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侧妃酸酸的道:“会生儿子就是不一样。”
孟王妃和刘夫人全部黑脸。
如意像是没看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磕了头烧了纸,又跟着带路的太监去自己的位子跪好。
一转头魏王妃就凑了过来:“听说你身子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没?”
魏王妃刚怀孕不久,宝贝的不得了,瞧着气色不错,可见心情很好,可是如意知道这一胎魏王妃还是没能保住,后面的事情如意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同情,下意识的放柔了声音:“我挺好的,听说王妃怀孕了,觉得怎么样?”
魏王妃笑的一脸甜蜜:“挺好的,就是我们王爷总是小心翼翼的,到弄的我整天也紧张的不行。”
才说着,就见个小太监悄悄走了过来,魏王妃霎时红了脸,匆忙向如意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一边。
一定是为魏王的人过来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抱着那么大的希望,魏王妃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男人有时候真让人看不透。
马上就要出丧了,跟前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浩浩荡荡足有二里长的送丧队伍,前头已经出了城门,后面的还在内城。
最前头的是太子带着李宣睿兄弟几个,哀嚎声一片。
如意跟着女眷的队伍,淹没在一片的白色里,还能看见前头挺着大肚子的郭晓晓,之前预测到的郭晓晓的事情一点都不好,不知道经过努力,等到她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有所改变。
虽然哭着,但是如意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别处。
前头走着的一群皇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是谁摔了一跤,哭的十分凄惨,那真实的凄惨和这哭声相比,莫名的就有些讽刺,虽然排场大,人也多,但真正伤心的应该没有几个。
王皇后这一身其实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地位无上的尊荣,但真正的是否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谁也不知道。
雪越下越大,像是在为王皇后哀伤,天地间都成了一片肃穆又庄严的白。
因为王皇后的去世,整个新年都在一片白色中度过,送葬当日因为下了大雪,不少人都伤风感冒,所以整个京城先是白布店大大挣了一笔,后面又是药铺挣了大钱。
平安回来就生病了,梦雪和菲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浩曦和绛珠什么事都没有。
好容易熬到春暖花开除了服,王世人的独子王贤也在一片桃李纷飞的融融春日中走完了他短暂人生的最后时刻,整个京城都在等着看大戏,看王世人和太子的大戏。
却不知道太子和李宣睿的战争已经打了有段时间了。
如意翻看着手里的账本,因为早就知道王皇后的事情,所以白布她早早就囤了不少,所以这一次她也是赚的盆满钵满,不过这种钱拿着总觉得不怎么心安理得,如意把一大半的钱播出去,给了她新建的善堂用。
她摆弄着手里的一束新折的桃花,明媚的春光里,她看起来比那桃花还要娇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看着格外赏心悦目的气息,李宣睿穿着常服,坐在玫瑰交椅上一面喝茶一面欣赏眼前的美景,却不知他自己此刻这样悠然自得的模样同样如一副镌刻的画作。
“这就是你说的出奇制胜的法宝?”
如意转头,耳畔的明月珰微微晃动:“太子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大打悲情牌,光是哭,皇上一看太子这样,想起皇后的好,心里必定偏向太子,就算太子有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太子肯定就不能轻饶了王爷,现在这持久战打了这么久,眼见着太子就要棋高一着,完全胜出了。”
李宣睿淡淡的点头,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面临困境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你说的对,确实如此。”
如意有些沾沾自喜的扬眉一笑:“所以,王爷现在就需要一个能够狠狠打击太子的法子,这不正好,把悲痛欲绝的王世人拉拢过来,叫他爆太子的猛料,狠踩太子几脚,这样子,太子就是想翻身也没办法。”
如意的言语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字眼,不过李宣睿已经习惯了,而且也算是大致能猜测到如意说这话的意思。
其实如意说的这些话从实质上来看,都是在瞎扯淡,因为李宣睿都能想明白,而最关键的和如意说的这些都没关系,根本上在于如意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并且告诉了李宣睿,叫李宣睿不要着急,静待时机。
连上天都在帮李宣睿,李宣睿想不赢都难。
但是李宣睿就是喜欢看如意即使在胡扯的时候都眉飞色舞的样子,他微笑的听着,并且十分赞同的点头:“确实说的不错。”
如意立刻得意洋洋起来,拉着李宣睿的手:“我这么聪明,王爷不奖励奖励我?”
李宣睿一笑道:“这个容易,等这事情过去了,我带你出去玩玩。”
如意立刻欢天喜地起来,李宣睿心里好笑,别人的都在打探如意封侧妃的事情,怎么到了如意这里就完全不是事?而且等这事情过去了,如意名分也就定下来了,到时候宫里宣读了旨意,那就又有的忙了,等到真有空出去玩,老二都半岁了,他寻思着孩子的满月和百天都没能办,等到半岁的时候宴请一下亲朋好友,也不能太亏待了孩子。
所以,如意想出去玩这个想法,近期是不能实现的。
珍珠做了芙蓉糕端了上来,李宣睿捏在手里尝了一口,大概是很合胃口,吃掉了一整个,如意看的有些呆,那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芙蓉糕的样子竟然那么好看,果然人长的好看,做什么都让人觉得好看。
李宣睿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个,净了手漱了口才淡淡的看向如意:“看完了么?”
如意脸皮也厚了,呵呵一笑:“谁叫王爷这么英俊神武呢?不知道以前雪柔小姐是不是也这样看王爷?”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的听得见针落,如意自己一说出口也就后悔了,瞧见李宣睿垂眸的样子,觉得好像有滚滚的冷气溢出来,她恨不得立刻跑的远远,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提起了那个李宣睿心里的疮疤,雪柔姑娘,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但意料之外的是,李宣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脾气,而是十分的平静,他淡然的看了一眼如意,像是在讲述一个十分遥远的故事:“那时候的我们互相爱慕,互相崇拜,从那之后再没有那么炽热和温暖干净的感情,但是,人这一生有很多意料不到的事情,以为是平淡无奇,最无可能的事情,结果却会深陷其中,无可自拔。”他说着用那有力的手指,挑起如意的下巴,那幽深的眼里像是涌动着毁天灭地的东西,让人觉得可怕却又不想逃避,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却是说不尽的缠绵:“你能否帮我算算,这一段情,可有结果?”
如意呆呆的,完全不知所措,直到小容扶起,她才想起站在窗边看李宣睿远走的背影,竟然那样的寂寞孤独让人心疼……
☆、75.第 75 章
连着三天如意都没有见李宣睿,李宣睿都是在后宅蒋侍妾,孟侍妾之流的地方度日。
后宅里一时谣言四起,都说如意失宠了,毕竟,之前李宣睿就算不宿在如意那里也肯定是会去看一看的,三天不见是从来没有的事。
剑成蹲在一株盛放着桃花的树枝上,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但却偏偏皱着眉头一脸的心事:“我说,你和我师兄到底是怎么呢?”
剑成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如意坐在石凳上,软趴趴的靠着石桌趴着,捏着手里一片花瓣,向着阳光端详:“我们挺好呀?你干什么这么问?”
剑成焦急的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后宅里这么多女人,你要是不抓紧一点,万一他把你忘了怎么办?”
如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剑成:“这不还有你吗?”
剑成霎时瞪大了眼:“你快饶了我吧!以后千万别说这话,要是叫我师兄听见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这么有兴致?”微凉的声音好像叫这阳光灿烂的天气都阴冷了起来,刚才还在胡说八道的如意只觉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百分百的肯定,刚才她说的话一定是让李宣睿给听见了!
如意惊慌失措的去看,发现树杈上的剑成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心里暗骂那家伙没义气,可恨她又不敢现在就跑,只好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思量着怎么应对。
她穿着一身浅粉的绣着蝶恋花样式的长裙,柔软的像是天上的云彩,在这一片灿烂的桃花中,美好的让人心里柔软的滴水,但那明亮的目光里的美景,却偏又好似隔着重重叠叠的山峦,让他看不真切。
他雕刻般的容颜银白的长袍让他更像是那种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王子,淡淡的站着,似乎总萦绕着一种忧伤的让人心疼的气息。
如意想要先发制人,竟然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只好垂下眼,一板一眼的行礼:“王爷。”
撩起银色的长袍,李宣睿坐了下来:“刚才在说什么?”
这小心眼的男人,这么不依不饶。
如意就睁眼说瞎话:“闲聊了两句天气。”
然而李宣睿长臂一伸,将如意拉进自己的怀里,占有般圈住如意,在她耳边低语:“你要记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如意的倔脾气到上来了,哼了一声:“王爷说的这话真可笑,就许王爷每日里寻花问柳,我就只能独守空房?!”
不就是发脾气么,谁怕谁?!
如意心里涌起一股壮士断腕的豪情,准备跟李宣睿大闹一场,片刻之间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李宣睿的脸就阴沉了片刻,渐渐的那脸上的阴沉一丝丝的褪去,最终被一种如意看不懂的十分微妙的表情占据,那幽深的眼里泛着光,眼角微微挑起小小的弧度,让一向冷淡的他竟然有一种得意的感觉,嘴角露着一丝淡淡的十分温暖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少有的十分接地气的感觉。
“晚上本王好好满足你。”
如意瞪大了眼,猛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宣睿却笑起来,灿烂的像是阳光,他亲了亲如意的额头站了起来:“太子的事情很顺利,晚上我去找你。”
说着,那银色的长袍在太阳下翻飞,他整个人谪仙一般飘然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如意站在原地,她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心也成了海底针了……
花侍妾坐在刘夫人的下首,仔细的瞧着菲梦做的针线,笑着道:“人人都说大小姐的针线好,现在一看,我们二小姐更是心灵手巧,这两年越发出落成个大美人了!”
几位小姐里,菲梦作为一个近亲所生的孩子,完美的印证了遗传学的说法,近亲生的孩子不是丑就是傻,菲梦小时候瞧着还不错,这两年越长越难看,要不是头饰衣裳修饰,乍一看,简直像个男孩子,偶尔脸上还总喜欢长青春痘,在秦王府这个美女云集的地方,她就是完全另类的存在。
花侍妾并没有瞧见菲梦的微笑里掩藏的那不一样的光泽。
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事:“听说王爷那两天在蒋侍妾和孟侍妾的屋子里过夜,夫人是怎么看的,奴婢瞧着这是王妃要借腹生子的意思呀!”
刘夫人做着针线的手猛的停下来,语气却淡淡的道:“这不是迟早的事么?”
花侍妾觉得气闷:“那个蒋侍妾,平常看着胆小如鼠,没想到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悄无声息的就办了大事。”
以前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什么事都问她,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刘夫人知道花侍妾这是为自己没被选上而生气,说的话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这个信息也同样暴露出一些其他的问题,那就是王妃已经不是昔日的王妃了,她的地位受到了苏如意的严重威胁,需要借别人来生孩子,以稳固自己的位子。
李浩曦是由皇上启蒙的,在长两年,年龄差的太多,就是生下个儿子也已经不是对手。
萧侧妃已经明显对那个苏如意表示了臣服,两个人之间虽然有不少争斗,但从来都没有伤及根本,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死结,萧侧妃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想通呢?
刘夫人眉宇之间露出不解和忧愁。
菲梦拉着刘夫人的手,刘夫人抬头看向女儿,那样的容貌又露着天真无邪,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这样的表情要是小时候那会叫人觉得可爱,但渐渐长大,分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让人觉得好像是在看一张面具。
“娘亲的心愿我都会帮娘亲完成的。”
花侍妾可着劲儿的夸赞菲梦,菲梦只是一笑,像个孩子一样。
梦雪早有了院子,布置的清雅舒适,当初布置院子的时候,还是如意给指点的,梦雪坐在窗前的大案上才刚刚写完大字,她到不是想写多好,又不去做状元,不过是觉得写字很能修生养性。
窗前的兰花吐露着芬芳,身后忽地想起了银铃般的笑声:“姐姐真用功!”
梦雪转身,见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的菲梦像是个不知忧愁的林间精灵一般,淡淡一笑:“妹妹来了。”
菲梦欢快的跑到梦雪跟前,拉着梦雪的手:“姐姐!姐姐!我过来的时候瞧见母妃在院子里面哄小妹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
梦雪的目光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抬眼还是笑着道:“我本不想去,但是你是我妹妹,我便在陪你去一次,你等一会,我去换身衣裳。”
菲梦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听出梦雪话里的异样。
孟王妃抱着胖嘟嘟的女儿亲了又亲,只觉得一颗心都化在了女儿身上,今日天气好,一点风也没有,抱着孩子出来晒晒太阳,小姑娘对着站在树枝上的小鸟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跟着的孟侍妾笑着道:“我们五小姐就是不一样,不是其他几位小姐能比较的,瞧瞧,这才多小就这样聪明,往后什么大小姐四小姐都要靠边站。”
秦王府适婚的大小姐是人人都知道的聪明通透贤惠,多少家抢着要,只等着封个郡主,皇家里这样的郡主少见的很,还有龙凤胎的四小姐,漂亮可爱,小小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怯场,人见人爱,谁不希望有这样的孩子?
孟侍妾的话说到了孟王妃的心坎里,她微微一笑,又看孟侍妾:“你觉得怎么样?”
李轩睿有一晚上宿在蒋侍妾那里,一晚上宿在了孟侍妾那里,蒋侍妾这几天过来过一次,也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孟侍妾到还是如先前一般,说起来,孟王妃当然是更希望孟侍妾能怀上孩子,因为孟侍妾的忠诚,是别人都比不得的。
孟侍妾脸颊一红:“这才刚刚开始,哪里就知道怀上了没有,还等几日。”
孟王妃叹息一声:“你也学学人家蒋氏,终归精细一点好,这几天你就不用来请安了,只在屋子里养着。”
孟侍妾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要是没有怀上,往后不是被人笑话。”
孟王妃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就这点出息!”
正说着话,梦雪和菲梦走了过来。
仔细看梦雪清新婉约,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菲梦天真懵懂,然而样貌实在太差了些,即使有一种有别于他人的气质,但终归看着不舒服,刘夫人这两年十分沉寂,多半是因为这个长得丑的女儿,即使是多病的三小姐平安,但也遗传了生母的好样貌,虽然病怏怏的,但至少长得好看,就只一个二小姐,完全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势,怎么丑怎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