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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耽美同人 > 老公天天吃自己的醋怎么办 > 老公天天吃自己的醋怎么办_分卷阅读_42
  顾晨睁大眼瞪着他,似乎委屈到了极点,眼眶红通通的,里面还氤氲着一层雾气。
  面对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黎昕即使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而他却像只被点燃的炮竹一样,不管不顾地炸开了。
  “你总是这样!脾气一来就翻脸不认人了,说话伤人又不留情面,好说歹说都不听,你就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吗?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心理承受力没那么强大,我也会心痛,会难过,会哭的……”
  顾晨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你知道前不久我和徐放、徐政宇刚历过什么吗?我们被一群人围攻,差点挺不过去……我好难受,直到现在我的心还很疼很疼,可是我在他们面前不敢表露出一点悲伤的情绪,我怕他们受到不好的影响,甚至连哭都要强行忍住。其实我很爱哭的,但我不能哭,我一哭,精神就垮了,我垮了,谁来支撑他们走下去……”
  顾晨越哭越伤心,伤心到停不下来,长期以来积累的压力一股脑地迸发出来,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化在了泪水里。
  “黎昕,你行行好吧……让我歇一会儿,不要再闹了,我快承受不住了……”
  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黎昕终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张开双臂轻轻将他拥入怀里,而他则像个赌气的小孩般胡乱挣扎起来。
  黎昕使了点劲儿,把他抱得更紧,他一边反抗,一边嘟囔着,“滚开,你滚开……”
  哽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毫无气势可言,黎昕听了,感到好笑又心疼,轻拍着他的后背,忙安抚道:“你还和我记仇啊?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混蛋,行了吧?”
  顾晨心里有气,不想理他,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黎昕算明白了,这小子看似温和乖顺没有半点杀伤力,其实就是一把软刀子,不说话也戳得你心窝子疼。帮他抹了把泪,哄道:“乖,别哭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犯浑了。”
  须臾,又改口:“你还是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心情就会好起来了,你不用硬挺着,那些压力我来帮你扛。”
  顾晨愣愣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生,泪水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又咽了回去。
  他并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性子,但这次他真的很生气,不过他又意识到,好像只有在黎昕面前他才会彻底放开自己,肆无忌惮地发脾气。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清楚,大概黎昕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强悍、厉害得多。
  而这时,黎昕忽然发现他脚上的鞋子少了一只,他穿着棉袜踩在雪地里,雪白的袜子已经脏得不堪入目了,上面全是泥水,再配上他一脸未干的泪痕和哭肿的眼睛,简直可以用狼狈至极来形容。
  黎昕一把横抱起他,无可奈何地吁气,“鞋子掉了怎么不说一声?还追着我跑这么远,傻不拉几的。”
  顾晨瞅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开口:“你又没给机会我说……”
  黎昕呵的一笑,被他磨得完全没了脾气,“鞋子掉哪儿了?”
  “前面路口。”顾晨特地补上一句,“被你踹倒的那个垃圾桶旁边。”
  黎昕迈开步子,抱着他大步向前,嘴里揶揄道:“一会儿我是不是还得给垃圾桶赔礼道歉?”
  顾晨哼了哼:“你知道就好!”
  “傻样儿。”
  ……
  找到鞋子后,黎昕把顾晨抱到一排长椅上,然后脱下袜子吩咐对方穿上。
  顾晨连忙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快回家吧,回去了换一双干净的不就行了?”
  “我们暂时不回去。”黎昕不容分说,蹲下身帮他穿好袜子和鞋。
  顾晨纳闷地问:“不回去,那我们做什么呢?”
  “你不是被人围攻了吗?”黎昕扬起眉毛,狂妄地一笑,“我给你报仇去!”
  顾晨懵了,“啊??”
  第45章 黎昕[二]
  “你惊讶个什么?”黎昕屈指弹了一下顾晨的脑门, “被欺负了, 一定要反击回去。这个社会非常现实, 你忍气吞声,并不会换来别人的手下留情,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这些道理顾晨都懂, 只是打打杀杀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那些闹事的都是社会上的混混,我们今天和他们结下了梁子,难保改天他们不会来学校骚扰我们。你应该也知道, 地痞无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一旦惹上了甩都甩不掉。”
  黎昕哂笑一声,“那就打得他们不敢再来找我们。”
  顾晨强调道:“他们有十几个人!”
  “瞧你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黎昕捏了捏他的脸蛋,“你不说, 我还以为他们有一百多人。”
  “可是……”顾晨张开嘴,还想争辩什么, 黎昕直接打断他的话,“大不了我下手轻点,适当教训一下他们。”
  顾晨扑哧一笑, “说得你好像有武功似的, 以一敌众,你不被别人教训就不错了。”
  “以一敌众?”黎昕斜眼望过来,“你打算站在一旁观战吗?你就不来帮帮忙?”
  顾晨连连摆手,半开玩笑地说:“别,别, 你别指望我,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只能帮帮倒忙。”
  黎昕大手一伸,使劲蹂躏他的脑袋,“和你说笑的,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我是怎么打得他们跪地求饶就行了。”
  顾晨见劝不动他,妥协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在旁边看着的……算了,我们还是同进同退吧,其实我挺能打的。”
  黎昕瞅着他一脸慷慨就义的小表情,唇角微微一扬,本想逗逗他说,你见过有谁打架会让自己的媳妇冲锋陷阵吗?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黎昕不服输也不行,正如他的命运。
  他也想将顾晨从徐放手里抢过来,可抢来了又能怎样?他能给顾晨什么?除了满满一腔炙热的、无以言表的爱意,他还有什么?
  对啊,他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一颗真心,而这颗心已经被徐放给了顾晨。
  黎昕又在顾晨的头上揉了一把,“你就不要掺和了,好了,把事情的经过说我听听,那些人为什么要围攻你们?”
  “嗯。”
  大概是预料到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暴跳如雷,开口之前,顾晨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手心相贴时,熟悉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沿着血脉传遍四肢百骸,最后直抵心间,顾晨本想安抚他,自己那颗浮动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从最初收到徐政宏的挑衅短信,到后来对方叫人来学校闹事,顾晨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地细说了一遍。在此期间,黎昕好几次都听得火冒三丈,差点一通电话甩到徐政宏那里,可是当他听到“杀人”二字之后,他又紧咬着后牙槽强忍了下来。
  末了,顾晨理性地说:“那些混混只是拿钱做事,受人指使,我们今天摆平了他们,徐政宏还可以派另一拨人过来捣乱,要是没完没了下去,徐放这一生就被毁掉了。”
  黎昕不屑地哼道:“说白了,不就是徐政宏在背后作怪么?那逼玩意也就这点能耐,不是只有他才会玩阴的,我也会啊,我马上还他一份大礼!”
  顾晨惴惴地问:“你想做什么?”
  黎昕耸了耸肩,卖起了关子,“等着看吧。”
  顾晨斟酌片刻,弱弱地提醒:“你、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好歹……好歹,给徐放留条退路……”
  黎昕“哈”的一声,被气笑了,眼底却泛出一抹悲凉,“徐放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存在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有一种人表面看着无害,实际上脑子里有很多危险的念头,他狂躁,易怒,容易焦虑,整个人就像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般,很不稳定。可他偏偏又爱压抑自己,于是他创造了我。我的一切言行,都是徐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他彻底放开自己,说不定比我还要狠,还要疯狂……在最初的几年里,我每次醒来时都保留着他昏迷前的记忆,他放我出来,为的就是让我替他去做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你能猜到我帮他打过多少人吗……数都数不清,真的……有时候走在路上,别人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他都能发很大的火。他无法控制自己,我也摆脱不了他的操控,徐政宇说的很对,我们都是疯子,还是那种极度危险、攻击力又强的疯子,所以我也不怕告诉你……”
  黎昕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倔强劲儿,“那个酒鬼是我杀的……”
  “当年的事,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亲手杀了他!”
  ……
  徐放杀人了,他杀了他的继父。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
  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与黎昕的话交织在一起,犹如夺命曲般在脑中反复地回响。
  顾晨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不自觉地用手捂住脸,痛苦地颤栗起来,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钢刀正在削肉剔骨一般,痛得他没办法直起身子。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在他漩涡里一圈一圈地打转,冰凉刺骨的水浸透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夺走了他的呼吸,眼看着就要被卷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一只胳膊突然伸过来扶住了他,他这才恍然回神。
  他反过来抓住黎昕的手臂,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大而略略发白,就像一个濒临绝望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捞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黎昕,急切地问道:“把那些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吧,徐放的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酒鬼?她为什么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局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就是想报复徐放的老爸,报复对方毁了她的人生。”黎昕咬牙说道,语气里透着股难以平息的愤慨,“徐放变成今天这样,包括我们的出现,都是必然的,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从他被怀上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就遭受过残暴的对待,他的亲妈曾经暴打自己的肚子,试图将孩子打掉,可徐放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活该他来到这个世上承受那么多痛苦,他要是识相点,当初死了算了,也就没有后面那些破事了。”
  ……
  徐定国和陈景怡之间的恩恩怨怨,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看过徐放的日记,黎昕才得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定国年轻时很穷,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他整天都想着怎么挣钱,怎么摆脱贫穷的困扰,挖空心思寻找一切可以致富的机会,而他也吃得起苦,能屈能伸,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摸爬滚打多年总算找到了创业的方向,自然把这件人生大事放在了一边,然后他厚积薄发,耗时十余年,一手缔造出属于自己的钢铁王国,不过等他打下一片江山时,他已经进入了不惑之年。人到中年,千帆过尽,对爱情早已不再抱有天真的妄想,他只想找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替他生几个孩子,将来好继承他的产业。
  他没有精力慢慢寻觅,直接把目光投向新来的女秘书身上。那姑娘二十出头,名叫陈景怡,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不仅相貌脱俗,还聪明灵慧,谈吐不凡,他越看越喜欢,就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对陈景怡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其实他并没有玩任何浪漫的把戏,他只是用糖衣炮弹轰炸着陈景怡的内心。他对陈景怡说,你跟着我,可以少奋斗十几二十年。而这样的话和职场潜规则没什么两样,陈景怡本来就是那种清高自傲的性子,况且她还有一个交往了多年的男朋友,当然一口回绝了他。而他也没有勉强,并大度地让陈景怡留在公司继续工作。
  陈景怡却有点做不下去了,递交了辞职报告,打算拍屁股走人,原本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徐定国的酒后失控牵扯出一段荒诞的孽缘。
  陈景怡辞职的那天,徐定国中午出去应酬喝了许多酒。摇摇晃晃地回到公司后,他发现陈景怡竟然垂眉顺目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当时他只觉得心里烦躁得不行,这个小丫头片子明明拒绝了他,现在又跑来撩拨他,真当他好说话、没脾气是吧?借着酒劲,他头脑一热,一把将陈景怡拖进办公室,接着不顾对方的挣扎和哀求,霸王硬上弓把一个黄花大闺女给糟蹋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陈景怡见他心胸开阔,善明事理,出于对他的尊重,临走前特地来跟他道声别,根本没有半点勾引他的意思,却没料到居然发生了如此不堪的事情。
  徐定国自知罪虐深重,他承诺一定明媒正娶将陈景怡娶过门,可陈景怡根本不稀罕他的补偿,如果不是怕被自己的男朋友知道了,绝对会去法院告他强奸,然而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了陈景怡男朋友的耳朵里,当时徐定国把陈景怡强行拽入办公室的一幕被好些人看在眼里,徐定国到现在都没查出当年是谁走漏的风声,或许从他犯错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消息便长着翅膀飞遍了整间公司。
  二十多年前,b市规模还不大,围着市中心走一圈用不到一个小时,地方小,人口却十分密集,小道消息便传得特别快,人多嘴杂也就是这么回事,往往一点点涟漪,便能激起惊涛骇浪,更何况强奸这种骇人的大事。
  陈景怡很爱她的男朋友,爱到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地步,那个时候的人思想比较保守,她男朋友也爱她,却想把两人的初夜留到结婚的那天。可那个幸福的日子还没到来,女朋友的身子就被玷污了,他接受不了,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心无芥蒂的和陈景怡继续相处下去。原本爱得死去活来的小情侣惨烈地分了手,陈景怡情绪不稳跑去跳河自杀,随后被人救起来,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礼拜,那时候她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早已被死神召唤而去了。
  其间,她的男朋友消失得彻彻底底,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来看她一眼,而徐定国倒是经常来医院照顾她,不停地向她忏悔,给她输最好的营养液,竭尽所能替她保命,最后人是救过来了,心却死了。
  身边的人开始劝她,既然已经很糟糕了,不如嫁给徐定国算了,人家好歹是个有钱人,你那男朋友无情无义的,又是个穷小子,你们真在一起了,将来说不定矛盾不断,那些情啊爱的迟早会被现实逼得支离破碎。
  陈景怡听不得半句诋毁他们爱情的言论,她心里那个恨啊,就差把徐定国千刀万剐,拆骨入腹了。出院后,她在家里沉寂了很久,仍然心存残念,始终放不下她的男朋友,她本打算用尽全力去挽救那段破碎的感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怀上了徐定国的孩子。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景怡一边哭,一边拼命地打自己,她想把孩子打掉,结果打得下体流血,孩子却好端端地待在她的肚子里。
  她恨这个孩子,恨徐定国,恨他们亲手葬送了她的幸福。
  她一个人来到医院打胎,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刺眼的手术灯,心里忽然涌出了一股怒气。
  她不甘心,她又没做错,凭什么要遭这种罪?凭什么过得这么悲惨?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
  反正她的脚已经踏入了地狱,她的人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那么她痛,也要拉着大家一起痛。
  她打电话给徐定国,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徐定国欣喜若狂,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了门。婚后她从没给过徐定国一天好脸色,她心想着就这么耗着吧,耗他一辈子,让他这辈子都痛快不起来,包括孩子也一样,别指望从她这里得到半点母爱。
  她原意准备报复徐定国,可是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发现徐定国天天都过得十分开心,即使面对她的臭脸,对方也不恼不怒,相反还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伺候着。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很不平衡,她反复琢磨着,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一举击垮徐定国?
  有一天,家里的佣人闲聊时,她无意间听了一耳朵,总算摸索出突破口。
  佣人们围成一团替徐定国鸣不平,自家的老爷身为b市的首富,想找个贤惠漂亮的女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之所以对她这么好,完全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才不和她计较,要不像她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早就被赶出家门了。而她也不知哪世修来的福气,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女,居然能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如果将来生个男孩,那就母凭子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听了这些话,陈景怡似乎找到了徐定国的弱点。
  对方越是期待什么,她就越要毁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