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云暖阳这个样子的风韵,又有谁能抵御眼前男子的微微一笑呢?
正因为这个样子,昭华越发为云暖阳郁郁不平。
“周家与咱们北漠军素来就有合作,若非大将军扶持,周家也是不会在兖州有那么一笔资产。可是如今,这笔资产明面上已经是属于九公主了。而咱们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是尽数被打发回来了。这位九公主,这样子的手段,倒也是十分狠辣”
昭华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抓住了,生生流转了疼痛之意。
说来说去,什么东西都是要钱的。
没有钱,拿什么为将士们置办新的衣衫和武器。
没有钱,又怎么安置伤兵的家属,买通关节,让云暖阳行事能够方便一些。
说到底,若是没有银钱,又如何能收拢人心呢?
想到了这儿,昭华内心之中的酸意却也是不觉更浓了些。
云暖阳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昭华肩膀一记,容色却也是不觉温柔几许。
“事到如今,纵然是心中不悦,那也是无可奈何。昭华,你可别生气了,平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表婶如今既然已经合离,又没了家产,真是个命苦的人,你也代替我安抚一二。”
昭华勉强压下去自己内心之中的一股子窃喜,却不觉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只是那个安氏,虽然曾经是侯夫人,如今却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若不是周倾招惹了是非,也是不会败光家产。就算有些豺狼虎豹,想要吞走云暖阳的东西,可那也是并没有一个十分之好的借口。
如果不是这个纨绔,云暖阳也是不会被连累成这个样子。
就算安氏如今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昭华却也是消不去内心的厌恶。
这个中年的美妇,实在是过于的贪婪可很。她不单贪图财帛,还仗着手里那点东西,对云暖阳暧昧。
如果不是这女子对云暖阳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昭华早就提起剑,一下子就将她穿心。就算如今安氏那么可怜,下堂又舍弃财帛,昭华内心之中仍然是没有半点同情之意了。
她抬起头,却也是不觉悲愤:“大将军为国为民,如此赤胆忠心,想不到有人却也是这样子可恨,这样子羞辱大将军的那么一片心。”
“将军,是你教导的,民为重,君为轻。什么皇权,这些都是比不过老百姓安安分分的日子重要。我们刀口舔血,可是有的人为了争名逐利,却是在拖我们的后腿。这个世界上,可是根本没必要需要什么皇帝。”
昭华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儿。也正因为这个样子,昭华内心也是从来没当真将王珠给放在心上。
而这些想法,其实都是她从云暖阳那里听来了。
既然是这个样子,云暖阳面上自然也是没什么愠怒之色。
“昭华,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挫折,你呀,可是也没必要想得太多了。这些话儿,你在我面前说说也是无妨,可是别人听了,那也是未必是一桩好事情。”
云暖阳叹了一口气,瞧着昭华的眼神也甚是柔和。
昭华迷迷糊糊的,有些话儿却也是不觉脱口而出:“可是大将军,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在他们这些北漠军人的眼里,云暖阳那就是神,就是值得他们一路尊敬,流血牺牲的神明。
至于大夏皇族,那可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样子想着,昭华面颊之上红晕更浓,不觉垂下头去,匆匆告辞。
云暖阳看着昭华的背影,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从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职位,那可也是费尽心思的,就是在笼络人心。
如今这些人,一个个都肯为了自己去死,却没有将大夏皇朝放在眼里。
无论如何,云暖阳的内心之中也是不觉有些得意之情的。
可是纵然是如此又是如何?云暖阳等到昭华离去,只有他一个人时候,脸上的神色却也是没那么温煦。
他垂下头,轻轻抚摸那雪白的宣纸,可是就是要落笔的时候,云暖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也是将自己手中的竹笔生生捏碎。
一次又一次,云暖阳却没办法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了。
只是那个王珠,倒也是有些让云暖阳觉得应当深究一二了。
兖州,马车缓缓行驶到城南。
王珠手掌轻轻的离开了马车的帘子,却也是不觉向外边张望。
江家知晓附近的郡县受灾,故而特意筹集了晚宴,并且筹划赈灾之事。
想不到只过了几日,陆陆续续的,兖州已经有了一些灾民前来了。
王珠不置可否,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兖州如今,虽然可谓固若精汤,前世也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王珠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却担心如果事情再有所发展,会波及了陈后。
无论如何,陈后在王珠眼里是十分重要的,王珠不想让陈后受到那么一丝一毫的损伤。
如今这些赈济灾民的棚子均是搭在城南,也是官府有意为之。
这里每天有人舍粥,自然凝聚了不少难民。既然是这样子,官府也是好派来衙役捕快,一块儿打理。
而如今这些舍粥的,大多数都是富裕的家境。
这些名媛贵女,来到了这儿舍粥施药,也许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
在她们瞧来,送了一些东西,这些灾民必定是会将她们当做天神一般看待。
王珠目光所及,却也是不觉落在了江采身上。
和那些凑热闹的贵女不一样,江采举止也是十分干练,并且吃苦耐劳。
她并没有去发放东西,而是做别的活计,并且不在乎是否应当是下人所为。
江采忙碌了一会儿,面颊却也是红扑扑的,额头更是渗透出了一层汗水。
王珠随意扫了一眼,发觉此事已经是变得十分的无趣了。
她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不过短短时日,怎么就来了这么多的灾民。
只要想到了这儿,王珠内心之中,似乎就是有什么东西提点王珠,让王珠蠢蠢欲动。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王珠也是说不上来。
也许因为江采是商女的关系,所以对那礼数并不是如何的讲究。如今她走来走去的,也是并没有戴着面纱。
也许正因为这样子,这里的女子也有不少没戴面纱。
她们做的是善事,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王珠发觉了这一点,顿时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是有趣起来了。
也许这么多兖州贵女在这里晃荡,并不是因为伪善,而是因为日子太过于沉闷和无趣,难免是想要寻觅一些有趣儿的事情来做一做。
陈家是兖州大户,既然如此,今日陈家也自然来凑这个热闹。
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做善事,如果陈家落后人前,没来个捐钱捐物,说出去也是一点儿都不好听的。
若是往常,抛头露面出风头的自然就是陈蕊,可是如今陈蕊既然是有了婚约,自然也不好过分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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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被做手脚
如今陈家出面周济百姓的,出面的却是二房的人。
三房的陈月,因为想要攀附周家,故而和周倾相好。
如今周倾落魄了,也不肯继续和陈月纠缠,干脆也是休掉了陈月。陈月不给周倾为妾,却也是悄悄另外寻了户人家。
陈蕊静静的站在一边,虽然阳光明润,她身上却忽而有淡淡幽暗之气。
这二房的女儿陈秀年纪比陈蕊轻一些,容貌和陈蕊有五六分相似,也是个美人胚子。
从前陈蕊是长房出身,并且还比陈秀美得多。既然是这个样子,陈秀自然也是风头全无。
如今陈秀扫了陈蕊一眼,眼底顿时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讽刺。
贺兰月和陈蕊都是容貌十分出挑的女子,在兖州更是数一数二的出挑。
可惜如今,贺兰月什么都是没有了,陈蕊何尝不是随意被许了人了。
想到了这儿,陈秀眼里不觉有些优越之意了。
王珠眼波流转,瞧着陈秀面上浮起了恬静的笑容,将那食物粥水,分送给这些灾民。
陈家是兖州巨富,自然也不会小气,既然想要一个好名声,自然也不会舍不得银钱。
这些熬粥的大米,都是上等的精细米粮,并且也是十分粘稠。
陈秀分出去的粥水,更是十分浓稠,并且丝毫也不吝啬。
若是不够,陈家必定是要将这碗粥水施得满满的。
一旁的下人,更是将馒头用纸布包好,送去给灾民去吃。
可是王珠瞧在眼里,却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些兖州的贵女,个个养在了深闺,又怎么会懂什么救济灾民。她们这些做,只是为了图谋一个好名声,并不知道到底如何赈灾方才是好的。
不像王珠,前世她不但受过那一年炼狱一般的日子,还为了对付谢玄朗,揣摩各种政事。说到眼界宽阔,王珠早就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了。
只是王珠虽然瞧出了一些不对,却也是没蠢得张口就说出来。
如此一来,除了得罪别人,还会被有心人认为,她是刻意如此,嫉妒别人的好名声。
陈秀瞧见了王珠,略怔了怔,顿时满面堆欢,不觉迎了上去。
在陈秀想来,王珠身为公主,颇有权柄,结交王珠却也是总没有什么坏处。
当初陈蕊为了进宫为妃,动过夏熙帝的心思,既然是如此,王珠自然也不会多喜欢陈蕊了。
更何况陈蕊身为陈家的长房嫡出女儿,少不得有些傲气。
陈蕊放不下身段儿,可她却是身段儿柔软。
如今陈秀内心寻思,自己也是应该抱紧了九公主的大腿,指不定会有什么样子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