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晓彼此心里想什么似的,只听叶柏舟道:“至于你这情况,就让阿风头疼吧,他作出来的妖,怎么也得自己担着。”
只见白糖糕随即点了点头,算是终于理了叶柏舟一把。
“那便一道进宫吧。”叶柏舟坦然接受白糖糕要跟着他一起进宫的事实,没有再多劝说一句。
是啊,他们都在,又怎能缺了长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兄弟四人只要一并担着,又有何惧?
*
白府。
“华儿,月涟公主昨日来府上探望了我与你祖母,这是公主在南孚寺为你求的平安符,托我交于你。”白夫人笑得满面温和,将一只精致的小盒从身旁婢子手里拿过,递给白华,不忘叮嘱道,“华儿可莫忘了好好感谢公主。”
“母亲放心,孩儿明白。”白华接过小盒,却未打开,只是托在手里而已。
“还有,这是海南那边昨日才送来的珍珠,替我与你祖母带给太后与月涟公主。”白夫人又道,话音才落,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婢子分别捧着两只紫檀木盒子便走上了前来。
白华微微点头,“好。”
白夫人慈笑点点头,只见她微微张张唇,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母亲可是有话要对孩儿说?”白华温和道。
白夫人这才又道:“临城的事情,我与你祖母已听说,让那沈家小姑娘误事了。”
“母亲。”白华眼神微沉,“是我白家有托在先,流萤一个姑娘家才会到远在千里的临城走一趟,无论事成与否,我白家都当答谢流萤才是。”
“你这孩子,为娘可有说什么了?”白夫人瞧着白华的神色,心有些沉,“怎的忽然就这般认真起来。”
“孩儿只是怕母亲误会了流萤。”白华又恢复了他温和的眼神,“孩儿先行进宫赴宴,晚些回来再去看祖母。”
“才风尘仆仆地回来,歇都还未歇一口气,便又要进宫。”白夫人轻叹一口气,抬手替白华拂了拂耳畔的发丝,“前夜太子殿下派人来府上找过你,别忘了宴会之后去拜访太子殿下。”
白华笑得温柔,“孩儿知晓。”
“哎,去吧。”
白华离开后,白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身旁的嬷嬷道:“方才华儿那孩子可是唤了那沈家小姑娘的闺名?”
“回夫人,是的。”嬷嬷道。
白夫人面上忧心更甚,“怕是华儿对那沈家小姑娘上了心啊……走吧,同我一道去看看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怎么说。”
*
云府。
云有心正坐在床沿上给他的眼睛蒙上布条,忽然有一名身材纤细的小姑娘溜进了他的院子来,对院中正在洒扫的婢子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蹑手蹑脚地溜进云有心的屋子里,点着脚尖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朝云有心靠近。
然这小姑娘才绕过床榻前的屏风,便听得绑好了布带的云有心浅笑道:“小慕儿又想吓小叔是不是?”
云有心一说话,姑娘便惊得撞到了身旁的屏风,只见她跺了跺脚,撅起樱红的小嘴,很是不开心道:“不好玩儿不好玩儿!小叔你每次都能发现人家!”
只见这姑娘约莫十七年纪,生得眉清目秀,道不上美艳惊人,也称不上清丽脱俗,却带着一股动人的灵气,一袭翠色的衣裳衬得她就好像是春日里最具生命力的新叶,朝气蓬勃,长长的乌发扭在肩头,简单秀气。
这姑娘即是当今云家家主,云有心一母所出的兄长云子君的独女,云慕忆,年方十七,与年仅弱冠的云有心相差不过三岁而已,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是以打小云慕忆都非常喜好找云有心玩耍,只要她想要找云有心,不管何时何事,她都要跑到云有心身边来,任是云子君教训了她不知多少回都没用,只能任由着她了。
好在云有心性子温和,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这个小侄女,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或生过她的气,使得云慕忆愈发地喜欢他这个小叔。
云子君道是他这样要把这小丫头给惯坏了,云有心不介意,道是姑娘家,娇惯着养也无妨,听得云子君频频摇头,奈何又无法,便也只能任了。
“小慕儿的脚步声这般大,小叔怎能发现不了?”云有心温柔一笑,从床沿上站起了身。
云慕忆不服气,将小嘴撅得更高,“我都没有弄出声响,小叔还说人家的脚步声大。”
云有心柔笑,“小慕儿可是忘了小叔的耳朵比常人要敏锐上许多?”
云慕忆扁扁嘴,还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过,她这回来找小叔可不是只为吓他而来的,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小叔。
“小叔小叔!”云慕忆突然跳到云有心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昂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进宫参加太子殿下的庆功洗尘宴?”
对于突然黏到自己身旁来的云慕忆,云游戏不觉丝毫诧异,也不觉他们这般的亲近有何不妥,毕竟从小到大,云慕忆都是这般黏着他,只听云有心温和道:“怎么了?小慕儿是想与小叔一道赴宴?”
“嗯嗯嗯!”云慕忆用力点点头,“小叔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呗,好不好?”
云慕忆边说边晃着云有心的胳膊。
“这个事情,小慕儿不是当问你爹爹去?怎的跑来问小叔?”面对自己这个小侄女,本就温和的云有心笑得愈发温和。
“爹爹是个老顽固,肯定说我去了只会胡闹添乱,他才不会给我去!”云慕忆又撅起了小嘴,一副幽怨的小模样。
云有心虽看不见,但他想象得出他这个被宠坏了的侄女此时是怎样的一种神情,不由笑得更温和道:“那小慕儿觉得找小叔就能让你爹爹给你进宫去了?”
“那是当然了!”云慕忆用力点了点头,“爹爹最疼小叔,也最听小叔的话了,只要是小叔说的,爹爹都会答应的!”
“好嘛好嘛,小叔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嘛。”云慕忆将云有心的胳膊晃得更厉害,语气变得更撒娇,“我保证,我一定乖乖跟着小叔,绝对绝对不给小叔添乱!”
“小叔——”说到最后,云慕忆拖了个长长软软的尾音,真是让人不答应都不行。
“好了,小叔答应带你一道进宫便是。”云有心也被云慕忆磨得受不住,除了答应,他还能如何?
“我就知道小叔对我最好了!”云慕忆高兴地将双手一拍,而后抓着云有心的胳膊,踮起脚凑近他的脸颊,高兴得作势就要在他的脸颊亲上一口。
可就当她的唇才要朝云有心凑近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眸中晃过一道紧张之色,且还带着明显的……忧伤。
云有心觉到云慕忆的不对劲,遂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慕儿?”
“看到小叔的耳边的头发没别好。”云慕忆听着云有心的话,赶紧又笑了起来,抿着唇,抬手替他拨了拨他耳边的头发,“我帮小叔别好。”
“好。”云有心这才又浅浅笑了起来。
“好了!”云慕忆笑着收回手,然后在云有心面前站好,道,“小叔你摸摸看我梳这样的头发行不行啊?”
云慕忆说完,抓起云有心的双手便放到自己的头上。
云有心不觉有何不妥,只是顺着她的话将她的头发摸了摸,而后道:“还是让红妮替你梳个简单的发髻为好。”
“那我回屋去让红妮帮我梳好头发,绝对不给小叔丢人!”云慕忆笑吟吟地转了个圈,“小叔不可以丢下我自己先去哦!小叔一定要等我哦!”
“好。”云有心柔笑着点点头,“我去与你爹爹说一声,然后在前厅等你。”
“嗯!”云慕忆这才笑着跑开。
云有心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出了屋去。
但,云有心并不知道,方才他的头发并没有乱,亦没有没别好。
此时此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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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哒白糖糕又登场,几天不见它,姑娘们有没有想它啊,哦呵呵呵~
【墨十泗小喇叭】播报:清秀朝气的【云慕忆】小姐由我们萌萌哒【181转novel】大姨夫客串扮演!大姨夫!你出场了!
☆、084、亲密接触
东宫。
卫骁斜倚在软榻上,长发松散,衣襟微敞,正轻轻转着拿在指尖的冷血玉石,神色冷郁,对捧着锦服躬身站在一旁已经大半个时辰的太监视而不见,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即将要参加皇上特意为他备下的宫宴似的。
忽有一名小太监躬身垂首迈着小碎步朝他走来,极为恭敬道:“太子殿下,宁心公主来见。”
卫骁这才将手上的冷血玉石递给一直恭敬站在软榻边的另一名太监,太监当即将托在双手手心里的一只锦盒递上前,毕恭毕敬地用锦盒接住那颗冷血玉石,只见卫骁这才慵懒地坐起身,对前来禀报的小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喳,太子殿下。”小太监随即躬身退下,至始至终都没敢直过腰抬过头。
少顷之后,卫玺提着曳地的盛装霓裙来到卫骁面前,边朝他走来边亲昵地唤他一声:“皇兄。”
“小玺来了。”向来少笑的卫骁见着卫玺时没有顶着他那副冷郁的脸色,反是平和得就像个寻常的兄长,甚至见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虚拍了拍,道,“过来陪皇兄坐。”
卫玺含笑上前,却没有在卫骁身旁落座,而是从恭敬立在一旁的太监手中拿过卫骁的锦袍,这才转过头来对他浅笑道:“就知道皇兄还在偷懒没有换衣裳,皇兄可是今日宫宴的主角,可不能偷懒呢。”
“真是回到了宫中也还是一点懒都偷不得。”卫骁抬手挠挠自己的长发,眉心微拧,面色又变得冷郁,且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皇兄贵为太子,当然是不管在哪儿都是一点儿懒都偷不得。”卫玺说完,将手上的明黄锦袍抖开,“来穿衣裳了皇兄,可不能父皇都到了但皇兄还没有到席。”
似乎是卫玺的出现或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卫骁终于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却没有让卫玺伺候他穿衣,而是冷冷看向方才拿着锦袍的太监,冰冷不悦道:“还不过来替本宫更衣?”
“喳,喳!”太监当即应声,一步都不敢慢。
“小玺你坐着吧。”卫骁又道,卫玺只好将手中的锦袍递到太监手里,以免他们受不必要的责罚。
因为卫骁的脾性她很清楚,阴晴不定,可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能爱民如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但凡稍不注意,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可怕的责罚。
但,不管他对旁人如何,对卫玺这个一母所出的妹妹,他却是捧在手心里疼着,即便是他那阴晴不定的诡异脾气,也从不在卫玺身上乱撒,是以旁人对他是又敬又怕,从不敢过于靠近,唯独卫玺敢与他这般靠近。
也因为如此,三年前他远征西疆,卫玺义无反顾地随他前去,为他祈福。
卫玺没有执意要帮他换衣裳,而是将衣裳交给了面前的太监,只见这太监忍不住朝她递来一记感激的目光,她回以他温婉一笑。
太监内心感动不已,若是这宁心公主执意要替太子殿下换衣裳的话,太子殿下必将动怒,而太子殿下一旦动怒,只怕他们这一宫的太监都活不过今日。
“那小玺坐在这儿等着皇兄。”她还是留在这儿等着皇兄吧,自前夜太子汤一事后,皇兄的脾气便反复无常,这两日东宫因廷杖而死的太监已有三人,她现下若是离开,一旦皇兄动怒,怕是这些无辜的太监都只会是可怜的池鱼。
“嗯。”卫骁淡漠地应了一声,微闭起眼,张开双臂让太监们来伺候他更衣。
只见替他更衣的两名太监双手隐隐颤抖着,面色微微发白,可见他们心中有多忐忑多不安。
卫玺见状,怕是这两名太监的手若是再这么抖下去的话,本是不出错也会被他们自己给紧张得出错,届时若是皇兄动起怒来,她根本就保不住他们。
皇兄虽然疼他,却从不会听她的任何劝说,他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哪怕父皇来劝,也不会有变。
卫玺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卫骁面前,屏退了那两名太监,轻声对卫骁道:“还是小玺来帮皇兄吧,这两名太监怕是还不大清楚如何给皇兄宽衣更衣,小玺做一回给他们看,下回他们便不会再生疏了。”
“嗯。”卫骁没有反对,微闭的眼睑也没有睁开,可见他并未动怒,这才让那两名忐忑不已的太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位。
然就在卫玺将将为卫骁整理好衣襟时,卫骁忽然将右手捂到心口,隔着衣衫紧紧揪着自己的胸膛,眉心紧拧,面色发白。
“皇兄!”卫玺见着卫骁忽然这般,赶紧扶着他在软榻上坐下,双手紧抓着他揪着胸口的手,秀眉紧蹙,着急道,“可是皇兄的连心草之毒发作了?”
卫玺的手陡然一颤,将卫骁的手抓得更紧,秀眉亦拧得更紧。
皇兄的连心草之毒发作了,那柏舟大哥——
*
宫城外,莫家马车上。
叶柏舟忽然间抬手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裳,面色发白,神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