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朗微蹙眉，“这……还有这种讲究？”
“是啊！”孙楚楚笑着点点头，拉过杭宁黛的手，把那只镯子套在她手上，“还是宁黛戴着吧，我这个做姐姐的，难道还能跟妹妹抢？还是让给宁黛吧！”
“……”杭宁黛蓦地的瞪向孙楚楚，被她拉住的手本能的想要挣脱。
这算什么？她是在表现她有多大方吗？要说让，韩希朗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杭宁黛的！还需要她来让？
心里实在憋闷的难受，杭宁黛用力一挣脱，将孙楚楚推了个趔趄。
“……”孙楚楚一脸茫然，还很无辜，“宁黛，你？”
“我……”杭宁黛脸上一阵红白交错，“我不要！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好了！一只镯子而已，我不在乎，我有很多！倒是楚楚姐你，既然喜欢，我买来送给你！”
说着，朝店员吩咐道，“包起来，给这位孙小姐带走，记在韩总账上。”
“哎，是。”
气氛变得很微妙，设计师和店员都识趣的保持了沉默。
韩希朗拧眉，静静的看着突然发飙的杭宁黛，心上隐隐不快。
“不是要看设计稿吗？快走吧！”杭宁黛眸光躲闪，跟着设计师走到了一边。
韩希朗犹豫了片刻，才对着孙楚楚开口，“楚楚，你……没事吧？”
“……”孙楚楚微垂着脑袋摇摇头，“是啊，一只镯子而已，对宁黛来说，算什么？我真是犯傻，竟然想着要让她？我哪里有这样的资格？很可笑吧！”
“不，不是……”韩希朗慌忙否认。
“呵呵。”孙楚楚自嘲的笑笑，“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从小到大，我听过比这更刺激的话，要不我浑身是刺的性格，你以为是怎么形成的？而且，我相信宁黛和那些人不一样，她不是故意的。”
韩希朗点点头，似是很欣慰，“谢谢你理解，宁黛确实不是那样小看人的人，她应该是无心的。”
“嗯……”
“你过不过来？”那边，杭宁黛猛的抬头看过来，朝韩希朗吼道，“是我自己一个人看吗？”
“噢，来了！”韩希朗朝孙楚楚报以一笑，“她要是哪里不恰当，你多理解，她还是个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可是……她比谁都善良，这是真的。”
孙楚楚推了韩希朗一把，“我知道，快去吧！”
他们这样，杭宁黛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快，却又发作不得。指尖点着设计稿，烦躁的根本看不下去。
“看的怎么样？我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行。”韩希朗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杭宁黛蓦地站了起来，往边上挪了挪。
“……”韩希朗一怔，“宁黛，你这是？”
“我……有点热，你别靠太近。”杭宁黛烦躁的抬手扇了扇，“怎么这么热！”
她实在没有选的心情，将平板还给了设计师。
“少奶奶，没有喜欢的？”设计师讶然，神情是诚惶诚恐，这可是他多少天的心血。
“……”杭宁黛烦躁的不行，敷衍的点点头，“没有，您多费心。”
“呃……是。”设计师尴尬的点点头。
杭宁黛索性站起来，拿起了包，“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走了。”
“宁黛！”韩希朗蹙眉，感觉到她生气了，但是……好端端的，为了什么？
回程的车上，车厢里气氛凝滞。
韩希朗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们，孙楚楚一个人坐在后座上，看上去失神而孤独，而杭宁黛则是闭目靠在椅背上，紧绷的唇角都显示出她此刻的情绪。
“楚楚，先送你回去行吗？”
“呃？好，谢谢。”孙楚楚轻声应了，还很委屈的样子。
韩希朗的意思是，先送孙楚楚回去，再来问清楚宁黛究竟为什么不高兴了。
可是，杭宁黛却等不到那个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看了眼韩希朗，“在前面路口停下车，我要下车。”
“嗯？”韩希朗吃惊，“下车，你要干什么去？”
“……”杭宁黛并不说话，只等着到了路口，催促道，“快停车！停车啊！”
看她这样，韩希朗皱着眉急踩了刹车，“你到底怎么了？”
“我……”杭宁黛满肚子的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在孙楚楚面前，她感觉自己好像个白痴。若是这时候她闹起来，一定会被韩希朗认为是无理取闹。
“我有事要去趟学校！”
车厢里憋闷的难受，杭宁黛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宁黛！”韩希朗讶异，探着身子朝杭宁黛低吼，可她已经跑远了。“这是怎么了？”
后座上，孙楚楚苦笑道，“应该是我的问题，我想……宁黛并不喜欢我。看来，我今天不该出现的。想要做朋友，恐怕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宁黛并没有这个意思，还是不要勉强的好，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韩希朗回头看过去，“你别这么说，宁黛不是这样的人……她善良、直爽，若是真的不喜欢你，不会虚伪的装作喜欢你的。”
“是吗？”孙楚楚摇头轻笑，“可是，自从我出现，你看见她笑过吗？”
韩希朗语滞，确实……今天宁黛一直情绪不高。
“我先送你回去吧！”
下了车，杭宁黛埋着头一路往前跑，吸了几口冷空气，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也没有刚才那么憋闷了。
“杭宁黛。”身后，有人叫她。
杭宁黛一回头，看到荣祁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虽然寒风瑟瑟，但他依旧风度翩翩、清雅俊秀。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杭宁黛茫然的问到。
荣祁修一愣，随即笑了，“呵呵，这是哪儿，你不知道吗？”
“嗯？”杭宁黛往四周看了看，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帝都大学门口，忍不住笑了，“哈哈，我糊涂了……”
“嗯。”荣祁修点点头，“感觉好点了吗？”
“什么？”杭宁黛怔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荣祁修一扬眉，“你不是在生气吗？我是问，你的气消了点没有？”
第909章 隽早，怨气
杭宁黛摸摸脸颊，不解的问，“我生气，这么明显吗？”
“……嗯。”荣祁修点点头，“你一向很和善，对人对事都很热情，所以，你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是很明显的，并不难发现。”
“……”杭宁黛低下头，情绪变得低落，“是吗？”
荣祁修见她这样，不免紧张，“你……怎么了？对不起，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杭宁黛摇摇头，强自笑笑，“是我自己的问题，老师，能请你喝杯茶吗？”
“好。”荣祁修点点头。
说是喝茶，却只是要了两杯茶带走，两个人在学校林荫道的椅子上坐下。阳光从枝叶间照射下来，并不很冷。杭宁黛捧着纸杯，眯起眼迎着光线。
惬意的叹道，“嗯……暖和。”
“嗯，是暖和。”荣祁修微笑着，补充到，“我是说你。”
杭宁黛睁开眼，看向荣祁修，“老师，我不是骄傲啊，从小到大，这么夸我的人真的很多。但凡是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性格好，我呢……虽然是总理的女儿，可是我真的从来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嗯。”荣祁修点点头，静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杭宁黛垂下眼帘，口气变了，“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的。有人说，我之所以那么大方……是因为那些都是我不在乎的。我一开始并不认为她说的对，可是现在，我发现，她是对的……对我在乎的东西，我并舍不得……”
杭宁黛求证一样，问到，“老师，你觉得呢？在你看来，我是这样虚伪的人吗？”
“嗯……”荣祁修沉吟片刻，并没有回答，而是问到，“你说的那个人，是孙楚楚吧？”
“……”杭宁黛一愣，“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荣祁修轻笑，“这很难知道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可是她不喜欢你，这个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我也知道是因为韩希朗。”
“啊？”杭宁黛讶然，微张着唇瓣，“原来，这么明显啊！”
转念一想，又觉得难过，“明显到老师一看就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韩希朗吗？”荣祁修摇摇头，“他未必是不明白。”
“嗯？”杭宁黛不懂，“老师，你的意思是，他也是知道的？”
荣祁修摇摇头，“我不确定，我只是这么猜测。韩希朗那么聪明的人，这些小问题应该瞒不住他。”
“可是……”杭宁黛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杯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他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不知道的样子，是吗？”荣祁修一副智者的姿态，笑起来，“这个原因，相信你要比我清楚。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知道的。所以，韩希朗为什么这样，也只有你才能理解。”
“……”杭宁黛沉默下来，她好像是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亏欠了孙楚楚。
那么，她就只有这样忍着吗？明明心里没有那么大方，这不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可以让就能让的啊！
“哎。”荣祁修吸了口气，叹道，“你想要放弃吗？”
“啊？”杭宁黛一愣，果断的摇摇头，“我没想过。”
“那就理解他吧！”荣祁修的眉目间，坦坦荡荡，“虽然我是一知半解，但有一点很肯定……韩希朗对你，是认真的、在乎的。”
“嗯，老师……这么肯定？”杭宁黛不太明白。
荣祁修喝完最后一口茶，站了起来，“因为，我也是个男人，当然比较了解男人。”他看了杭宁黛一眼，眼神里有些挫败，“你啊，我好歹也算是你的仰慕者，你跟我说这些心事，觉不觉得对我有点残忍？”
“啊？”杭宁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道歉，“老师，对不起，我……”
“行了，我开玩笑的。”荣祁修抿嘴笑了，“还真是好骗。”
杭宁黛不由也笑了，“老师，你真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
荣祁修挑眉苦笑，没有说话。这丫头知道吗？男人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被拒绝后听到这种夸奖啊！
杭宁黛口袋里，手机在震动。她没有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那……我先走了，相信你会处理好的。”荣祁修会心的一笑，拎着两只空了的纸杯，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