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寻了个机会,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可裴娇养的那些猎犬疯狂的追过来,撕咬自己的身躯,她努力挣扎,可是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就在王珠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道雪白不染尘的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不知怎的,那些猎犬一只只的都顿时散开了去。
她吃力的抬起头,对方衣衫若雪,就算并没有下雨,可是却仍然支撑一把伞。阳光下,王珠眼睛有些花了,刺激得眼睛流泪,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对方容貌如何。就算是这样子,王珠却有一种对方宛如仙人的感觉。那样子的风姿,甚至是谢玄朗都比不上的。
王珠伸出了手,却咚的晕倒了过去。
那如噩梦般的半年日子里,王珠一直都觉得对方是神仙。之后她慢慢的清醒了,知道自己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极俊美武功又很不错的男子罢了。
可是那个时候,王珠却是深深的相信这一点,她告诉自己遇到了神仙,所以自己得神仙保佑一定不会死的,这样子,她才能挺下去。
王珠蓦然起身,浑身却也是汗水津津。这些琐碎的事情,前世自己早就慢慢淡忘,可是不知如何此时此刻又想起来。
召唤来侍候自己的紫枝,听说自己居然要文房四宝,紫枝也是颇为错愕,可也顺了王珠的心思。
王珠慢慢的凝神,提起笔勾画那一副小像。
微风之中,夏侯夕被吹得撩开面纱的绝美下颚。
以及今日自己所见,那一双举世罕见的眸子。
这上下两半张脸,在王珠的妙笔丹青勾勒之下,如今融为一体。
王珠唇瓣轻轻的勾了勾,今天自己遇到那个人,并不是夏侯夕。他狡诈多智,拿起君无恙的剑,身上添了金疮药的味道,连自己都给骗了。可是睡梦中的味道却提醒了自己,对方虽然一身药味儿却掩不住一股子清香果子似的味道。王珠的嗅觉,可是天下无双。
不过谢玄朗当然不会知道,以谢玄朗的才智,一定会如之前王珠一样认为对方是夏侯夕。既然如此,那心机深沉的冒牌货可是为夏侯夕引来祸事。也不知这裴二小姐的死是否会刺激某些人。
然而王珠自认如今的自己就是冷酷无情的人,自然也绝不会去对夏侯夕提点一二。她为夏侯夕解围只为了太子王曦,况且若夏侯夕这般狠人能成为谢家仇人,王珠自觉也是一桩美事。
她这种狠毒的人,自然也乐见其成。
王珠身边的宫女原本不知道王珠要做什么,可是越看,却越发吃惊。
王珠本来只是一时兴之所至,画完之后却略皱眉。
这张脸上的五官,许也不是同一个人。而那人的风韵,王珠却不自觉的描绘了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仙人。
那人才是仙人之姿,谢玄朗与之比起来算什么?
美玉与瓦片的区别。
就算王珠画技不错,可王珠仍然觉得自己没描绘出那人的神韵。十分的神韵,至多也就三四分神韵一般。
然而王珠回头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两个宫女已经是瞧得呆住了。
“公主画的,真是,真是仙人之姿。”
紫枝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
随即紫枝又想到了,谢玄朗也有所谓的仙人之姿的称谓。这个称呼传遍整个京城,紫枝也是知道的。从前紫枝自然觉得谢玄朗是神仙人物。可是如今,紫枝内心居然浮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仙人之姿真是烂大街的称呼,只因为谢玄朗用过。
第040章 神秘之人
神仙人物?王珠却似笑非笑。
恐怕这其中某个人,就是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物吧。真是狡猾狠毒,非常不错。
“奴婢真是觉得,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宫女痴痴的说道。
可是她们也不觉好奇起来,公主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等绝世的人物。这样子的人,容貌如此,就算是惊鸿一瞥,京里一定会传出种种传闻。
王珠却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原本并没有这个人的。只是,一时做梦梦到一个,想要画下来,免得梦醒了后忘记了。”
一个公主这样子,难免闺誉有损。
不过王珠身边的宫女,自然也比别处的人淡定一些。说到名声败坏,她们也是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
王珠扫了扫面前的画,忽而又有些无趣。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有兴致,居然画了这么一副画。仔细想想,却也是好生无聊。
原本想要毁掉这副画,可王珠忽而又下不得手。画中的男子俊美难言,一旦画成了,这副画似乎也有了一股子让人舍不得的妖艳魔力,荡人心魄。
王珠朦朦胧胧的想,若这画里的人走出去,一定好似神仙妖魔。幸好,幸好这个世界上,已经绝不会有这样子的一个人在。
房间里一器一物,都是极尽奢华,恐怕纵然是大夏宫中,也是难以寻觅。
然而房间之中,唯独一件东西都是奇怪。
房中一面铜镜,却不似别的铜镜一样,光亮明润,反而是迷迷糊糊的。
这面镜子,照不出人的样子,只有那么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男人手掌修长,套着一丝丝的线,掌下缠绕的线,分别缠着两只活灵活现的人偶。
这两只人偶,无不做得活灵活现。伴随着男人手指灵活的操纵,居然动若活物。
那细细的金线缠绕在男人的手指上,越发衬托男子肌肤温润若玉。
“明明蒙住脸一副遮掩身份的架势,却刻意拿出君含剑招摇,故作嗓音沙哑,武功不济事所以背后偷袭,你分明不是什么陈国第一高手君无恙。”
“夏侯夕殿下,你虽然遮遮掩掩,身上那股子药味儿,可是遮掩不住。”
“人人都说大夏九公主是草包,我看却也是未必。”
分明就是王珠与“夏侯夕”的对话。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可两个人的对话,却分明是活灵活现,仿若王珠也当真在这里。
男人所用的口技,可谓巅峰造极,恐怕熟悉的人也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快略来,恭顺的拜服在男人跟前。
“拜见宫主。”
“这君含剑是君无恙的东西,借来用用也玩够了,好好替我送回去给夏侯夕。只是这位看似病弱的夕殿下,似乎有些小心思,不若,做得干净些,可别让他知晓是谁送的。”
那清脆口音,分明是王珠口音。只是这男人的嗓音就如他身份一般,本来就是狡诈多变,难以捉摸。
进来的下属却也是恭顺无比,洗耳恭听。
夏侯夕,心计深层,宫主这把剑悄无声息送回去岂非特意逗弄打压?
至于那君无恙,这位陈国第一高手已经是足够的神秘莫测,早已经是别人口中的神话。
可是,这个陈国第一高手却被宫主轻易夺走佩剑,甚至连宫主是谁都是不知道。
“一别多年,看来我这个所谓的宫主居然还是第一次回到这个我的出生之地。真是有趣,有趣啊。”
笑声轻轻从男子口中溢出,这一次却是夏侯夕的悦耳动人。
手指中的玩偶,却也是轻盈翻转。
王珠次日方才醒过来,就听到了外头那阵阵喧闹的声音。
略略想想,王珠就冷笑一声,不用猜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除了王洵那个傻子,没谁会刻意来自己这里闹。
不过王洵这么主动在自己面前闹,记忆之中也是极少那么几次。
估计这次华云宴上,白薇薇这朵小白莲受了太多刺激,故而也是分外在王洵身上使力气。
她可没忘记,这位六皇兄是仍如被禁足。
自己没那么草包了,恐怕更悲痛欲绝的是白薇薇吧。
这条美女蛇,却是冷丝丝的,看着柔柔弱弱,却永远在最狠的地方咬一口。
自己刚刚醒来时候,是被王洵狠狠打了一巴掌。可是那只是刚醒时候懵懂,如今她并不觉得对付一个冲动的王洵有什么大不了的。
唯独让王珠内心闹心的,就是不知道王洵内心之中白薇薇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王洵怒气冲冲的踏入房间,却看到王珠淡然的样子。
一身素色的衣衫,乌黑的头发却是乌亮水滑,配上王珠眸子里淡淡的冷漠,居然有那么一股子疏离的味道。
一瞬间,王洵居然有一种王珠一夕之间成熟错觉。
旋即王洵却也是甩甩头,自己是傻了?
这个妹妹素来都是粗俗的,自己为何居然有这般错觉。
“王珠,你干的好事。”
王洵眼底却涌起了炽热的怒意。
“薇薇如此可怜,你却做出这般事情。你要报复谢玄朗,为何将她牵扯进来,难道她就是随意欺负的工具?”
一想到白薇薇,王洵就觉得心口某处,端是隐隐生疼。
“皇兄说的真是可笑了,人家总笑我王珠是草包,可你不是聪慧的人?你难道当真认为太后是那般忠厚好糊弄,甚至是我王珠能操纵的人?我能让她当众许婚?”
王珠目光灼灼看着王洵,让王洵顿时也是呆了呆。
王洵跟随在王曦身边,也为王曦办了若干事情,小小年纪却也是精明能干。除开对白薇薇的痴迷,王洵却也倒是个聪明能干的皇子。
对于容太后真面目,王洵也知晓几分。
虽为太后,却与他们这一脉无甚血脉关系,不过是膝下无子挑中父皇罢了。
王珠的逼问顿时也是让王洵哑口无言,容太后逼婚,又岂能如别人所想是王珠唆使?
“那是你字字句句,可不就是让薇薇没有立足之地。九皇妹,原先我只当你鲁莽,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有心思的人。”王洵转眼之间遮掩住自己几许错愕,旋即冷下脸孔。
王珠却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六皇兄为何指责于我。”
那般口气,倒好似王洵不懂事。
王洵忽而觉得说不出的别扭,明明王珠才是草包,怎么却弄得自己好似无理取闹的样儿。
方才白薇薇哭诉时候,他似觉得句句在理,可是如今自己在王珠面前,却好似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洵冷哼:“薇薇被你明着抢夫婿,已经是极可怜,你还将这个弱女子推到风口浪尖。”
提及白薇薇,王洵脸上就不觉有一丝说不出的爱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