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姐姐种的菜全让你们拔了,姐姐要是知道,可怎么办呢?”宝珠弯下腰,对着儿子们嘟起嘴。
袁怀瑜袁怀璞过来,争着学嘟嘴儿,把两个小嘴儿凑上来,宝珠含笑香了香他们面庞,一手扯住一个小泥手送到房中。
对袁夫人道:“到底是男孩子就是不同,有加寿,以为算全天下最淘气的孩子,但加寿也只给菜浇水,撵个狗,这两个竟然是处处弄坏了才喜欢。”
绿油油的菜,看着喜欢不是?那就拔出来,看看根上土,就不要了。就为蹶屁股瞅那一眼<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袁夫人含笑,轻言轻语:“不淘气,他们是好奇呢,想知道了,这是好事情。”卫氏的话就让招出来,正给小哥儿洗手的卫氏陪笑:“我说一句奶奶又要不喜欢,你小时候,比哥儿们还要淘。”
宝珠佯怒。
在奶妈在,压根儿不能说孩子。在奶妈眼里,袁怀瑜袁怀璞把房子拆子,卫氏也要欢天喜地道:“比奶奶小时候,可乖巧呢。”
这就敢怒不敢再言的时候,袁怀瑜擦完手,走到母亲面前,对着她装模作样黑着的脸儿看看,笑嘻嘻拍着小手:“好奇呢。”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让袁夫人闪动出泪光,还没有让亡夫来看,袁怀璞也走过来,对着祖母拖长了音学话:“不淘气…..”
宝珠扑哧笑了,袁夫人含泪笑了。凡是看到她的孙子有半点的长进,她就热泪盈眶。接住袁怀瑜给宝珠:“你抱着老大,”自己抱过老二来喂饭。
房中香姐儿哇地哭了,袁夫人急上来:“怎么了,是尿了还是想吃?”措手不及出来。忠婆和宝珠一起安慰她:“有奶妈在,不要急。”袁夫人还是不放心,但袁怀璞正要吃,又丢不下,伸长头颈往房中看,见奶妈们抱起香姐儿说是饿了,袁夫人才放下心。
宝珠温柔地看着她:“母亲,等香姐儿也要喂饭,您先喂哪一个是啊?”那不是更手忙脚乱?袁夫人受到提醒,由不得一笑:“你说得是,我这算是病根儿了,挂着这个,又想着那个,”就在这里提出来,羞羞答答的对着媳妇:“等香姐儿明年抓了周,我想去看看加寿,把哥儿们带去,也让姑太太解解馋。”
无端怅然:“寿姐儿一准想我了,我们丢下她在深宫里,有时想想这心里难受,祖父也说怪呢,”
这个家里全深信袁夫人能和亡夫说话,宝珠也不怀疑。忙陪笑:“那母亲和父亲好好说说,加寿陪姑母呢。”
袁夫人这就释然:“是啊,我们虽小,却办大差使,陪着姑母解闷呢。”到这里,才算是放下挂念别的孩子心思,一心一意喂起袁怀璞来。
“奶奶,潘将军又来了。”有人来回话。
袁夫人好性子,都为媳妇生出不悦来:“上回还没有说明白吗?他又来打扰做什么!”宝珠也板起脸,把在怀里左一拧右一拧的袁怀瑜交给卫氏同,向袁夫人道:“母亲我去会他。”
“先吃饭!”袁夫人止住她,给宝珠又挟一块红枣糕:“万事吃饭大,让他候着!”
家人出去传话,杂货铺子外面一匹马一个将军,将军奔来满头是汗,陪着笑容:“我这就进去?”
这里虽是个小小铺子,他也不敢怠慢。袁将军是不在家,这位奶奶太凶不过。
她的凶名声不是抗苏赫,是把韦将军等人抓了起来,现在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来的这位潘将军是韦将军的上司,现在七月是下半年,几个月一晃过去,就要评政绩,他不求着得卓异,也不想得个下属通贼的名声,三天两天的来见宝珠,要宝珠放人。
家人让他候着,他干瞪眼候着。在外面左一转右一挪,宝珠也是匆匆吃完饭,但在他心里,度日如年,似过了良久,才有家人带他进去。
堂屋里吃饭桌子已收好,地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哥儿们出后门玩去了,袁夫人回房看着孙女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两边房中定然有许多人,能听到细微动静。是以眼前虽然只有一个奶奶,潘将军也正色肃穆:“见过夫人。”
宝珠淡淡:“您又找我作什么?”
“上回我走后,第二天省里就派人来查,夫人,我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这差使我丢不得。”
宝珠轻轻哦上一声。
“就是韦将军也有妻女……”
宝珠截断他:“韦将军的妻女你不必提!我也是人妻和女,你说的我全懂!将军,韦将军若是为了妻和女,就不会上门来讹诈我,你看呢?”
眸子黑沉上来,看不出来是怒气,还是这奶奶的心思更深沉,只看得潘将军一凛,宝珠慢慢地道:“你怎么,不提另外两个人的妻女呢?”
潘将军上一回是哑口无言。
和韦将军同让宝珠拿下的两个人,一个人确是校尉,却不是韦将军的人。那个人的顶头上司最近也正倒霉,受连累也在让盘查。余下的那个身着盔甲的人就更有趣,是个离此三百里地,有名的混混。
宝珠冷下脸:“卫所也要负责本地治安,这个算什么?明打明的官匪勾结!将军不要再来找我了,找我无用!”
“夫人!”潘将军这一回来,是早有准备。摆摆手,一挺身子狠劲儿上来:“你不要逼人太甚,兄弟们也是敢拼命的!”
“腾!”
宝珠站了起来,俏脸儿气得发白,妙目圆睁,只一个字回应:“好!”
她从神情到姿势,都仿佛回答,谁怕你拼命不成?
袁夫人此时步出,沉着面容,缓声道:“这是谁,敢在我家里撒野!”忠婆人马高大,虽是个女流,也气昂昂般,跟在后面随侍而出。
顿时,像这堂屋里就满满当当。
四个人气势不一,宝珠凛然寒风,袁夫人沉如山石,忠婆老树根子占满地那感觉。潘将军一时的气愤让三个女人压得点滴全无。
宝珠是年青的。
年青人打个照面,会让人轻视年青。
但袁夫人不是,她气质出群,随时可以压得住任何场面。这里不是说宝珠很差,是经验和阅历,造成气场的不同。
忠婆那忠仆的劲儿,眼里除去袁夫人没有二人,也给潘将军无尽的压力。
袁夫人又凝视他:“我父先辅国公,一生战绩本地无人不知!想你若懵懂,随意去打听,都可以听到!我兄长辅国公,膝下有陈留郡王为婿,八子八虎!我儿子现封昭勇将军,三品!你来了不是一次,没打听过吗?怎么敢对我媳妇放肆!当我家里没有人?”
宝珠更绷紧面容,可笑!
越想越气,做了错事情你不认罪,还妄想洗清?妄想我放过去,就全能放过去?
院子外面,悄无声息出来一队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陈留郡王府上的府兵,在这里归宝珠使唤。
“扑通!”潘将军双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