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推搡道:“沁姨,这些年多亏你照顾帮衬,又悉心教导若宁习舞,我怎好意思收你的礼物。”
沁娘复把首饰放在若宁手中,拍拍她的手说:“你既叫我一声沁姨,自然要收下我的礼物。我且问你,夫家待你可好?”
“甚好。”
“你夫君呢?”
“也……也甚好。”若宁颔首答道,眼睛却不敢看向沁娘。
沁娘见她面有隐色,微笑道:“我听说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经常外出游历,不知婚后可常在家中陪你?”
“这……夫君诸事缠身,自然不常在家。我,无甚要紧。”若宁面色微窘,双手绞着手帕,不知该如何回答。
沁娘当即心下明了,招呼丫鬟奉上茶水立在外厅,又在一个紫衣丫鬟耳边耳语了几句,才端了茶盘过来。因隔了纱幔珠帘,若宁看不清丫鬟的容貌,只从那人的衣着服饰判断不似平常下人打扮。
沁娘执起一杯茶盏置在若宁手边,细细端详了她的面色道:“你既已成婚,对床笫之事不应拘泥。沁娘我一生风月,阅人无数,自是知晓这世间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之辈,趁他还未对你厌烦冷淡,你可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好。”
“夫君他不像是喜新厌旧之人,况且……”若宁心下一横,就把自己没有同林昱圆房的事告诉了沁娘。
沁娘微笑:“果然如我所料,阿宁,此事可要抓紧些。天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就算有个痴情种子,恐怕也难耐床笫无趣。你看我这撷芳楼每日莺声燕语人来人往的,若是每个男子都是情深义重从一而终,我这里哪还会有什么生意。平日里那些越是看似正经百倍的公子哥,到我这里光顾得越是勤快。”说罢,沁娘将若宁引至隔壁一个小房间内,对她道:“今日我且教你些东西。”
只见沁娘扭动墙上碧纱橱内的一只花瓶,旁边墙壁上就开了个方盒大小的洞,因房内昏暗,似开了一扇小窗。若宁当即明白这是一间暗房,与墙后的内室相通。
一串女子的娇笑声从内室传来,若宁循声望去,见一个肤若凝脂的美人只穿了一件亵衣,半露着酥胸,柔若无骨地依偎在男子怀中,那男子赤/裸着上身,一边与美人亲吻,一边用手在女子身上摸来摸去,引得那美人发出一阵阵娇嗔。突然男子将美人身上的衣物一把拽下,把她压在身下,赤条条的两人便纠缠在一起,动作大的让床帐也跟着晃动起来。
若宁脸上烧得滚烫,正要转过脸去,却被沁娘点了穴道。
“看看无妨。”沁娘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当若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美人已经颠鸾倒凤,欺身而上,在男子身上律/动起来,房内女子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似痛苦,又似欢愉。
若宁脸上由红转紫,由紫转青,心中五味陈杂,又带着些好奇。稍后,沁娘把暗格关上,给若宁解了穴,又安慰鼓励了几句,就命人把她送回林府去了。
第9章 不速之客
从撷芳楼回来之后,若宁就变得心事重重,连刺绣的时候也老是走神。这几日林昱一直没有回府,若宁心里即盼他回来,又怕他回来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男女之事是很难启齿的一件事情。虽然当初嫁他是别无选择,但是身为女子,自然希望能遇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吗?若宁想到此处,心里一声叹息。
午饭后,若宁正要小憩一会,忽然丫鬟半夏来传话,说是大少爷回来了,刚刚进府。若宁连忙起身迎他,果然在花园中遇到风尘仆仆归来的林昱,还未开口问候,突然从林昱身后冒出来一个粉色绣花罗衫的小姐,明眸皓齿,瞪着一双漂亮的杏眼上下打量若宁。
“你就是星允哥哥新娶的夫人?看来也不过如此。”粉衣小姐不屑地嘟囔一声。
林昱眉眼温润看向一侧道:“悦欣,这是你若宁姐姐,不得无礼。”
粉衣小姐扁了扁嘴巴,随意给若宁见了个礼。
林昱见若宁神色稍黯,便解释道:“她叫成悦欣,是我恩师的女儿。我回来之时在半路遇见她,她吵嚷着要来扬州城玩,女儿家孤身在外多有不便,我想就让她在府上小住几日。”
若宁欠了欠身,“既是夫君恩师之女,自然是府上的贵客,妾身定会为成姑娘好生安排。”
晚饭时分,林昱悦欣和若宁姐妹四人没有去前厅吃饭,就在他们的挽宁苑中用了,这庭院原本是叫枕星苑的,他们成婚以后,林昱就将它改作挽宁苑了。
半夏上完菜立在一旁,若宁像平常一样为夫君布菜。坐在林昱左边的成悦欣撅了撅嘴巴,咬着筷子指着一盘红烧鱼说:“我要吃那个,够不着。”
若宁听了,就顺手帮她夹鱼,悦欣不耐地摇了摇头,侧首对林昱撒娇似地道:“我要星允哥哥帮我夹,以前星允哥哥住在我家,都是他帮我夹菜。”
坐在林昱对面的若兰被她的话恶心了一阵,扒饭的手放慢了动作,微睨着眼看着这个娇滴滴的粉衣小姐。
若宁倒是平静无波地放下布菜的公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起饭来。
只见林昱面带微笑地从盘里夹起一块鱼,放到悦欣碗中。悦欣顿时笑靥如花:“星允哥哥,我还要那个,还有那个……”
林昱慢条斯理地为她夹菜,很有耐心地跟她讲扬州城中的趣事。若兰翻着白眼看他们二人相谈甚欢,阿姐却在一旁气定神闲视若无睹,也不插话,这顿饭吃得不咸不淡,很是无趣。
晚上林昱推门进来时,若宁正斜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柄檀木弯梳。
“夫君何事?”若宁微微张了张口。
“哦,无事,早些睡吧。”林昱似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独自踱到外厅去了。
这天夜里若宁辗转难眠,下午大夫人劝慰的话还犹在耳侧,她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寻常事,让自己定要放宽心,还说自己是长媳,要拿出林家主母的气度来,莫要怪责星允之类云云。新婚不过一月有余,现在他就毫不避讳地带个亲密的熟人回来倒是个什么意思,说什么对自己一见钟情,一生一世只对自己好,若宁心里轻笑一声,空许约罢了。
外间林昱和衣而卧,以手枕头,幽深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动。内室静悄悄的,想必若宁已经睡下了,晚饭时顺势做了一场戏,本想让若宁醋妒一回,夜里再哄她一哄,说不定好事就成了。但是想起晚上她的反应,心里没奈何地念叨一句,她始终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罢。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在前厅用早饭,林正清和方青岚已经吃完离去了。若兰随口问道:“怎么不见那个慕容公子来用早饭?”
“慕容公子自从在府上住着,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早饭是从来不与我们一道用的。你竟没有发觉吗?”林昱缓缓答道,目光一直落在若宁身上。许是昨夜没有睡好,不时抬手揉着额角。
若兰听后本想拍一拍桌子,但是眼睛撇到那个叫悦欣的也在场,就没好发作,于是轻轻放下粥碗说:“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住在别人家里还好意思赖床不起,我叫他去。”
若宁赶紧扯了她的袖子:“阿兰,不可胡闹。”
“放心吧,阿姐,我有分寸的。”说罢她就一溜烟跑到东厢房,慕容泽的住处。
外间的门开着,若兰蹑手蹑脚地走到内室,果然见慕容泽还在闭目躺着。若兰大叫了一声大侠该起来吃饭了。见他没有反应,若兰一手将棉被掀开,只见他光着上身,皮肤呈浅浅的小麦色,线条流畅有力,肌理分明,腹部有紧实的肌肉,但不是壮实的那一种。以前大夏天在田间地头或者街口闹市,偶尔也会见到几个赤膊大汉,肌肉青筋爆出,大腹便便的。咦,这个‘木头脸’倒是与别人不太一样。
许是离了被子身子凉了凉,慕容泽微眯着眼,哑声道:“小丫头,一大早扰人清梦的,找我何事?”
若兰看他坐起来穿衣,就背过身去:“你还好意思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啦。”
“林知府说让我不必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府上来着。”他在紫杉上打了个结,继而说道:“倒是你,一个姑娘家跑到男人房间掀男人被子是个什么道理。”
若兰在心里骂了一声厚脸皮的‘木头脸’,又绕着手指嬉皮笑脸道:“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子不懂事就好啦。其实我老早就想来找你,想问你借看一下那个宝剑。”
“一把破剑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你该上心的东西,有空还是跟你姐姐学学女红念念诗吧。”慕容泽穿好衣衫正要起身出去,又忽然想起来点什么,转身向若兰道:“对了,你姐夫不是带回来一个小姐么,你这会儿不去帮着你姐,反倒跑到我这里消遣来了。”
“大侠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那个娇贵小姐我阿姐应付得来,我只想看看你那把剑。还有,大侠你是不是会武功啊,我可以拜你做师父吗?”
慕容泽眉梢蹙起:“别叫我大侠,想看剑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