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遭众人一脸哗然,没想到会这样,宜太妃知道了事情真相,刚刚居然还能那样审问?
这未免也太假了吧?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呢?
徐夫人没想到韩芸汐敢当众再把宜太妃拉下水,她目瞪口呆着,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慕容宛如也愣了,她看不透,韩芸汐不是很聪明吗?她不知道这么做得罪了母妃,下场很惨的吗?
难不成她要很徐夫人同归于尽了?
思及此,慕容宛如恐惧起来,一旦徐夫人捞不到好处,必定会把她供出去的。
天啊,太可怕了!
一片哗然声中,宜太妃的脸色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那阴狠的目光简直要把韩芸汐生吞活剥了,她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形象,就这么毁了,而且还毁得更加彻底。
岂料,就在众人都不可思议之时,韩芸汐却又大声道,“徐夫人,我母妃是信佛之人,一贯宽容大量,慈悲为怀。她听到了却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不跟你多计较,听你诉苦。可是,这件事我可不会这么算了的!”
有些人,一句话说出来没人听,可是,有些人一句话却足以扭转乾坤。
韩芸汐这话一出,神奇地改变了整个局面,瞬间又为宜太妃洗白了,还顺带吹捧了她一回。
宜太妃定了定神,脑袋都有些空白,但是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韩芸汐话锋偏转给她留了一条后路,否则今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圆场了。
徐夫人吓呆了,没想到韩芸汐会这么厉害,以退为进,用这样的方式拉拢宜太妃。
慕容宛如也后知后觉韩芸汐的用意,她连忙好奇地问,“嫂子,不是说上头的人不让韩家人探监吗?你怎么能带他们去大理寺见韩神医?你怎么办得到的呀?”
此时此刻,慕容宛如的表情多么天真呀,可是,她揪住了事情的关键。
话说得那么好听,却让傻瓜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质疑韩芸汐呢,韩芸汐就是那位“上头的人”。
韩芸汐该怎么回答?
她确实对大理寺下令过,不许韩家人探监,那是因为韩从安交待她的事情,她并不知道韩云逸是个怎样的孩子,她不希望韩家人过早知道韩从安的选择。
然而,当她了解韩云逸之后,她当然不怕韩家人去见韩从安,因为她和韩从安一样看好韩云逸。
然而,这个理由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她的。
韩芸汐想都没有想,淡淡道,“确实是本王妃不许韩家人探监的,只是,这并非我的意思,而是我父亲的意思!”
有种解释,叫做越描越黑,她解释不清楚索性把一切都推给韩从安,韩从安既然有心要她扶持韩云逸,重振韩家,就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在这个关键问题上,韩芸汐还是底气十足的。
可谁知道,她话刚说完,徐夫人急急问说,“为什么?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妃娘娘,你可是外嫁的女儿呀,韩家的事务,你……你不好干涉呀?”
徐夫人虽然说得委婉,却透着十足的怀疑意味。
韩芸汐并不介意,如实回答,“因为父亲犯了大罪,愧对韩家列祖列宗,无颜面对韩家上下,那日我去探望他,他忧心韩家少爷要么天资平平,不学无术,要么年纪尚小,担不起家主一职,便将库房钥匙交待于我,暂时保管,待有家主人选,再将库房钥匙拿出来。”
话一说完,徐夫人就笑了……
第127章 对质,齐聚一堂
“王妃娘娘,老爷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怎么可能?你问问大家,哪家家主会允许外嫁的女儿回娘家主事呢?”
徐夫人冷笑地反驳韩芸汐,周遭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徐夫人看向宜太妃,又认真问道,“太妃娘娘,这种借口,你相信吗?”
“徐夫人,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本王妃吗?”韩芸汐怒声质问。
“是!”徐夫人豁出去了。
事情都闹到了这地步,她不豁出去也得豁出去,否则,这一场闹剧非但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反倒会让韩芸汐名声言顺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今日不仅仅要拿到库房钥匙,还一定要见到老爷,一旦见到老爷就真相大白了,韩芸汐一定会身败名裂的!
徐夫人不仅仅正面的回答了韩芸汐的质问,而且又认真重复方才的问题,“宜太妃,你相信吗?”
当着众人的面,这是逼宜太妃不回答也得回答的节奏,要知道,宜太妃的身份特殊,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可能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徐夫人,韩芸汐刚刚也捧了她一把,但是,这种时候,她还是更愿意和徐夫人站在一起。
如果韩芸汐真的无故干涉娘家事务,贪图娘家家产的话,这条罪状,可不是小事,这可是让秦王休妻的极好借口。
宜太妃看了看韩芸汐,又看了看徐夫人,故作迟疑,久久都没有回答,周遭众人都安静地看着,等着。
宜太妃的迟疑,对韩芸汐很不利,只会加重众人对她的怀疑。
慕容宛如依旧站在宜太妃身旁,永远都是那么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无害模样,她挽着宜太妃的手臂,故意压低了一点点声音,“母妃,我看这事就到这里了吧,算了,毕竟是韩家的事务,让嫂子把库房钥匙还给人家就是了。”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却只是压低一点点,分明是有意让周遭的人都听到。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韩芸汐的嫌疑就更大了,就这么算了,岂不代表韩芸汐心虚了,害怕了?
原本安静的周遭便立马有人窃窃私语起来,韩芸汐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下冷笑,慕容宛如这算是激将法吗?
很好,她今日就来个将计就计!
宜太妃还未开口,韩芸汐就主动说道,“母妃,这件事就算你相信我也没有用,人家都闹到大门口来了。我也原本就答应她带她去见我父亲,现在就走吧!顺便去把韩家其他人也叫上。”
谁都没想到韩芸汐会这么果断,尤其是徐氏,当初韩芸汐说十日之后时,她就不相信韩芸汐了,觉得韩芸汐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昨日见不到人,她就更加肯定韩芸汐说谎。
谁知道,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敢去大理寺?
难不成她在大理寺有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不成?
徐夫人拜托了父亲好几回,让大理寺卿通融通融,让她先偷偷见一见韩从安,大理寺都没答应,明显是忌惮韩芸汐呢!
思及此,徐夫人可不敢轻敌,连忙道,“太妃娘娘,民妇斗胆,请你一同走一趟。”
“怎么,你还担心我把你怎么着了吗?”韩芸汐不屑地冷笑。
徐夫人也不客气,反讽道,“秦王妃都能堵死我韩家人探监的路,在大理寺,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不管韩芸汐在大理寺有多大的特权,只要把宜太妃请过去,徐夫人就不相信韩芸汐还能只手遮天了!
“徐夫人,你说话给本王妃客气点!”韩芸汐故作愤怒。
见状,宜太妃当她在心虚,这便真点了头,答应,“好,为了以示公正,本宫就随你们走一趟。”
一听这话,周遭叫好声顿时四起。
“太妃娘娘,一定要还韩家一个公道呀!韩家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呀!”
“太妃娘娘,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让秦王妃给出一个交待的!”
“走,咱们当大理寺门口等着,真相很快就出来了,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放过那些个败坏风气,恬不知耻的人!”
……
这些话,从不同方向传来,极具鼓动性,说话的人都藏在人群里,这分明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刺耳的话任谁都会发飙,可是韩芸汐并不生气,谁都不知道她比徐夫人更加期待真相的揭晓。
宜太妃当场就传令备车,同韩芸汐,徐夫人一同前往大理寺天牢。
宜太妃亲临,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欧阳大人赶忙儿率众在门口迎接。
听宜太妃说是为韩家的事情来的,欧阳大人心下就忐忑了起来,一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秦王妃,一边是他恩公徐尚书的女儿,他没想到徐夫人真会把事情闹腾起来,这下他两边都为难了。
宜太妃可是金贵之躯,岂能随随便便就走入肮脏的天牢大狱?
欧阳大人将她们迎到大理寺的办公大堂,再令侍从去把韩从安押送到这里来。
宜太妃高高的主座上做下,欧阳大人在左侧入座,韩芸汐和慕容宛如依次入坐在其右侧,徐夫人独自一人站着。
韩从安还没有被押过来,韩家人就先闻讯先赶过来了,大少爷韩玉骐,三房的三姨娘李氏和二小姐韩若雪,还有七房的七姨娘和韩云逸。
行礼之后,宜太妃并没有赐坐,所有人都往一旁站着,韩玉骐屁股上的伤已经好了,他还是那副脑满肠肥的脑残阔少模样,似乎对今日的事情胸有成竹,一退到一旁,一边低声同徐夫人耳语,便还不忘给了韩芸汐一记警告的目光。
韩芸汐懒得跟脑残计较,她看向七姨娘和小逸儿。
这对母子明显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尤其是七姨娘,怯怯地站在最后面,紧紧拉着小逸儿,蜷缩着身子骨就像个小媳妇。
这群人里,就属三姨娘李氏母女最得体,不卑不亢,安安静静在那低头侯着。
韩芸汐暗暗打量起三姨娘李氏,她回忆着那个叫做青衣的蒙面女刺客,只觉得高矮胖瘦都相差不多,看着看着,越发的相信李氏就是那个刺客。
当然,直觉是做不了证据的,只有等那罐茶叶检查出来后,才可以抓人。
韩芸汐一边琢磨着,一边又打量起二小姐韩若雪,韩若雪本来就是非常重要的嫌疑人,如今那罐茶叶的出现,无疑让韩芸汐更加肯定下毒的就是她。
万蛇毒应该就都是从这位二小姐手里送到穆琉月手中,然后再送入大将军府的。
只是,韩若雪也会毒术吗?也会武功吗?那个叫黑煞的年轻女刺客倒是一点儿也不像韩若雪。
刚刚秦王府外头那么大的动静龙非夜都没有出来,韩芸汐当然是不会指望他会救场的,只是她很好奇他现在在干嘛呢!
这个时候楚西风也应该把那罐茶叶的检查报告送到龙非夜手上了吧?一旦确定是有毒,再有碧绿那个人证,相信很快就可以抓人了。
如今在是帝都里,就算青衣有天大的本事,也都难逃出龙非夜的手掌。
韩芸汐很想找出真相,揪出真凶,她在心下默默等着龙非夜动手!
当然,此时此刻在大理寺公堂上,韩芸汐并不会对三姨娘打草惊蛇,反正距离赌约还有三日的时间,她可以全心全意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从天牢到这大堂有一段距离,得等上一会儿。
这一份等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漫长的,一室寂静。
突然,韩芸汐淡淡开了口,“来人,给韩家七少爷赐坐。”
这话一出,韩家众人就都看了过来,一旁的仆从很为难,瞅了宜太妃一眼,又瞅了欧阳大人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给座。
毕竟,宜太妃的身份最高,她刚刚都没赐坐,现在秦王妃这么做,不妥当吧?
见宜太妃不出声,欧阳大人也好为难,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那仆从就没动了。
“欧阳大人,你这儿的人架子不小呀,连本王妃都使唤不动吗?”韩芸汐不悦问道。
欧阳大人又看宜太妃,可是宜太妃还是不动声色,无奈之下,欧阳大人只能怒斥那仆从,“傻了吗?没听到王妃娘娘的吩咐?还不赐坐!”
众神同在难伺候呀!仆从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耽搁连忙给小逸儿搬去椅子。
小逸儿心下窃喜,挣脱开母亲的手,上前一步,有模有样作揖行礼,“谢宜太妃,谢王妃娘娘!”
这下子,宜太妃才瞥了一眼过来,并没多在意,径自喝茶,饶有兴致地翻看着案几上审判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