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瑶微微红肿的眼睛里透着的光芒,沈樨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她,才这个年纪已经有这样通透又提得起放得下的个性,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吧!
不由的想到那天,和顾定珩那么近的站在一起,自己心跳得那么快,像要跳出胸膛一般,浑身无力,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掉。原来,哪怕重生了一次,她对顾定珩还是免疫不了。看,她连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真应该打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遇到更好的人吗?这世上还会有比顾定珩更好的人吗?
一定会有的!
“唉……虽然我雄心壮志,但真是一分难倒英雄汉,这分数怎么拿回家去让家长签字啊!”刚还斗志满满的石瑶拿着英语试卷发愁,上面红得刺目的67分,这可不是及格分,英语满分150分呢!
说到期中考试,沈樨也有些沮丧。之前因为倪况的事情她没顾得上担心自己,现在再仔细看自己的成绩,说不泄气是假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结果年级排名也只有第八十三名,数学135分和语文125分,这分数看着还可以,实际却比学霸们动不动就140往上分数差距不小。
年级前八十名几乎被一班、二班垄断,他们四班却有顾定珩这个第一名,对了,还有唐宋和陆越之,唐宋也就算了,平时学习努力,考到五十五名也算意料之中。但陆越之这个经常逃课的人竟然也考了七十名,天理何在啊!
这几天邱老师简直走路带风,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完全不顾自己学生们的水深火热,不断提醒:回家记得让爸爸妈妈签字啊,下周一定要把成绩单全部上交。
沈樨趴在桌上看着手里的数学卷子,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如何和这些aβΦ∑∞斗智斗勇的心酸血泪史,没想到一切又要重新来一遍,瞬间觉得重生也有痛苦之处。
“喂,你怎么蔫了吧唧的,听钟期说你游戏很厉害?要不要一起去玩?”后座的陆越之踢着沈樨的凳子问道。
“不去。”沈樨没好气的回答。
“干嘛不去?不是才考完试吗?”陆越之显然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
“不去就是不去!”沈樨心里怨念,以为别人都有你的能力啊,不上课都能考那么好。
“去吧,去吧,学习又不在这一会儿。”陆越之还是不放弃的劝说。
沈樨索性开始收拾东西,反正下课铃很快就要响了,她也不想在教室多待。
“别烦她了,没看人心情不好,走吧。”没想到解救她于陆越之鼓噪的人是顾定珩。
“课代表怎么了?谁惹她了?”钟期好奇地跟过来。
“考试没考好吧。”顾定珩看着已经背了书包出教室的沈樨,皱着眉说。
“全班第六还不好?”钟期怪叫道,他都掉出前十五了好不好,回家一顿竹笋烧肉都逃不了。
“你以为是你啊!走吧。”顾定珩说完朝门口走去,走到阳台上就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站在学思湖边,往日神采飞扬的脸庞带着些许低落。
沈樨在学思湖旁站了好久,申州市的十一月下旬已渐渐转冷,尤其是在太阳落山后。看着平静的湖面,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看重成绩了?得失心太重未必是好事。回想起自己刚重生回来那会,面对家里曾经遇到的困难,当时的自己有些慌乱无措,好在后面调整了过来。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高中生沈樨了,要相信自己,哪怕再一次面对自己不擅长的数学,哪怕语文有些落后,也要稳住啊!
走在申大附中有着百年历史的林荫道上,沈樨掏出书包里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爸妈对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很满意,只嘱咐她要多注意休息,别只顾着学习。爷爷的治疗也在稳步进行,虽然最终还是采取保守治疗,但医生说效果很好,相信不久就能康复。
挂了电话,沈樨一直微微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心里的事一放下肚子就觉得饿了……
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晃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万恶的麻辣烫。这个时候麻辣烫在申州市刚刚开始流行,还没有被很多人批判。她记得以前只要她和严可在公司点麻辣烫总会被王安琪批判,说有多么多么不健康。可是没有办法,她就是爱啊!
正当沈樨终于等来期盼的麻辣烫时,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
“我可以坐这儿吗?”
沈樨一抬头,差点就被刚放嘴里的虾丸噎着了……
怎么会是顾定珩!而且请问,他手里的那碗竟然是麻辣烫?
迟迟没有等到沈樨的答复,顾定珩很好脾气的一直站着,直到她回神过来,忙说:“哦,哦,可以,坐吧。”
看着顾定珩拉开椅子坐下来,沈樨还是有些不适应。无论是十七八岁的顾定珩还是二十七八的顾定珩从来都是个讲究的人,起码在沈樨的意识中麻辣烫和顾定珩八竿子打不着啊!
“你没回家?”顾定珩坐下来后并没有拿筷子,只是看着沈樨问道。
“嗯,家里没人。”沈樨终于不再纠结顾定珩与麻辣烫搭不搭的问题,又低头开吃起来。
其实之前顾定珩就好奇过,沈樨说她家住这附近,但上高中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她,凭她的中考成绩初中时就应该能考进申大附中才对。所以他曾经假装无意地向班主任邱老师打听过,沈樨毕业于南市区的中学,初三才转学来的,之前是在外省念的小学、初中。
他曾在这片见到过沈樨好几次,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无论是晚上还是周末。这只能说明她一个人住?
沈樨埋头吃了好一会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定珩没有动筷子,忽然想起什么来,扬声问老板道:“老板,这桌没醋了,麻烦拿一下,谢谢。”顾定珩吃东西有些很容易让人记住的习惯,比如吃面吃饺子一定要放醋。
事实上顾定珩在家已经吃过了,出来送王安琪刚好看到一脸期待地等着麻辣烫的沈樨。看着她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忍不住也想来试试,到底是什么好吃的让她如此迫不及待呢?
“醋来了,对不住啊。”老板说完就把醋放在桌子上,沈樨下意识地伸手将醋瓶子向顾定珩那推了推。
“你不吃醋吗?”顾定珩边拿起醋瓶子往碗里倒边问,问完才觉得这话貌似有歧义?
“嗯,不吃。我喜欢吃一切酸的东西,除了醋。”沈樨却似没发现这话的其他含义,很自然的点点头回答。其实沈樨吃东西也有很多怪癖,比如她吃面从不加醋、蒜、葱、香菜之类的东西,再比如她爱吃新鲜的草莓,但从不吃其他草莓味的东西。
之后两人没再交谈,沈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顾定珩挑了几筷子就没再继续了。等沈樨把碗底都扫荡干净,脸上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可惜啊,吃不下了。沈樨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麻辣烫摊子,还有好多想吃的没吃到呢!
“胃口还真好。”顾定珩抱着胳膊,轻笑着揶揄她。
沈樨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投向了远处。唉,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这样一张脸真的是蓝颜祸水,偏他还没自知之明,没事瞎乱笑。这时的顾定珩可是十七岁的小鲜肉啊,或许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却也已露出以后倾倒众生的端倪。
“我要回家了哦,你走吗?”沈樨几不可闻的微微叹了口气。
“走。”顾定珩说完站起身来,“你家住锦绣苑?”
“嗯。”没料到他竟然知道自己住哪儿,不过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那刚好顺路,一起吧。”
夜风微凉,轻轻巧巧地佛过脸颊,刚刚大快朵颐的麻辣烫在身体里散发着一丝一丝的暖意。沈樨拉着书包的带子,脚下偶尔踢到小石子。身侧的顾定珩走得不紧不慢,路灯照出他颀长的身影,朦胧的如笼着一层轻纱。
申大家属小区离得更近些,眼看快到小区门口,顾定珩停了脚步,看着一直沈樨的头顶,略略迟疑了一下说:“我的数学笔记,要不要借你看?”
“啊?”沈樨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得看向他,反应过来后才忙说,“要的要的,要的要的。”
听她连说了四个要的,顾定珩的嘴角终于不受控制的往上扬起,然后往前走去。
沈樨跟在他身后,有些急切地问:“明天是周五了,能不能明天给我啊?我周末想好好研究一下,我保证看完就还你!”
顾定珩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点点头。
“哎呀,大神,太感谢你了!”沈樨真的很高兴,她曾经听石瑶说过,初中的时候有一次顾定珩帮他们班全班补习数学,结果那次考试他们班没有一个不及格的。这样牛的学神的笔记啊,完全是红宝书好不好!
一直到和顾定珩说再见时,沈樨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这简直比男神给她写情书更让人兴奋好不好!
当然,如果这时候二十七岁的coalyan在的话,肯定会狠狠地把她摇醒!别在当学霸的黑路上傻走了,赶紧抓住男神,好好谈场恋爱吧!
梦里的沈樨仿佛重新回到第一次见到顾定珩的那天,碧空如洗,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穿着白色衬衫,手上挽着深蓝西装的男子,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表情严肃的递给她。
时光真是个调皮的孩子,让人琢磨不透。
二十几岁回到十几岁,隔着十年的光阴,我们再次相见,只希望彼此都能更好。
第19章 chapter 19竹马进城
几场雨下来,申州市的天气越来越冷,仿佛冬天就在眼前了。
申大附中的冬款校服是加长的夹绒开衫卫衣。款式有些不伦不类,不管男生女生穿上都直接盖住大腿,再加上深蓝的颜色,真是挡风、保暖又耐脏,绝对是居家上学的必备良品。除了实在爱臭美的,比如钟期、季莹之类只在周一穿,其他人都开始整天套着校服,包括顾定珩、陆越之。沈樨本来就爱穿校服的人当然不用说了,基本一个星期里有四到五天都穿校服。
天黑得越来越早,这段时间沈樨放学后都会留在学校的读书室学习,一般到八点半左右再回家。
读书室是学校特意为没有晚自习的高一高二的住校生开设的,因为天气渐冷,人少的晚上教室里尤其冻得厉害。读书室就不一样了,都开着空调,而且都开到晚上十点关门。不得不感慨申大附中的福利真是不错!
“唐宋,我放学有点事,别忘了把你旁边的位置给我留着,我有几道题想问问你,这几本书你帮我带过去。”下课铃刚响过,沈樨就背起书包出教室了,临走还记得提醒前桌。
“知道了。别太晚。”唐宋提醒道。
这个她当然知道,高一、高二每个年级各两个读书教室,虽然高一住校的人不多,但也有像沈樨这样家住附近的学生会过来蹭空调或者来请教题目。所以读书教室的位置还是很抢手的,去晚了可不一定有座位。
可是张叔叔难得来市区还特意帮她带东西来,她怎么也得和他一起吃顿晚饭啊!
“哎,课代表,这周末你有时间吗?一起去上次的网吧?”
沈樨没想到自己都走这么快了,钟期还能拦住她,也真是佩服他百折不饶的精神。
“不约,我都说了几百次了,不约不约不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沈樨说完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
钟期只能忧伤地看着风一样的女子离他远去,心里哀叹怎么想约一次课代表就这么难呢!
“喂,周六楚含光生日会我去不了啊,你们帮我带份礼物吧。”身后的陆越之抓抓头发说,“我们战队和财大有友谊赛。”
“哟,又是你们那个林顾问替你联络的?她还真上心。”钟期说得有些阴阳怪气,反正他怎么看那叫林芝的女的都不顺眼。
“嗯。”也不知道陆越之是不是真没听出钟期的意思,反而很认真的点头。
顾定珩看着两人,一个心思活泛得像泥鳅,一个一门心思都在电竞上,他们一起长大的这些朋友性格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礼物什么的你也别操心了,反正按惯例,大家凑分子买一份就行了。”顾定珩不在意地说。
“赵凝凝不是说上高中开始要我们单独送了吗?”陆越之诧异地问。
“你管她!”钟期第一个反对,“哪儿来那么多闲钱,而且阿定怎么说就怎么做。”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顾定珩就是他们中间的老大,做任何事大家都不自觉地听取他的建议。“顾定珩,一定行。”有一段时间这句话是他们奉养的信条。
“你们要单独送也行,反正我和钟期一起。”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陆越之本来就资金短缺啊。
他们一行人边说边往校门口走,远远地就看到沈樨站在路边朝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挥手。也许是因为放学了,平时一直扎着的马尾被她放散下来,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而娇俏的脸庞此刻正露出欣喜的笑容。
黑色轿车驾驶座的门先打开了,下来一位中年男子,体型挺拔,还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接着副驾驶座的门也开了,这回下来的是一个看上去比他们略小的男生,像念初一的样子。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短款大衣,稚嫩的脸庞崩紧紧的,怎么看都是像扮大人的小孩。
看着沈樨欢快的跑向他们,钟期忍不住开口:“那是课代表的爸爸和弟弟?一家人都长这么好看啊!”
顾定珩和陆越之都没说话,他们俩都知道沈樨是独女,并没有兄弟姐妹。可能是哪家亲戚吧……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看起来应该是很亲近的亲戚。
那头的沈樨见到张弛先是惊讶,继而也挺开心的。因为周六上素描课,她回家的次数本来就少,再加上张弛念初三,学校还补课,他自己为了中考也挺拼,两人自开心以来虽常有通信却只见过一回面。
“张叔叔好!”先笑着向长辈问好,再笑嘻嘻地看向张弛,“你怎么来了?学校不上课吗?”
“我想买几本参考书,刚好我爸开车来市区就一起来了。”张弛难得好脾气地细细解释。
张叔叔看着两人互相问着近况,一副友好相处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外面怪冷的,阿樨介绍个吃饭的地方,我们边吃边聊。”
沈樨选了一家学校附近算是中高档的饭店,因为她始终记得张弛的龟毛程度。
点完菜后,张叔叔问了问沈樨的学习生活情况,又转达了沈爸爸沈妈妈的意思,大致就是最近厂里不是很忙,沈爷爷身体在恢复期,如果沈樨没特殊情况,可以多回家去看看,如果学习太累不回去也行。沈樨笑着答应,心里暖暖的。这就是父母啊,又挂念子女又不想子女劳累。
聊完家常,张叔叔看了看张弛再开口道:“阿樨,这次我过来,主要还有件事想当面听你详细说一说。”
看到张叔叔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沈樨也不由坐直了身体,说:“张叔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