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父出面不方便,就有池羽到处钻营。
父子俩在家商量了半日,决定将重礼送给厂长。池羽不仅带了礼物上门,还涌上了苦肉计。
白净乖巧的高中生,池羽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乖孩子,寒风中提着礼物被冻得嘴唇乌青,厂长也怪不落忍。池父犯了错误,辜负了厂里的信任,但孩子是无辜的。
厂长没收礼物,却忍不住提醒道:“老池是犯了错,不过外面也有人要死整他,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们家。”
池父所在的厂子是正规单位,但规模并不大。
国有单位和私人企业一比是亲妈生的,和外企一比又变成了后娘养的……星美现在的规模很大,港资的外皮让它在蜀中所向披靡,一个庞然大物要死整一个小股长,真是像捏蚂蚁一般。
池羽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少年第一次见识到了权势的作用,他现在不羡慕有钱人了,而是想要将有钱的徐宝镜狠狠踩在脚下。
池羽不可能知道宝镜和星美的真正关系,他只需要知道是徐宝镜在害他家就行了。
要把有钱人踩在脚下,当个更有钱的人?
池羽舔了舔嘴唇,少不更事,他也知道厂里都惹不起的公司不知道要有多少资产。
赚钱比不过,那就当官吧……官永远压在商的上面!
……
上辈子吃软饭的负心汉,这辈子准备要继续走上老路,还是因为自己的刺激。
宝镜若知道了池羽的心思,也只有大笑几声。
她以领先别人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已经大步前行走的太远,如果这样都能被池羽、何珊珊之流逆袭追上,宝镜认为自己输了也活该。
仗势欺人的感觉并不赖,上辈子许晴曾经对她用过,现在宝镜再用到仇人身上,只是以牙还牙。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圣人的教诲必须听从,从短期目光来看,考试时两个狗男女没出现,宝镜心情都舒畅不少。
不枉她在家里挑灯夜读,连续突击两夜,这次考试应该不会考得太差。
考完试回家,李淑琴就开始清算总账了。
“你说说,这学还上不上?我看你心思已经野了,所以在学校里呆不住。”
李淑琴以为女儿又会赖皮糊弄过去,哪知宝镜听了十分正经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可以考大学,可以继续深造,但关在教室里读书的方式已经不适合我了。”
李淑琴嘴巴微张,你你你半天,不知道该拿胆大包天的闺女咋办。
宝镜没有太心虚,她虽然生理年龄不到十六,站直了身体已经比李淑琴还高了。
“妈,我没说笑。我没在学校这两个月,其实是给人治病去了,我喜欢念书,念书能学到知识,但我不喜欢按部就班上学,别人学十天的东西我一天就能学完,还和别人一样坐在教室里学十天,不就是浪费了九天的时间?”
不仅仅是变好的记忆力和逻辑理解,学校里教的知识,上辈子已经学过一遍了,开了作弊器再和人比试……赢得时候很舒爽,浪费时间就不好了。
重生后,宝镜一直在前进,但当她站得越高,敌人似乎也越强。
哪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删删减减和李淑琴讲了,许家的事不好对徐海东说,对她妈倒是能讲讲。
“秋天的时候京城里面许首长找到蓉城了,他大概是想认我们一家的,但我和许首长的继妻、女儿实在没法处。许家势力很大,我不想被人勉强。”
李淑琴愣了好半天,晚上睡觉时翻来覆去的想。
勉强女儿在学校里做一个乖学生,其实并不是适合宝镜的,而是她和丈夫的希望。
天下为人父母的,总喜欢规划子女的路……但小镜不是普通的姑娘。李淑琴不得不承认,自打闺女前两年忽然开窍后,就再没干过傻事。
她闺女已经比同龄人领先太多了。
不说学生的本分,也不提什么赚钱经商,就说学医,三年就出师了,还能学到真材实料,就十分不易。
李淑琴大半夜没睡,第二天起床时眼底就露了痕迹。
宝镜让黄英给她妈熬粥喝。
李淑琴没直接同意她不到学校上学的事儿,反而与她说起了去羊城的经历。
“那些衣服就是比蜀省这边鲜亮,样式大胆些,其实都和外国画报一个样儿,别人能做出来卖,我们为何不能自己做?”
风气渐渐开放,服装造型也日渐时髦,李淑琴说的没错,80年代的国内哪有什么时尚,都是捡国外前些年不要的。
宝镜有些诧异,她妈这是想跳过零售,直接办服装厂?
“嗯,我听着呢,您继续说说。”
被闺女一鼓励,李淑琴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不迟疑。
从羊城回来后,她就在考虑办服装厂的可行性。
徐家并不缺本钱,实在不必从零售做起,时下懂裁缝技术的女性一抓一大把,有多少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能找到靠谱的工作?缝缝补补是女人的天性,办厂又不缺女工,上岗前培训培训就行。
缺的是竞争力。
能不能拿到便宜的布匹,能不能知道最流行的女装。
李淑琴有条不紊,说服了宝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