实证明,这沈青真的是个书呆子。从沉鱼那边回来,他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客院,一头扎进书堆里就开始发奋读书。他所能想到的保护沉鱼的方法,就是在来年春天的殿试中能金榜高中,到时候一定请姑父作主,求皇上指婚,把沉鱼嫁给他,他要风风光光的把人接出凤家,远离凤羽珩,过上好日子。
此时的凤瑾元正身在舒雅园,正坐在老太太的床榻边,跟她说着今日朝中之事:“皇上封了儿子为钦差,三日后就要前往北界指挥镇灾一事了。”
老太太点点头:“好,能得皇上重用这是好事,你可一定要用心办事,多想着北界的灾民,圆圆满满的将差事办好。”
凤瑾元点头,又道:“今日朝中所有臣工都为冬灾一事承诺了捐款,儿子与平南将军还有右相都任捐五万两银子,还得母亲在中馈中支持一二。”
老太太也没含糊:“这是应该的。”
谁知,凤瑾元紧接着就又来了句:“不知府中中馈可有存余?儿子想……再取一百万两出来。”
第197章 没钱?你去借啊
“什么?”老太太一下就炸了,“一百万两?”
凤瑾元觉得老太太这反应有些夸张了,赶紧劝道:“母亲别动气,千万不能再闪了腰。”
“我这腰有阿珩照看着,不用你管,你且说说,一百万两是怎么回事?”
凤瑾元了解老太太,深知从她手里要出钱来有多难。之前那五万之所要好要,是因为这老太太还讲一点道理,还知道他的前程为重,朝廷所有大臣都捐了钱,凤家是正一品大员之家,更不能落在别人后头。可五万跟一百万差距也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