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篇故事写的也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嫁进了一个高门大户,哪知花轿抬到了院子里迟迟没有人来接,待那小姐自己下了花轿走进喜堂后才知道她要嫁的人根本就不在家,完全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晏姝看了个开头就愠恼得看不下去了,是以愤愤地翻开了第三篇。
然这第三篇故事,让晏姝愤怒得将气撒到了手中的书上,将其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甚至还站起身狠狠地跺了它几脚。
第三个故事,终于不再是小户小姐嫁进高门,可嫁过去之后待遇比前两个小姐还不如,不仅在夫家没人理会,甚至还被夫家关在一处破破烂烂的小院里,任其自生自灭,最后竟是把这个女子给活活饿死了!
“写书的人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啊!?”晏姝恨恨地跺着地上的话本子,气得不行道,“女人跟你有仇啊还是怎么的!?你一定要把女人写得这么凄惨!?你一定是个男人!你肯定娶不到媳妇儿所以才对女人怀恨在心!”
晏姝觉得自己骂得不够狠,想了想又恨恨道:“不对,你娘一定不是女人!要不就是你连娘都没有,所以怨恨全天下的女人!”
“你这种破书,能卖得出去才怪!难怪在书架上放成了一本旧书烂书都没人买!”晏姝愈说愈生气,将地上的话本子跺得更用力,用力得将它的书脊都跺坏了。
“小姝怎的如此生气?”就在这时,一道温和且诧异的声音在晏姝身旁传来。
晏姝抬头,见着来人,诧异道:“阿辞大哥!?你不是和阿松还有阿六到街上凑热闹去了?”
眼前一身素白色袍子,容貌普通但温和有礼的男子不是半个时辰前同阿松阿六前去凑热闹的许辞还能是谁?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只竹编的食盒,正诧异地看着晏姝,在听到晏姝的疑问后还是先回答了她道:“见着刚煮好的糯米糖水,想着还是热的,便先给你买回来,若是凉了怕是不好吃了。”
许辞说完,将手里提着的竹编食盒递给了晏姝。
“阿辞大哥特意送回来给我的?”晏姝眨眨眼,然后开心地接过了许辞递来的食盒,没有什么矫情与不好意思,只是冲他开心地笑道,“谢谢阿辞大哥!”
晏姝边说边将食盒的盒盖打开,见着里边还冒着热气的糯米糖水以及一小盘梅花点心,笑得更开心,“阿辞大哥还给我买了点心!”
许辞温柔地笑着,“知你喜欢吃,见着了,便一道给你买了。”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地吃了啊。”晏姝笑着赶紧将食盒放到窗边的小几上,在椅子上坐下了身,一边对许辞道,“阿辞大哥你要不要坐下吃一点儿?”
“不用,小姝你吃吧。”
“那阿辞大哥你还要再到街上去?”
“不去了。”许辞浅笑着。
“为什么不去了?”晏姝捧着盛着糯米糖水的瓷碗,边满足地吃着糯米糖水边问许辞道,“那么热闹的。”
“我一向不是太喜好凑热闹,挨不过阿松阿六的相邀,便去看看。”许辞温和地解释道。
谁知晏姝眨眨眼,似乎不相信许辞说的,而后笑着道:“我猜阿辞大哥不是不喜欢凑热闹,而是……有姑娘给阿辞大哥送帕子了!姑娘送帕子给阿辞大哥,但是阿辞大哥没有接,怕又遇到再有姑娘给你送帕子,你若是不接就会惹得人姑娘伤心,所以……阿辞大哥就干脆回来了!”
许辞有些诧异地看着笑吟吟的晏姝,显然,晏姝说对了。
他没有否认,反是笑着道:“小姝怎会知道?”
“猜的!”晏姝又舀了一勺糯米糖水进嘴里,“依着阿辞大哥的性子猜的,不难猜。”
“小姝很聪颖。”
“嘻嘻。”晏姝笑得开心,在许辞面前一点不谦虚。
许辞看着她笑得开心,便也放了心,前边他还担心小姝会想到不开心的事情。
“倒是小姝你,怎的突然对书撒起了气来?”许辞这是躬身拾起了地上那本被晏姝踩坏了的话本子,小姝平日里可是爱极了书,怎会把书踩坏成这副模样?
“这书里的内容都是胡写!”一说到这本书,晏姝就来气,“活该它卖不出去。”
晏姝话一说完,立刻发觉不对,赶紧道:“阿辞大哥你别生气,我不是说阿辞大哥给印的书不好,而是……阿辞大哥,这本书,算我买了成不成?”
“小姝说的哪里话,我怎会这点小事便生你的气。”许辞没有责怪之意,反是笑得温和,“这本书不是我书肆里印的,是早些年隔壁书肆经营不善闭门前托我帮摆卖的,却不知是这些书实在是不合客人的眼缘还是如何,迟迟卖不出去,便一直搁在里边的书架上了。”
“原来如此。”晏姝点点头,“我说阿辞大哥的眼光怎会这么差,连写得这么烂的书也能印刷。”
“你啊,可不能这么说,这书纵然不好,当也有可取之处的才是。”许辞无奈地笑笑。
晏姝不苟同,“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阿辞大哥你自己看好了,这写书的人根本就是跟女人有深仇大恨,见不得女人好。”
许辞笑得愈发无奈,并未翻看手里的话本子,而是将它放到了一旁,继而在晏姝对面坐了下来,“吃些点心,不然过会儿你就该喊肚子饿了。”
因为没有客人,晏姝便与许辞有说有笑地聊了许久,约莫半个时辰后,阿松与阿六回来了,阿六一走进书肆便道:“公子公子,听说京城出大事了!”
阿松紧着补充道:“听说太子杀了皇上,然后四皇子卫风,也就是清郡王爷登基了!还是望云观的掌门真人亲自到了宫中,道是这四皇子才是真正的紫微星呢!”
“噹——”晏姝手中的瓷勺落地,断成了两段。
她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的心,如微澜的湖面被扔进了一块大石头,震荡开一大圈又一大圈的涟漪。
那个混账王八羔子卫风……当皇上了!?
------题外话------
嘿嘿嘿,一写到小姝我就开森!把每组p的现状交代一下,然后就是长情那边的内容了!
二更还是在晚上1点左右,明天的更新就是卷二了!新地图新故事开启!
☆、190、有重要消息!【二更】
西疆。++
召南国地域辽阔,是以西戎皇子的车马队行了半个月,也不过才是到了西疆而已,过了召南国最西边的陇西镇再往西走大半日的路程,便是西戎国。
西戎皇子一行人来到陇西镇时已是日落,若是再往西去夜里就只能露宿野地,且这西疆之地入了夜后气温便会变得寒凉无比,尽管不过将将入秋的时节,但这西疆之地的夜晚,已如京城的初冬一般寒凉。
夜已深,虽然夜寒凉,竟奇异地有着满天星斗,这是召南的任何地方都见不到的景。
这样的景,卫玺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卫骁在西疆戍守三年,她便在这西疆陪伴了他三年,初秋时节这样的寒凉夜空里的漫天星斗,她已见过了无数回。
她以为她这一生不会再见到这样的景,却未想到,她才离开这西疆未多久,竟又回来了。
冬儿没有离开她,依旧陪伴在她身边,似乎不管她去到哪儿,她都会陪着她,哪怕她远离召南,去到一个从未去过也再不会回来的地方,冬儿也没有离开她。
本已躺在床榻上的卫玺见着冬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慢慢起了身,拿了自己的外裳,轻声走到冬儿身边,将外裳轻轻披到了她肩上。
许是这一路太过劳顿,冬儿睡得很沉,并未醒来,卫玺本想唤她到床榻上去躺着睡,但见她睡得沉,便未唤她。
看着趴着睡着的冬儿,卫玺面上有哀愁有愧疚,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边墨空上璀璨的星辰,而后穿上衣裳,轻声出了屋,走出了他们落脚的这家驿站,与守在她屋外的西戎护卫说了些,他们便没有跟着她。
卫玺在夜色里信步走着,她不知自己走向何处,她也没有何处可去,她就只是想走走而已,在召南这个最西边的镇子上走上一走,在看看召南地域上的夜色,过了明日,她就将离开这儿,离开生她养她的召南,再不回来。
这是她自己所选,即便不舍,也要放下。
她没有等四哥回京便离开了,不知四哥知道她远嫁西戎的消息后,可会责怪她这个小妹?
这天下间,如今除了始终陪伴在她身旁的冬儿,就只有四哥是真正地在意她关心她,她知她不该不告而别,可她不能在京城多留,因为她不敢,因为她怕。
她怕自己多留些日子,就只会不舍,她怕她控制不了自己而去找柏舟大哥,她怕她控制不了自己而非要见到皇兄不可,届时,她就只会不想离开,就只会让皇兄失望。
皇兄疼她爱她,她已经伤了皇兄的心,她不能让皇兄再对她失望,皇兄想让她远嫁,那她便答应皇兄,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样,就不会再痛苦。
可是皇兄……
卫玺走着走着,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神色痛苦且悲伤。
皇兄不在了,那个性子诡异却又疼她爱她的皇兄,再也不在了……
连心草的毒无法可解,唯一可解的便只有死,那个假扮皇兄的男人她虽不认识,但他既能扮作皇兄的模样出现在皇兄的寝殿里,哪怕他不告诉她皇兄已死,她也能猜想得到皇兄凶多吉少,京城之中,拥护皇兄的人不少,可想取皇兄性命的人又是何其多,尤其是柏舟大哥身旁的那位莫家少主。
她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出来,那位莫家少主对皇兄,有着非诛不可的敌意,若非柏舟大哥体内的连心草之毒,只怕他早想动手了。
柏舟大哥身上的连心草之毒既解,莫家少主必然要对皇兄出手。
从莫家少主能轻而易举地将柏舟大哥从太子汤从皇兄面前救走,足能证明莫家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实力,其他的她不知晓,但她能猜想得到,那个假扮做皇兄的男人,当和莫家少主脱不了干系。
她知道这些,她也猜想得到一些事情,可她全都没有说,任何人都没有告诉,因为……她不能对不起柏舟大哥。
而皇兄……无法可解的毒,死,是最好的解脱。
莫家少主不想让皇兄活着,就算皇兄活着,柏舟大哥也会报仇的。
她无法阻止皇兄对柏舟大哥那般疯狂,她也不能阻止柏舟大哥对皇兄还以报复。
所以,死对而今的皇兄来说,是最好的后果。
有因必会有果,皇兄对柏舟大哥的疯狂,总要有结果的,她不想柏舟大哥悲伤痛苦,她也不想皇兄万劫不复,可是,她谁都救不了,谁都救不了……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会做的,就只有远离与逃避。
这世上,也不会有人需要她,远嫁,才是最合适她的。
璀璨的星斗下,卫玺的眸子里揉满了哀伤,浓沉得就像这墨空的颜色。
就在这时,有人将一领斗篷披到了她肩上来,同时温和道:“夜里寒凉,公主穿得这般单薄,怕是要着凉。”
卫玺停下脚步,垂眸看一眼披到自己肩上来的斗篷,抬手将斗篷抓住的同时转头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二十出头年纪,身材伟岸,脸膛方正,眉如漆刷,眼睛深邃,嘴唇微厚,麦色皮肤,额上系着一条棕色的绳带,不同于召南男子普遍的秀气,而是带着一种粗犷之气,便是连声音都是沉着有力的。
“皇子殿下怎会在这儿?”卫玺看着来人,颇为诧异。
来人正是西戎的恒右皇子,那将娶她为妻的男人。
只见恒右皇子笑了笑,温和道:“侍卫与我禀告说公主独自出来了,不让人随同,我不放心,遂过来看看。”
恒右皇子的声音虽沉,语气却很温柔,像是怕自己的音量会吓到卫玺似的,他还将自己的音量压了压。
在他眼里,召南国的女子都是娇娇柔柔的,与他们西戎的女人全然不一样,尤其是这温婉美丽的公主,如画中仙子一般,好似轻轻一碰就会伤了她,哪怕说话大些声都会吓着她似的。
“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没有让侍卫跟随,让皇子担忧了,我这便回去。”卫玺有些惭愧道。
“不不不,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恒右皇子慌忙解释,生怕卫玺误会他。
卫玺见着恒右皇子一个粗犷大男人忽然紧张的模样,她忽觉有意思,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恒右皇子看着笑着的卫玺,怔住了。
因为自他在宫中见到卫玺开始,他都未见她笑过,抑或说,未见她真正地笑过,她笑,不过是有礼地微微一笑而已,而非像现在这般发自内心的笑。
他本就觉得卫玺美如仙子,她这般一笑,他觉好似仙子下了凡尘来,动人不已,攫人心神。
卫玺瞧着恒右皇子失神地看着她,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便敛了笑,客气道:“我没有怨怪皇子的意思,只是夜已深,我也当回屋去了,不然冬儿醒来瞧不见我该担心了。”
“也好,明日还要赶大半天的路,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歇着为好。”恒右皇子忙收回心神,温和道。
就在恒右皇子同卫玺转身欲走回驿站时,忽有人骑了一匹快马朝他奔来,在快到他面前时忽然勒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他单膝跪下了身,恭恭敬敬道:“禀皇子,召南京城有重要消息!”
“何重要消息?”恒右皇子微微蹙起眉。
卫玺则是震惊地看着恒右皇子面前的这一男子。
男子没有即刻回答恒右皇子的问题,而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卫玺,似是心有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