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末咽了咽口水,可是声音还是很哑,“嗯。”手臂收紧抱着她。
清若一下一下的安抚他,“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不怕……”口气像是哄小孩子。
晏末却突然仰头看着她的下巴问她,“清若,如果你有天发现我是个坏人,而且对别人做了特别不好的事,你会害怕吗?”
清若突然笑,低头在黑夜里和他对视,两个人的眼眸都很透很亮,“晏末,我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而且我感觉你很喜欢我,对我很好,耐心又细致。”清若伸手拉着晏末手臂上的长袖睡衣抖了抖,口吻全是笑,“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我相信你,你对我好,尊重我。”
清若一只手绕到自己背上拉了晏末的手,手指穿进他的手指间,十指相扣,“那你是不是也该相信我,我也喜欢你,虽然我可能现在做的不是那么好,让你感觉……唔,怎么说,让你没有安全感?”
“但是,我们在谈恋爱,在一起,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我是成年人,并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不用什么问题都一个人担着,你会很累,我也会觉得难受和心疼你。”
“你不能觉得我随时会离开,我既然答应了和你在一起,就不会随便因为其他人的原因和你分开。”
清若低头,额头抵着晏末满是汗的额头,很温柔,也很坚定,“好不好?晏末。”
晏末大概这个时候也才真的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知道她不是小孩子,可是还是千娇百宠想要放在心里藏着娇着。
勾唇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吻上去,这一次带着急切和汹涌,可是依旧收敛着所有可能会弄疼她的力道。咬着她的唇撕磨,“好。”
晏末第二天下班回来的时候还很早,去超市买了菜回来做饭,清若开门的时候还惊奇了一下晏末居然这么早下班。
吃完饭,晏末带着清若去了一趟32楼。
带着她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和她解释,“这里和17楼是一起买的,只是这里没有人知道,17楼在我遇见你之前已经挂给了中介,遇到你的第三天已经约定好一个月后交房。所以你看看,我们之后是住你家还是搬上来住。”
晏末搂着她的腰,清若转回身来看着他挑眉,嘴角的笑意危险,“哟~敢情之前不准备告诉我房子已经卖掉了?”
晏末点头,在清若拧他肉的时候嘶着声音哑哑的补充,“我在准备买另外两户,刚开始交涉,想谈妥之后再和你说。”
清若翻了个白眼,手上更用劲,“土豪大哥,就你钱多。”
晏末笑着求饶,“不买了不买了,乖乖最好了,别拧了,好疼。”
清若不情不愿的放了手,转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高高的俯瞰着城市,“住我家吧。”
晏末乖乖点头,“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后来晏末还是乖乖交代了,清若是个宅,并且职业也很宅,她不知道晏末和晏耀这两个名字,但是生活在庆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晏氏。
晏末还提到了周周和周家。
“周家现在的家主是周航远,周家是东南亚有名的大毒枭,上一任周家家主有很多孩子,但是和周航远同父同母的只有周周。周周出生那年周航远二十七岁,差不多周周是周航远养大的。”
“周周本来是来庆城想开了市场之后以庆城为周家在华夏的据点,除了晏氏的生意,我在外面做一些油的买卖,进驻东南亚的时候周航远想白占股份,刚好那时候是周周来庆城,油生意算是我私底下的生意,一直是别人代为出面,那个人在东南亚被周航远杀了,那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兄弟。所以我在东南亚那边晃了些晏氏进去扰乱周航远的计划,在庆城这边控制了周周。”
“一方面,我不想周周在庆城站稳脚,一方面,不想周航远涉及我在东南亚的生意。另外就是为我兄弟。为了避开周家的人手,我把周周安排在精神病院里面,出了点意外,里面有个医生给她吃了不该吃的药,她出来的时候检测出以后怀孕的几率非常小。”
“周周后来要和晏耀结婚,周航远护着她,算是让她脱离了周家的毒品生意圈,也帮着她和晏耀拿回了晏氏,毒品是周周让人给我注射的,嗯……其实我有三成可能躲过,不过我没有,我不可能不争晏氏,也不可能放过周周和周航远,但是让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不是我的本意。”
“现在周周怀孕了,周航远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来华夏,一方面是他们贩毒线条链子可能要改变,还有一方面是周航远对周周很好。加上我会控了油的外输量,我压了油不让卖的话东南亚的油价会猛涨,环环相扣,周家的利益会受损,我会让他们放出一点线索问题出在华夏,周航远来华夏的可能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一直在跟周家在华夏贩毒线的缉毒队队长昨天联系了我,我们要合作。并且……周周那个孩子,要人为流掉,那个人为,会是我的安排。”
晏末和清若说这些时候两个人躺在清若的床上,晏末东西本来就少,确定好要住清若家,从32楼下来收拾了要用东西就过来了。
清若的床没有晏末的大,不过更软,枕头前面还有毛绒玩具,晏末抱着她,脑袋顶着毛茸茸的兔子玩偶。
说完之后低头看她,轻声问,“清若,害怕吗?”
清若半响哼出来一声,“害怕什么?”
晏末口吻沉了沉,“害怕,我。”
清若没抬头,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摇了摇头,头发蹭着他的睡衣哗哗响,“不怕你,可是我害怕你有事。”
晏末拉着她的手在掌心里包裹着捏了捏,叹了口气,“你会很危险,我都想叫你先回家去了。”
清若哼哼,口气臭臭的,“晏总是不是知道我家在哪住哪条街几号了?”
晏末挑眉,认真和她说,“我没有想过查你,是楚臻,就是那个缉毒队队长和我说的,他们查的。”这是实话,晏末觉得自己在清若的问题上除了那一次自己把自己脸打肿之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果然小姑娘虽然哼哼唧唧的,但是不说话了。
清若抽了在他手心里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脑袋靠着他的胸膛,说话的声音像是直接透过他的皮肤进入他的五脏六腑,“晏末,我不害怕,我本来就不怎么出门,我会很小心。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晚看见你的时候你有多吓人,当时看到你流的那么多血我都觉得你可能活不了了。你一定一定不要再让自己有危险。”
清若说完顿了一下,转头嘴唇对着他的胸膛,低下头唇落下,隔着睡衣呼着热气开口,“晏末,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坏,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哪怕是错的。”
晏末沉沉笑出声,手掌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笑着逗她,“杀人放火呢?”
小姑娘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睛依旧干净璀璨如初,透亮莹润,唇是鲜嫩的粉,“那我也觉得你是对的,我也是坏人,你就不会因为我瞻前顾后。”
她所有被宝贝的记忆停留在十岁之前,很多已经模糊,在政府工作的爸爸感觉一直都很忙,总有开不完的会,出不完的差,一直都是妈妈。后来妈妈去世了,爸爸给的更多的是钱,张阿姨对她不坏,只是亲近不起来,有了妹妹,她虽然喜欢自己的妹妹,可是妹妹有张阿姨带着,而她有的是自己的房间,里面堆满了漫画书。
而现在记忆里鲜活的,是晏末,是他对她好的每一个细节,点点滴滴汇集在她脑海里一片蓝色的海洋。
“晏末,或许我比你喜欢我更先喜欢你,只是我是个害怕付出感情的人,所以要等你先说。好或者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如果是是坏人,做了错事,那我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晏末闭着眼,可是眼角眉梢全是飞扬张开的笑意,嘴角勾着最真切的弧度,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宝贝,叹了口气,低着头吻她的额头,“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做个好人,乖乖。”
晏末后来站在慈善晚会的颁奖台上,主持人笑得灿若骄阳,完全没想到晏末居然会出席,主办方也是受到了惊讶,之后就是狂喜。
主持人心里斟酌斟酌再斟酌之后才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请问一下晏总,怎么看待慈善这件事,又是为什么晏总能一如既往每年在慈善方面都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坚持做慈善。”
晏末站在话筒架后面,话筒架已经被工作人员尽量调高,可是晏末站着才发现其实还是有点矮,主持人立马就想伸手去调话筒架。
晏末手掌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不用。
男人似乎稍微弯腰看起来也依旧气势凌然,冷冽锋利的眉在璀璨明亮的灯光下依旧透着一股子凉意。
早就在晏末上台时候整个会场就安静得完全不像坐了近万人。
晏末开口,声音通过话筒经音响穿出沉醇低磁,语调声线都很稳,“因为我的爱人。”
主持人问了两个问题,可是晏末就回答了这么一句话,主持人心里绕了几绕,可是也不敢再坚持问,正在为难看着男人刚毅冷硬的侧脸线条,却看到男人原本凌然冷冽的气势散了个干干净净,不止眼神表情,就是站在他身边隔着一米都感觉到了男人的温柔。
主持人看到,他笑起来了。
整个会场都在注视着他,大家先是一愣,而后几乎是集体转身朝晏末视线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米白色的衣角,因为不知道是谁,把会场的门关起来了一扇,正好挡住了原本晏末看的人。
晏末要退场,自然没人敢留,何况晏末开口说了一句他妻子在外面等着,但凡知道晏末这个人的就没有想不开的会在这个时候留他。
主持人心里痒得不行,晚会一结束急急忙忙下台就往后台摄像总控室去,今天负责摄像总控的原来和他一个电视台一个节目组,有些交情。
主持人终于如愿,看到了那被晏末的助理通知要删掉不能流出的画面。
有一个摄像机位正对着会场的后门。
一个身形健硕一身黑衣的男人先出现,后面是穿着米白色毛衣,下面穿着舒适的长裙,长发披着的女人,出现在会场门口的时候对着镜头,那时候是晏末站在台上,招了招手,很随意的动作。
距离有些远,可是高清摄像机充分发挥了它的能力。
精致漂亮是其次,重点是那股气韵。
而且主持人还发现了,晏末今天的领带,和晏夫人裙子一个颜色,同一种条纹。
原来,这就是晏夫人呀,难怪。
也难怪很少出席活动的晏末今天会出现在这,会场上面,是个展览厅,只是正常情况晚上是不开放的,看晏夫人的样子就是从上面下来来叫晏总的。
摄像总控抬手拐了拐他,“我们要删掉了,不能往外提。”
主持人点点头,突然猛的想起来问摄像总控,“晏夫人是不是姓许啊?”
摄像总控点点头,忙着手里的工作头也不回,也没说话。
哦,怪不得,他是主持人,而且近两年主持了一档火热节目才断断续续出头,商场接触不深,一度很纳闷,晏末明明姓晏,可是为什么他的公司冠的是许姓。有时候好奇问过圈子里的人两次,无一例外不被人笑,说的什么晏末手里的东西全部都姓许,完全不明白什么情况。
嗯,现在懂了。
晏末
盛夏、繁星
寒冬、雪色
在你眼中,
暖春、细雨
凉秋、落叶
握在你手。
清若
☆、18.莫向北(1)
话本里对莫向北的描写,脱不开冰冷,睚眦必报,不近人情没有半分温情暖色。
话本开始的时候,莫向北已经二十一岁,那一年的殿考,他是皇帝钦点的文状元,且又在武试场上和武状元走过数招,虽然后来是莫向北先退后一步拱手说承让,外头为了武状元好看一些也只说莫向北有武试第二名之实能,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输。
此后这个人,会一路逆流而上,成为三皇子最得力的左右臂膀,当三皇子登基后,他会以三十四岁的年纪,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天子首辅。
并且在此后的朝堂风起云涌之中,手握重权,听令于天子扫清朝堂之前妄图颠覆大秦统治的王家之权。
这个话本里的大秦,其实是清若所生朝代梁朝的映射,梁朝当世的太后、皇后、太子妃尽出自司徒家,司徒家在朝堂上更是一手遮天,天子有意改变,却无从下手,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其他皇子更是时常遭到迫害,整个大梁王朝可谓是正统岌岌可危。
这样类似的话本民间多不胜数,但都是暗地流传不敢放到明面,讲的也大都是隐射一下大梁,最后还是被其他有勇有谋的皇子抢占先机登基之后,又联合心腹之臣一步步谋划布局,最后将奸佞之臣全数除尽。天子善用能人,又有治世之才,最后的结局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太平盛世。
清若死之前,才看了这一名为大秦王朝的话本,她自娘胎里带了病根,打小便身子虚弱,也或许是老天给了她另一方面的补偿,她虽然身子弱,但是记性却很好,所以对这一话本里的内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话本开始的时候三皇子时年二十七岁,莫向北二十一岁,话本围绕的主人翁也就是这两人,那时候老皇帝的身子已是风烛残年,而王家在朝堂上步步紧逼,整个大秦政治统治混乱。
而现在,清若看了一眼自己软乎乎的小肉手,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紧紧闭着眼在五月天还发着寒颤的莫向北。
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了。
她把未来的天子辅臣,给推下水了……虽然是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她干的,她只是接手这副身子时候就接手了这个锅……但是,以后就都是她呀。qaq。
想到这人在话本里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睚眦必报和冷心冷肺,清若好想冲上去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大喊大哥求放过。
木植尽职尽责的挡在床前,基本不让清若有靠近的可能,声音恭敬却无波无澜,“敢问九小姐有何事,少爷昨儿在湖里侵了水,烧起来到现在还未醒,恐怕不能再陪九小姐玩耍了。”
清若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木植扎了一刀,手里捧着的药材差点摔出去,不过也能理解,莫向北其实也是个带病的体质,只是他的病不同于清若前世那样的体弱。
他是怕热也怕冷,夏日里不能侵凉贪凉,否则会烧起来身子却又一直发着寒颤,冬日里不能凉到,也不能太过燥热,不然烧起来身子滚烫。
话本里有一段是他和三皇子北上去赈灾却被王家派人追杀,为了救三皇子,莫向北掉落一个里面结了冰阴寒的洞窟,三皇子逃脱安全之后带着人找去时候莫向北差点就要一命呜呼了。
清若低着头,把手里捧着的药材递朝前,“是我不好,这些是我问过大夫之后大夫说可以温养七哥哥身子的药材,算是我的一点赔礼。”
木植也没拒绝,半弯着腰恭恭敬敬接过之后十分客气认真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