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一道窈窕多姿的身影却也是顿时匆匆掠过来。
那女郎粗布衣衫,肌肤也是并不白腻,却是个黑里俏的美人儿。
那双眸子,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如此凝动,满满的都是不屈。
“民女乔家之女乔小妹,求摄政王、摄政王妃做主啊。”
乔小妹抬起头,面颊尽数都是泪水。
她娇柔的身躯,却也是轻轻的颤抖。
唐有鱼跟她说了,朱家在清云郡的势力,唐家也是决不能动弹。
除非,求到了摄政王跟前。
朱家虽然是势力庞大,可是在摄政王跟前,却也是根本不算什么了。
倘若她不敢,那也罢了,唐家让她安然无恙。
乔小妹自然是不乐意,她又怎么肯这般罢休,让那些个混账的东西安然无恙。
那她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浓浓的怒火!
“民女被朱家二公子朱若明生生强抢,打死了我那未婚夫婿。而民女,民女也是被他糟蹋了身子,失去了清白。民女,民女求王爷王妃做主啊。这清云郡,便是告到了官府,只恐怕也是绝不会受理此事。若摄政王不肯理会,民女宁可,宁可死在了这儿了。”
她嗓音凄婉,令听到的人不觉为之动容,更是重重的磕头下去,将那娇嫩的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朱家的长公子朱若羽也在此处。
此时此刻,周围的人目光顿时凝聚在朱若羽的身上,让朱若羽却不觉冷汗津津。
尤其是,这女郎在朱若羽瞧来还有几分眼熟。
自己弟弟是什么德行,朱若羽却也是知晓了几分。
一瞬间,朱若羽的脑海里面顿时掠过了几个念头,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可知是否做局?可纵然是有人做局,这桩事情也是为未必是假的。
然而这个时候,朱若羽却也是不能不嘴硬。
他顿时离开了席位,轻撩衣袍,跪于地下。这朱家的礼仪果真是调教得极好,如今一派动作,宛如行云流云,竟然是极为优雅。
朱若羽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浮起了沉稳、凝重之色:“摄政王,此事如何,朱家其实丝毫不知道啊。朱家在清云郡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绝不会做出什么违逆中辰礼数的事情。此时此刻,还请将此女送去官府,而朱家自然也是会细细探查,还个公道。”
一番话说出来,明白人也是顿时不觉暗暗夸赞朱若羽是有机智的。
轻轻一番话就让朱家在摄政王跟前一副柔顺的态度。
更点明白,让乔小妹去官府,不必在摄政王跟前闹。
乔小妹额头染血,发丝凌乱:“我不会去官府,这是你们朱家的缓兵之计。更何况,朱家的长辈怎么会不知晓。我向朱夫人白氏哭诉过,可是朱夫人却也是反而呵斥我下贱。”
朱若羽面颊顿时流转惊愕、痛楚之色:“这位姑娘,我自知自己二弟弟的品行,确实也是有些不是之处,算得上是个纨绔。你指责她如此羞辱你,我虽然并不乐意相信,可是还是不敢为他保证。可是家母是世族出身,身份尊贵,素来慈和,在外做尽善事,在家可是连蚂蚁都是不能踩死一只。她那样子的人,又怎么会如姑娘所言这般恶毒。诸位也有见过我的母亲的,可相信她是这样子的人?”
白氏确实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有些人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了。
更何况朱若羽一直言语有理,很有担当。
反而这乔小妹却也是言语凄厉,似有些不讲理。
第440章 犯妻必诛
乔小妹却不满意朱若羽的胡言乱语。
白氏纯善,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可笑,我在朱家瞧得多了,有婢女不过是弄坏了朱夫人一枚发钗,便是被打发到了下边的庄子里面去,被那些庄奴玩弄。我可是听说,也是没几日,便是死在了那庄子里面了。朱家顶着那锦绣皮囊,却也是满腹狠辣,令人不齿。”
朱若羽惊诧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你怎可如此诋毁家母。这位姑娘,你污蔑朱家,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究竟有什么证据!”
朱若羽行事素来规矩,向来没有什么不好名声。
就算是白氏,那些个恶毒之事却也是从来压在朱家里面,是从来没有露出来。
乔小妹不觉厉声道:“此事许多人都是知晓,我未婚夫君尸骨未寒,只不过因为乃是朱家的家生子,所以此事生生的给压下来。朱家如此行事,难道是不怕报应。我清白被污,为什么要毁了自己名声来陷害别人。”
朱若羽却也是顿时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儿:“二弟弟虽然名声不好,我始终难以相信他会做出此等事情。若说他是沾花惹草,和别人家妇人春风一度,我是相信的。可若说他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我总是不信。而我朱若羽,多年来在清云郡,认识的人也是不少。我朱若羽又几时有此等恶毒之事?为何乔姑娘不肯去官府秉公办理,却也是在摄政王跟前拼命的哭诉?”
朱若羽一番话却也是越发可怜可叹。
反而乔小妹,虽然姿容可怜,可却又似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乔小妹咬紧了牙关,内心阵阵的冰冷。
唐有鱼已经是去她未婚夫那里打听过了,只说对方家里面已经是向着朱家服软,甚至盼望朱家能高抬贵手。
自家父母也求过邻人,却绝没有人敢作证。
王珠瞧在了眼里,唇瓣却也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这个朱家的大公子,可当真是个厉害的人儿呀。
简简单单几句话儿,顿时也是显得自个儿十分的委屈了。
乔小妹,区区民女罢了,又如何能及得上这精于权术的世家公子。
除非是,有人能帮她一把。
这般想着,王珠一缕精光顿时也是一闪而没。
然而正在这时候,却听到了男子骂骂咧咧的嗓音:“乔小妹,你这个贱婢,还敢逃,你被爷瞧中了,便是死也要死在了朱家。哼,倘若你不从,当心你家中父母,性命不保!”
朱若明此刻赶到了这儿,人还没有到,嗓音却也是远远的传了过来。
朱若羽顿时冷汗津津,这个孽种,这个魔星,又怎么会跑到了这儿来。
而如今在座的人听到了朱若明的醉话,顿时也是不觉呆住了。
他匆匆起身,面色一变,便是要阻止朱若明。
然而今日不知为什么,居然也是并没有人阻拦这个忽而现身的醉汉。
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好似一下子就消失了。
朱若明现身,朱若羽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弟弟喝了许多的酒。
还未及朱若羽向前,一道身影顿时也是不觉抢先一步,赫然正是唐有鱼。
唐有鱼一身锦缎,眼睛弯弯,似笑非笑的。
“朱二公子,乔小妹乃是良家子,她既然是不愿意委身于你,又何必强迫于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庸脂俗粉,何不饶了人家。便是你大哥,也是觉得你做得不对。”
朱若羽暗暗叫苦,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受不住激的。
他顿时厉声说道:“二弟,还不快些回去朱家,此事,容后再说。”
然而正如朱若羽所预料到的样子,朱若明一旦动怒,可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不觉怒道:“不过是区区贱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算什么良家子,家中店铺都是属于我们朱家。只不过是我朱家的一名贱婢,我肯宠爱就是天大的福气。她却不知好歹!难道不知晓一旦得罪了朱家,他们家中顿时要流露街头。更何况,她已然不清白。”
朱若明再按捺不住了:“二弟,不要说了,你此言此语,可是有损朱家的家风啊。便是母亲,也是饶不得你的。”
唐有鱼双手轻轻拢住,抱住在了胸口,轻轻低笑:“是呀,二公子,可不就是如我所言一般。便是你亲生大哥,也是容不得你如此的胡闹。咱们唐朱两家,都是通家之好。你瞧,朱家也不会因为此事,跟我置气。”
朱若明恼怒:“母亲早就知晓了,那又如何,她素来不管我。”
朱若羽好似被人当众打了一个耳光,面颊顿时火辣辣的。
乔小妹也聪明,也好似瞧出来什么一样,顿时扑过去了,一番撕打。
“你,你还我夫婿命来,我好好的,要嫁人的。可是你害死我夫婿,占了我身子,我,我要你偿命。”
朱若明一阵子的烦躁,顿时也是将扑过来的女郎推到在地。
“他不过是朱家的家生子,区区奴才,一条命跟蝼蚁一样。是他胆子太大,沾染我用的女人。倘若知趣,玩腻了赏赐给他也是可以的。”
乔小妹被重重的推在了地上,四肢百骸无不是十分疼痛。
可她一双眸子却是在发光,透出了解气的光彩。
实在是太令人痛快了。
唐有鱼只浅浅一笑,随即移开了身子。
方才朱若白虽察觉周围似是有人,可他眼里只有唐有鱼。
待唐有鱼身子移开,朱若白方才是隐隐察觉到了几许的不对劲儿。
他盼顾四周,瞧见了摄政王端木紫麟,顿时冷汗津津。
那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却也是清醒过来了。
朱若羽恨铁不成钢,一巴掌狠狠的抽打过去:“我们朱家,为何有这样子的忤逆子孙。”
朱若明却也是怔住了,他只听自己的小厮提及,这贱婢人在此处,又如何知晓摄政王居然会在这儿设宴?
他膝盖一软,却也是咚的一下跪下来。
如今朱若明虽然是略略清醒了一些,可是脑子还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便算他是个纨绔,此刻也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在朱若明瞧来,自己必定是被人算计了。
这个贱婢,出身卑微,却也是何等下贱。
区区贱婢,又怎么胆敢忤逆自己,算计自己?
朱若明的眼底顿时流转了森森的恨意!
那张俊俏的面孔,顿时也是微微有些扭曲了。
耳边,却听到上首一道清润的女子嗓音:“朱大公子,令弟跋扈,听闻也并不是一日两日。既然是如此,为何朱大公子居然能侃侃而谈,这样子一副无辜的姿态呢?”
说话的女郎正是王珠。
朱若羽也算是胆子大的,可他触及了王珠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却也是打了个寒颤。
这双眸子,是如此的冰冷,这样子的森然。
区区一个女子,却也是让朱若羽浑身发冷。
这样子的一双眼,怎么会来自于一个区区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