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凤无俦吩咐了一声。
御医二话不说,便下去了:“微臣去备药!”
……
待到御医离开之后,这殿内便只剩下凤无俦,和躺在床上未曾醒来的洛子夜。阎烈也是听见了此事的风声,匆匆忙忙地赶进宫,站在窗户外头,偷偷地往里头看了一眼,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洛子夜那样子……
她正躺在床上,闭着眼,发丝凌乱,面色惨白,整个人活脱脱地像经历了一场惨事。
阎烈也表示自己实在不敢想象,王昨天晚上到底干嘛了,就是用强了也不至于让人变成这样啊。想起来这么久以来,他对洛子夜的了解,还有洛子夜此人从前的习性,在听说御医对这件事情的判定,是她不会有其他不妥之后,阎烈对此表示非常质疑。
洛子夜醒了之后,她表现出来的不妥,估计会比她的身体表现出来的更甚,王可能也要因此倒霉。
事实上,他有这种顾虑,摄政王殿下也是有的。
他一双魔瞳微微眯起,看着洛子夜那近乎狼狈的样子,心里头也是明白,从来好面子的她,醒来了之后,怕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嘴角淡扬,心情颇好。不论如何,总归她如今就在他身边了,即便她醒来之后想打骂他,他也并非受不住,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此刻,宫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取来了温水。
宫女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想着昨晚从王的寝殿之中传出来的惨叫,瞅着这姑娘完全就像从战争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惨况,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同情,并且于内心深处,默默地钦佩了一下王的……能力。
她正准备上去帮洛子夜擦拭,手中的水盆,便已经被摄政王殿下接过。他魔魅冷醇的声线,吩咐道:“退下。一炷香之后,再备水进来给她沐浴!”
“是!”宫女应了一声,不敢置信地退出去了。
王这是打算亲自为这位姑娘擦身?擦脸就罢了,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房事之后,身上的秽物,王竟也愿意亲自帮她擦?这……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是看过不少事的,前两位帝王就是对自己的宠妃再宠爱,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看来王对这位姑娘,可不仅仅是宠爱……她现在觉得,他们帝拓的皇后之位,仿佛有了着落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出身如何,登上后位,是否会被朝臣们反对。
这宫女也算是短短一会儿,就操碎了许多心,她想到这里,回头再想想王的秉性,王素来不容违逆,他若是真的想迎娶这位姑娘为后,大臣们就算全部疯了一样的反对,王估摸着也不会多看一眼,并且会狠狠地教训那些大臣,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服从吧?
待到那宫女退了出去。
凤无俦缓步走到床边,带着繁复扳指的手,将水盆中的布巾拿出来,为她擦拭。动作极为轻柔细致,倒也是想起来几个月之前,他曾为她清理过沾染在身上和发丝上的经血,如今又……他倒也是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东西的容忍度,变得如此之高了。
半柱香的功夫之后,便已做好了基本清理,只待沐浴。
不一会儿,下人也将沐浴的水都备好了,凤无俦将她放入浴桶之中……
……
少顷,处理好一切,为她换好干净的衣物之后。
阎烈犹豫着,在门口求见。
不必去问,这时候对方竟来打搅,凤无俦便清楚,当是有重要的事情。从阎烈踏进殿门那一刻,凤无俦的面色便沉了下来,也是想起来无忧的事。阎烈进门之后,便开口道:“王,无忧公主的尸首不见了!”
其实回宫之后,他就想进来禀报了。
但看王正在照顾洛子夜,估摸着无忧公主的这件事与洛子夜的事情相比,对于王来说,当是并没那么重要。所以他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着王为洛子夜清理好。
他此言一出,便见凤无俦眸中掠过鎏金色的灿茫,也是动怒的表现。
阎烈立即道:“是这样的,属下将无忧公主的尸首,交给驸马之后,驸马战战兢兢地接下了她的丧事。属下便离开了,还没回到皇宫,就收到了消息,说公主的尸首不见了。驸马也表示,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等到回来的时候,尸首就……他此刻因为自己看守不力,正跪在宫门口等着您的处置!属下也派了人去搜寻,但到目前还没有任何结果!”
这话说完,他自己心里也是很无语。
一方面是无语驸马竟然如此无能,连公主的尸首都守不住。二来是觉得奇怪,公主已经故去了,旁人要公主的尸首做什么?这东西又不会有什么作用,这……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便低下头,都不敢去看王的表情。
更是不知道王此刻的心情,但是不必多想,也是知道王此刻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就算王对公主,连兄妹之情都没有,一国公主的尸首竟然不见了,这其实也是一件有辱国威的事。
而,他也没猜错,他说完这话之后,凤无俦的情绪,也的确算不得好。魔魅冷醇的声线,带着几分难掩的戾气:“搜,整个皇城挨家挨户的搜,闭锁城门三日,孤就不信找不到!”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阎烈很快地领命。
旋即,阎烈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洛子夜,王帮她收拾好了之后,她眼下除了面色苍白了一些之外,就这么看起来,并无其他不妥。他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看了一眼凤无俦:“王,您准备留下她吗?”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骤然回眸看向他,魔瞳中掠过鎏金色的灿茫,那是不豫的气息。
阎烈登时通身一颤,也是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王不高兴了。他其实是记得洛子夜进宫之前,王那时候还硬气地说不认识对方来着,这才一夜过去,两人就……所以他想着,王是不是一时情难自控,等王冷静下来了,就会清醒过来,不会再多看洛子夜一眼。
可眼下,看王睨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他立即道:“属下该死!只是,之前的种种,您当真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您就不怕,洛子夜的再一次接近,其实是有目的的,也许她是筹备着第二次……”他也不知道,王是打算让洛子夜解释,还是打算什么。但他其实很是担心,若是王打算让洛子夜解释,而洛子夜并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或者事实根本就是表面上他们看见的那样……甚至,要是这一次洛子夜的目的,也的确是不单纯的。
那到时候对王的打击,恐怕是加倍的。
却不曾想到,他此言一出,凤无俦魔魅的瞳孔,扫向床榻之上的人。有力的大手,抓握住了洛子夜的小手,包裹于自己掌心。冷醇磁性的声线,缓缓地道:“从前的事情,发生过也好,未曾发生过也罢,孤都不在乎。只要她愿意留在孤身边,即便过去的事,再发生一遍又如何?”
他说话之间,那眼神始终落在洛子夜的脸上。
那样的神情,看起来隐晦难懂,阎烈却明白,那是爱入骨髓,于是不打算计较任何事,不打算在意任何伤害。只想要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哪怕那人心思不纯,哪怕那人盘算着的是再一次算计,王也不打算在意,也并不准备往心里去的状态。
阎烈叹了一口气,倒也看了一眼洛子夜:“但望这一次,您的选择,得到的结果,不是重蹈覆辙!”
尽管阎烈对洛子夜还是有些成见的,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王是当真能什么都不计较,这时候他阎烈能期盼的,自然只剩下,洛子夜这一次是真心的,真心想回到王的身边,而不是再一次的欺骗。如果这一次,她是真心的,那么……
从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王都不在意了,他阎烈也不是小肚鸡肠的娘们。
话说到这里,阎烈忽然又道:“老王爷昨夜离开了皇宫,怕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何事,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就要回来了。等到他知道了洛子夜的事情,或许会很生气。您……还是有所准备的好!”
王对老王爷,从来是孝顺的,毕竟老王爷对王不仅仅有教养之恩,还有救命之恩。
王当年坠入涟河,若非是老王爷救了王,如今王早已……要是老王爷回来之后,竭力反对,最终事情大概会真的有点麻烦。
却没想到,他话刚刚说完。
凤无俦便睨了他一眼,魔魅的声线,缓沉地道:“父皇回宫之后,你便告诉父王,除了洛子夜,孤这一生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他若是还想要孙子,就不必再多言!”
阎烈嘴角一抽……
王也是真狠,他还知道老王爷想要孙子呢!这一下就戳到老王爷的死穴上了,想必老王爷听到了王这话,就是心里头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憋着了!
他弯腰道:“是!属下会把这话,转告给老王爷的!属下就不打扰洛……不,属下就不打扰未来的王后休息了,属下先退下了!”
洛子夜是女人的事情,闽越三个多月之前,告诉过他了。
那时候他真的很惊讶,纵然那时候的他并不喜欢洛子夜,但是想想洛子夜这么一个毫无节操,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人,居然是个女人,这简直……这比告诉他,王其实是个女人,带来的惊悚程度,都不逞多让。
他也是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让自己想办法接受这么一个可怕的事实。
王既然都说出来除了洛子夜谁都不要了,那王是一定会让这女人成为他们的王后了。这时候他赶紧这么说一句,让王心里高兴高兴,也能纾解一下王这些日子以来的恶劣情绪。
他说完这话,凤无俦倒并未多言,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阎烈也是清楚,自己这一句话,算得上是说到王心坎上了,他阎烈人生中的第一个马屁,拍得还算是挺成功的。他也没有再废话,很快地回身退出去了。
待到他退出去之后,凤无俦颔首之间,倒看见地面上的一个小布包,不知里头是什么,但从布包的样子的来看,被包得非常细致,能看得出来,主人对里头的东西,应当很是爱护。这东西自然不是他的,那么就该……是她的?
暂且松开她的手,他大步走到那布包跟前。
将它捡起来,那东西落入手中那一刻,他便能感觉到似乎是瓷器的碎片。心头豁然一动,将之拆开,接着,他便看见了一堆墨色的碎片。这碎片的成色,与他小心珍藏着的碎片,是一样的。他自然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那支墨玉笛的碎片。
魔瞳微敛,他心头倏地又是一紧。
这东西她还留着,这意味着什么?留着便罢了,还如此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莫非……当初墨玉笛粉碎,并非她本意?这样一个念头出来之后,他骤然感觉到,自己都不敢奢想的一些东西,此刻竟找到了让他去奢想的借口。
心跳也骤然变得很快,他心知自己已经是二十七岁的人,事实上男人到了这样的年纪,便难有多少属于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会有的对于情爱的激情,更多的是属于成熟男人隐忍的情绪。然而,他这时候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就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般,不可抑制心头的奢想和愉悦。
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
又回眸看了洛子夜一眼,将那小布包,放在了她枕畔。
……
洛子夜连续两天的昏睡,让人充分地相信了御医的医术,她是真的说晕倒两天就两天。这两个晚上,凤无俦都小心翼翼地拥着她入睡。男人在尝到禁果之初,便难免食髓知味,然而顾忌她的身体,他倒也没做什么,克制着抱她入眠。
第三日,凤无俦去早朝。
刚刚下朝,他才快到寝宫的门口,洛子夜便醒了!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睁开,看着床顶,脑海中很快地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的种种,一张小脸青紫交加,难以言表。她这种要当总攻的人,居然被凤无俦折腾到惨叫还晕菜了,这脸到底往哪里搁?
而她边上的侍女,看见她醒了,立即道:“姑娘您终于醒了?奴婢去禀报王!”
“终于醒了?难道爷已经睡了很久了?”洛子夜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接着就感觉到腰间仿佛被碾碎,疼到她脸色发青,因为过度酸痛,额角还有冷汗冒了出来。
侍女点点头:“是呀,您都昏迷了两天了……”
她话没说完,洛子夜登时就激动了,两天?她被子一掀,就打算下床。结果腿一软,整个人险些从床榻上栽下来!她发现随着身上的疼痛,自己的腿并不像是自己的,整个人都跟瘫痪了似的。侍女这时候也很快地扶着她:“姑娘,您先别动了,御医说您三五之内,是没法下床的!”
“我擦!”洛子夜的脸全黑了,“出去!你出去!”
侍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看她这么激动,还是赶紧退了出去。
侍女出门之后,洛子夜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咬着被角,就嘤嘤哭了起来。凤无俦刚到了寝殿门口,便听说她醒了,大步进了寝宫,便看她在哭。他魔瞳微沉,洛子夜一个枕头就对着他扔了过去,她非常恼火:“凤无俦你这个禽兽!你把爷折腾成这样,三五天不能下床,传出去了爷以后还怎么装逼!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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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再来一大碗狗粮!
洛子夜说完这话,原本就非常恼火沮丧伤心悲愤的心情,这时候更差了,愤怒找到了突破口之后,会如同火药桶一般,更加想爆炸。她瞪着站在寝殿门口的那人,望向他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看向他那般永远强大不容人僭越的气场,想起来自己眼下的状况,这段时日以来,盘旋在她心头,名为愧疚思念的复杂情绪,成功地转化为恐惧与愤懑!
对于前几天的破事,严格说来其实能算得上是一件惨事。对于她而言,绝对就是一件不堪回首,让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往事!
而曾经的摄政王殿下,如今帝拓皇朝的君王,在她这番举动之下,倒顿在了门口。对于她迎面对着他的脸砸过去的枕头,他竟然也没避,直接便伸出手,将砸到面上的枕头攥住,没让它砸到他面上。
而同时,那魔瞳之中,也掠过一丝鎏金色的灿茫。那是被冒犯之后,展露出来的不悦表现,然而,在看见她那哭得惨兮兮的可怜模样之后,那一瞬间的不豫,又于下一瞬间消弭。似乎这女人从来很轻易地就能撩动他的怒气,也同样能很轻易地让他有火气,也瞬间消弭,舍不得对她发出来。
他迈开步伐,往床边走去。
而这时候,洛子夜斜着眼睛,略微防备地看着他往自己的方向而来,并且抱紧了自己的被子,很有些害怕前几天的“惨事”今天再来一遍,她可不想再在床上多躺几天!同时她还在伤心啜泣,哭得整个人都抽搐了,她的人生从来都是不装逼宁愿死,她这种要当总攻的人,第一次跟凤无俦在榻上交锋,就面临了碾压性的失败,以后可咋还挺得起腰杆吹牛逼!
看她哭得双眼红肿,事实上凤无俦也有些无语。
他素来是知道她好面子的,但也的确没想到,她会因为这种面子问题,哭得如此凄惨。看她睁大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防备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又对她做什么,这令凤无俦浓眉微微蹙了蹙。床笫之事第一次之后,她就对他如此防备恐惧,这对于他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怕想有下一次,会很难。
其实他根本没有料错,岂止是很难,洛子夜这时候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她再也不要跟他做这种事了,人家做是要精力,她这是要命!
“还疼吗?”他魔魅冷醇的声线,此刻听来极为摄人。霸凛的威压之下,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洛子夜侧着身子,抱着被子,挂着一脸的泪痕瞅着他。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算是明白了他问的还疼是指哪里,下一秒钟她的脸就红了,就跟煮熟的虾子没两样。咬着唇畔,红着眼眶瞪着他:“你说呢?”
这话里头带着几分哽咽,充满了悲伤与委屈,愤懑与难过,更多的也是对自己无能的唾弃!
她这么一句反问,他已然坐在床边。
有力的长臂伸出,将她扯入自己怀中。洛子夜原本还挣扎了几下,但是她发现虽然已经小半年过去了,但是他实力上对她的碾压,依旧还彪悍地存在着,她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或是跟他霸道的钳制对抗,都跟以卵击石没两样。
于是,尽管这时候她心里因为对他的怨恨,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被他抱入怀中。
他宽厚的胸膛,就在她的后背紧贴着。隔着衣料,能够感受彼此的温度,令人莫名心定。而此刻,他浓眉微微皱起,看样子情绪不算太好,魔魅冷醇的声线,缓沉地道:“还是疼?御医说那药上过几日之后,就会好转!也许还需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