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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灵异玄幻 > 剑王朝 > 剑王朝_分卷阅读_472
  第三十九章 推断
  半空里仅剩一名来自胶东郡的宗师完好无损,极度的惊怒里,这名胶东郡的宗师双唇抿如哨形,天地元气从唇齿间喷薄而出间发出了一阵哨音。
  这声音并不宏亮尖锐,但是极有韵律,而且富有惊人的洞穿力,哨音在空气里荡漾,就像无数箭矢在空气里行走,甚至带出无数条白色的涡流,如同海面上泛起的白沫。
  仿佛回声一般,远处的山林间同时响起很多诡异的吼声,有湿气升腾,而且有些微的光亮在明灭,扭曲明灭的光影就像无数顶天立地的怪物在天地剑摇摆舞动。
  “是什么?”
  长孙浅雪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面色凝重的转头问身边的丁宁。
  在她的感知里,随着那些扭曲明灭光影出现的,还有一种来自荒古般的可怕气息。
  “是腾蛇。”
  丁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澹台观剑已经异常简单的轻声说道。
  “居然……”长孙浅雪只说出了两个字。
  腾蛇并非是蛇,而是传说中的怪物,海上最强大的妖兽,蛟龙的一种。
  绝大多数能够腾飞的蛟龙依靠的是翅膀、肉翼,或者是和海中一些鱼类类似的宽阔鱼鳍用以滑翔。但是这种妖兽却是就如巨大的蟒蛇,除了周身包裹着三角状的漆黑甲片之外,和一般的蛇类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同。
  它能够轻易的飞翔,依靠着的便是对天地元气的运用。
  对于一些天地元气的掌控,能够让它卷起风雨,让它庞大的身躯变得轻灵。
  坚韧至极的角质甲在很早之前的修行者世界里,更是直接被修行者用以穿制铠甲,能够抵御世间绝大多数锋锐之物的切割,甚至能够直接抵御一些性质的天地元气。
  这种妖兽,绝非现在的夜魔猿所能相提并论。
  最简单而言,所谓的蛟龙,原本就是修行者世界里用以划分六境和七境修行者力量的参照物。
  世间绝大多数六境的修行者都根本无法独立斩杀蛟龙,唯有七境的宗师,才可以出入风雨,破开寒潭或者深海,和蛟龙交手。
  让此时长孙浅雪情绪极为复杂的是,那些扭曲明灭的光影里传来的可怕气息不只是一道两道。在她熟悉的十几年前的修行者世界里,胶东郡即便掌握了一些强大的海兽的控制之法,但也绝对没有能力控制这样的一个腾蛇族群。
  让她最为愤怒和不快的是,长陵皇城里那名她最痛恨的女人,万事总是留有后手,在她总觉得对方已经用尽手段的时候,对方却往往还有后招出现,似乎永无止尽。
  “不要!”
  也就在此时,那名被澹台观剑逼得用炸开体内几乎所有真元和天地元气的方式自保的胶东郡修行者,却是仰头对着半空里那名正在召唤腾蛇的胶东郡宗师厉喝了一声,然后接着厉喝道:“此时没有用处!”
  他的身份似乎超过半空里那名胶东郡宗师。
  被他这两声厉喝,半空里那名惊怒的发出哨鸣的宗师骤然停顿,哨声立止。
  这无疑是很正确的选择。
  这些蛟龙虽然强大,但是澹台观剑的力量还未损耗到一定的程度,在澹台观剑还强盛时,他的剑意,附带着就能杀死很多这样的蛟龙。
  但当他和长孙浅雪一样虚弱时,这样的蛟龙便能展现出可怕之处。
  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和厉喝声,扶苏心神震动不堪。
  长陵如同温床,而这种死生之地却在分秒促进着他快速成长。
  长孙浅雪和澹台观剑这种人物,在他看来都是已经强大到了极点,似乎平时只要有这样一名修行者,就足以彻底改变一方的局势。
  然而当面对整个胶东郡砸出的力量,这样的修行者却似乎还显得有些渺小。
  现在很有可能的状况是,当身周这些强大的敌人力量耗尽时,却还有一群如同顶尖六境修行者般的蛟龙在等待着他们,在那时才会进入战斗。那时蛟龙的鳞甲和力量,便会展现出威力。
  “我真的不是很想杀死你们。”
  澹台观剑看着远处山林间迅速消隐下去的光影,看着那名元气已经几乎耗尽的胶东郡宗师认真地说道:“毕竟都是秦人,且修行不易。”
  这绝对没有任何夸张或者矫揉造作,因为他之前的出手的确已经留情,只是刺穿了那两名修行者的气海,而并未直接杀死那两名修行者。
  那名胶东郡的宗师自燃很清楚他的意思,然而迎着澹台观剑的目光,这名胶东郡宗师很直接地说道,“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而且你杀死我们也无法改变结果,无论是这剩余的夜魔猿还是那些腾蛇,依旧有人御使。”
  “她会为我们报仇。”
  在澹台观剑微微蹙眉间,这名胶东郡宗师坚定地说道:“从此之后岷山剑宗便是胶东郡的生死大敌,而岷山剑宗必定会很快被从长陵拔除,宗门无存。”
  当他这样充满决然和戾气的声音响起时,原本纷落如雨的夜魔猿却是反而朝着四野纷飞,先行离开这片天空。
  澹台观剑眼中光亮乍现。
  他已出剑。
  天空里唯一剩余的那名胶东郡宗师一声厉啸,身后的空气如镜面碎裂。
  噗的一声轻响,他的身周有三道澹台观剑的身影闪现,这轻响却来自于他的气海处。
  一篷血雾如鲜艳的花朵在他气海处绽放。
  澹台观剑的身影在下一刹那重新回到丁宁身侧,但是黑暗里依旧有一道剑意在流动。
  那名元气几乎耗尽的胶东郡宗师的气海处也再次一声轻响,被剑意刺破。
  澹台观剑未杀一人,却废了所有这些宗师的修为。
  “还能有几人?”
  长孙浅雪看着面容平和却是面色渐渐雪白的澹台观剑,问道。
  澹台观剑回应道:“两人。”
  “剑不过七。”长孙浅雪看着他,说道:“这是当年一些人对你的推断,推断你的最大力量,便是最多能够连续杀死七名七境宗师。”
  澹台观剑沉默了一息的时间,道:“这样的推断是正确的。”
  “当年做这样推断的就是被我们称为乡下人的胶东郡郑氏门阀。”长孙浅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他们对你的推断都正确,那对你们岷山剑宗其余人的推断应该也正确。”
  澹台观剑痕清楚她的意思,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但我还是知道百里师兄依旧会做这样的选择。”
  丁宁深吸了一口气。
  他慢慢抬头,想到过往的很多事情,想到那坛酒,他鼻翼微酸。
  便在此时,噗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来自于盘坐的东胡老僧的身上。
  这声音也来自于他的气海。
  先前的这声音代表着气海的破裂,无数年的苦修尽复流水,而此时这样的声响,却来自于他气海的深处,就像是某个东西破而后立,一股气机在他体内无限的膨胀起来。
  第四十章 剑奴
  阴山深处有一面平静的湖泊,湖泊位于山中高处,水色幽兰,如乳如凝脂,四周树林环抱,水面波纹不动。
  就仿佛是遥相呼应一样,在东胡老僧的体内噗的一声轻响时,这面平静的湖泊深处也啵的一声轻响,有种独特的气机释放,一个晶莹的气泡从湖底深处袅袅的漂浮上来,然后在脱水的瞬间炸裂,变成一缕清气。
  这片湖泊距离东胡老僧足有数百里远,然而此时的东胡老僧却偏偏清晰的感应到了。
  那一缕清气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气海。
  就如一颗种子,他的气海之中生出无数清气,透出他的身体,带着他的意识不断往外散发,到达无穷高处,穿出天地。
  东胡老僧到达了许多从未到过之地,瞬间身处无水的万里黄沙之地,又瞬间身处火山深处,或身处极寒的湖泊底部,又见到了很多平时看不到的生死,虫豸惊人的生死繁衍,一些强大异兽死亡之后残留的气机和影响,又瞬间惘然如深处星辰之间,看着很多流动坠落的星火和星光穿过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穿刺着他的灵魂。
  未知而经过,瞬间见无数,这内里便有无数大恐惧。
  然而依旧盘坐在地的东胡老僧却感到了无尽的欢愉,他清晰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刹那他微笑满面,说不出的慈祥,虽还未睁目,然而他却自知他此时的面容和佛经上那些画像里记载的大圣大贤没有任何的区别。
  “是什么感觉?”
  丁宁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着老僧,也为这老僧感到欣喜。
  老僧欢喜的睁开双目,对着丁宁双手合十见礼,轻声而异常简单的说了三个字:“见众生。”
  接下来他又补充了三个字:“如见神。”
  只是这六个字,但无论对于澹台观剑还是长孙浅雪,却都是精准至极的描绘。
  两人都很自然的想到了一些画面,都有所感。
  “任何事情都是相对,太快和太慢都像是改变了时间,便自见不同的天地。”丁宁却是对着老僧颔首为礼,轻声回应了这一句。
  老僧和丁宁的对话里有着无数的契机,说完这句,两人相视一笑。
  老僧就此站起。
  在他起身之时,天空似乎明亮了些,他的身影却似乎无休止的往外膨胀,一种透明的圣光充满了这整片天地。
  那千百头夜魔猿正往外疯狂的逃逸,那名胶东郡宗师在岷山剑宗插手之后,便不希望这些胶东郡蓄养的妖兽无谓的死去,而想将这些妖兽留到合适的时候。
  然而就如阴山深处那片湖面在浮起一个气泡之后迅速归于永恒的平静一般,这片纷乱的天地在这一刹那也变得绝对平静。
  光线和时间在这一刹那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那千百头飞在空中的夜魔猿全部静止在空中,老僧的身体一震,极高的天空上有明亮的光线落下,汇入他似乎变得扩大了无数倍的经络之中。
  有很多光并没有平直的垂落,而是在空中扭曲。
  唯有从极远处看,才能看到天地间似乎出现了一根巨大的杖形。
  那千百头夜魔猿在空中陡然被下压了数丈。
  似乎只是被这天光凝成的杖影往下压了一压,但只是这一压,这些夜魔猿便都变成了血雾。
  它们体内最脆弱的脏器被碾碎,从它们的口鼻之中,肌肤之中被渗透出来。
  黑夜里这些狰狞的妖兽变成了无数的血团,在空中绽放,然后坠落。
  这是一副神魔炼狱般的画面,然而这一瞬间的宏大气机,那种完美的元气流动,那种玄妙的转化,对于在场的修行者而言却是美丽到了极点。
  这种天地倾覆般的力量来自于东胡僧突破八境时天地的感应和自然的变动,刹那时光顺应天意般而为,最为完美酣畅,即便东胡僧已经真正的到达了八境,但想要再掌控如此宏大的力量,却是不能。
  ……
  “上尊”
  黑夜里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这样宏大的画面,当那千百头夜魔猿被巨大杖影下压,化为血雾之时,一名身背着剑匣的修行者对着身前的夜枭担忧的轻喊了一声。
  夜枭和他的身后,有许多名和他一样背着剑匣的修行者,纷乱的剑意在剑匣之中碰撞震鸣,每一名像他这样的修行者,都似乎背着一场风雪。
  “上尊”在旧权贵门阀之中也是一种古老的称呼,代表着绝对的尊重和臣服。
  在前朝和昔日的长陵,旧权贵门阀之中,有许多修行者本身就并非是外来的门客,而是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