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要把身子养好才行。”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洛钰靠在她怀中点了点头:“江寒云说等我身子好了便会放我离开,我会尽快养好的,不想连祖父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阮慕阳垂下了眼睛。
只怕即便她身子养好了,江寒云也不会放她离开。
这样对他们二人来说是相互折磨。
与洛钰在一起聊了许久,聊了许多她还没出嫁时候的事情,直到她喝了药困了,阮慕阳才离开。
从房里出来,她遇见了站在门口的江寒云。
对于江寒云,他所做之事为的是大义,死劾洛阶一事必将载入史册让后人敬佩,阮慕阳自然也是敬佩他的,可是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站在洛钰那一边,她却无法对江寒云生出好感。
她的声音不由地有些冷:“朝堂上的权谋从来不该牵涉到女子,洛钰的心思那么单纯,是你害了她。若是你没有娶她,即便现在跟洛家的其他人一起入狱,她顶多是恐惧、愤恨,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和绝望。”
阮慕阳一字一句诛心至极,江寒云没有反驳:“是我害了她。”
看到他眼中的苦楚和看着洛钰紧闭着的房门的隐忍,阮慕阳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没有用。洛钰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你打算这样一直关着她?”
“若是不这样,她一出府。恐怕就会自寻短见。”江寒云背在后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可是将她关着,她会被活活折磨致死。”阮慕阳顿了顿,心中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你只有想办法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为何你们成亲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
江寒云的眉头皱得很紧,抿了抿唇,似乎难以启齿:“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圆房。”
怪不得。
阮慕阳怕他起了心思,随即提醒道:“用孩子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唯一的办法。你若是这样做会伤害到她,只会让她更恨你。”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的。”江寒云是正人君子,“多谢张夫人,我会想别的办法。”
阮慕阳点了点头。对于江寒云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希望张夫人有时间能来多陪陪洛钰。”
“我会的。”
离开江府。阮慕阳脑中浮现的还是洛钰脸色苍白,满脸泪水的样子,心情低落沉闷,久久无法恢复。
她希望江寒云能给洛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不然洛钰真的……太苦了。
半晚时分,京城驿馆。
谢昭得到的属下的消息,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你是说,那个沈未是个女子?是前大理寺卿沈濂的女儿?还跟张安夷一起意图给沈濂平反?”
“回王爷,这是那个徐厚的旧部透露的,说是向王爷表达诚意。”
从前谢昭接触沈未接触的也不少。他努力回想着与沈未接触时的细节,怀疑地说:“沈未竟然能瞒过这么多人,混在内阁?”朝堂之中汇集的是天下最精明聪慧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沈未是个女人?
可是他再想想。沈未的身材确实比一般的男子要小上许多,长得也是雌雄莫辩。
或许真有可能是个女子。
“若沈未真是女人,那么张安夷多半是知道实情的,他们两个犯的就是欺君之罪!必死无疑!”谢昭的眼中闪过冷意。
一旁,他的心腹道:“王爷,咱们不是正好没有办法除掉张安夷吗?将这件事禀告给圣上,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
谢昭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压抑住了心中的欣喜,摇了摇头说:“那个徐厚的旧部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事也要小心有诈。这样,一会儿天黑,你派人去暗中查探。确认一下这个沈未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
若沈未真的是女的,那就是天在助他了。
此次他张安夷——必死无疑。
晚上,沈未从宫中回到官舍,准备入睡的时候已经快要亥时了。
她平日里极为小心,即便睡觉的时候头发也不放下来,衣服穿得很严实。
睡到半夜,她忽然听到了动静,睁开眼,只见房中站着两个黑衣人。
她惊叫道:“来人啊!”
那两人忽然挥剑,也不伤她,只是冲着她的发髻和衣襟而来。
沈未不会武,躲了两下,头发便被打乱,青丝落下,衣襟被剑挑开,露出了束胸以及颈项上一大片肌肤。肌肤细嫩,青丝如墨,女子特有的娇弱和柔软再也掩饰不住。
可不就是个女子?还是个美人儿。
她脸色大变,紧紧攥住了衣襟,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纠缠,互相看了一眼,飞快地离开了。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沈未立即关上了门。
“沈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门外的守卫问道。
沈未一边拢着青丝,一边压着声音说道:“没事,我以为有贼,结果是我看错了。”
确定护卫走后,她终于放松了下来。没有心思去收拾房中打斗后留下来的残局,她紧抿着唇,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两个黑衣人在浓重的夜色之中回到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