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志萧衍忠兄弟俩个的心思,长兄因为不肯在大战前离开父帅,造成大婚匆匆忙忙。
二弟是因为父帅的“节俭”奏章,这奏章带足陈留郡王的负气,里面也有因为袁训在京中受到的责难而出气,梁山王大声说好,将军们一起称赞,当儿子的不能反对。但一起成亲总觉得有不到之处,难免对公主有了歉疚。
对娘娘们提出的“要求”,母亲不反对——福禄送进门不但是公主们的体面,也是为陈留郡王府带来福禄——助长两兄弟说办就办,一大早赶到宝珠房里。
舅母舅母叫个不停,争着说故事给宝珠听。
宝珠嫣然,她闻得到两兄弟身上的药味儿,想来丫头们还不敢放松,给他们喷了药汁子,也给他们喝了大碗药。当舅母的不无感激,把听到两兄弟回京以后,准备送给他们做衣裳的衣料送来,请他们自己挑选,又把准备的几件珍玩送给他们。
察觉他们像是有事情,但问了问,萧氏兄弟不肯说。宝珠也大意,想来这兄弟们以前还养在自己家里,跟舅母没有不能说的话,就由着他们奉承一通,说去找弟妹们说话。
“二妹,”
香姐儿带着常巧秀和丫头在忙碌,见到表哥们过来,笑弯着眉眼儿:“爹爹每天早饭都不在家吃,为表哥们忙呢。表哥们倒有功夫来看我?请坐下,拿好茶给你们吃。”
房中无数药草,有两个研磨的丫头欠身行礼,退出去,想来是打算洗手烹茶。
萧衍志拿起一株药草认认:“这是清热的草药,二妹你真能干,配什么好药呢,等配得了,也给表哥们一服好不好?”
“这不是今年发了疫病?要预防到明年呢,太医说冬天冷,过给人疫病的机会也就少些。但明年春天一暖和,花也发,疫病也发,”让问到痒处的禄二爷正说得起劲儿,常巧秀还是听不懂,跟在里面瞎忙乎就满意的好孩子下意识地问:“是发成桃花还是发成杏花?”
举一只小手:“我喜欢芍药花。”
她的呆劲儿,让萧氏兄弟和香姐儿一起大笑:“不是发成花,就是发。”
“发大包子也挺好,不过我每一回都没能占住厨房,全是胖孩子小王爷抢着门。”好看孩子吐露一些不满,她帮忙把晒干的药草送给丫头们研磨,又去忙活开来。
刚从军中回来的萧氏兄弟咽口水,跟香姐儿打听:“舅母最近多久蒸一回大包子,在军中打起来吃不好,在路上急着回来看表妹,吃得是什么都不记得,倒是舅母做的菜最好,想吃的紧。”
禄二爷过了这个腊月,才勉强算九岁,闻言大为受用,不能分辨也推不开,立即摔倒在这糖衣炮弹下面,眼睛里亮晶晶的希冀着,嘴上还装着谦词:“应该想太后皇上才是,要么想公主嫂嫂,怎么会先想二妹呢?”
大表哥阿谀满面:“二妹你要信我,表哥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担心二妹太能干了,抢了表哥的风头,这回来一看,果然二妹已经风头无两。”香姐儿弯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
二表哥点头哈腰:“岂止想二妹和担心二妹,简直是把二妹挂念到心口儿上,记挂着二妹该正经念书了,反正比表哥们好!”
香姐儿以为表哥们为有个内奸好跟来吃菜,这就拍了小胸膛:“表哥们放心,母亲如今陪小七的多,一个月里只做一到两次菜,但母亲做的时候,二妹不吃,也要留给表哥。”
两个表哥“惺惺作态”,就差拿袖子拭几滴子泪出来:“多谢二妹凡事儿想着表哥,等表哥忙过这阵子,来给禄二爷牵马坠镫。”
“那是自然的,禄二爷什么事情都记着表哥。”香姐儿没防备的上了当。
二表哥笑嘻嘻的,互相使着眼色,说自己力气大,喝着禄二爷的茶,帮禄二爷研了好些草药,算算执瑜执璞上课中间的休息钟点儿到了,辞别禄二爷,往学里来。
执瑜执璞还在生气,见到表哥过来,脚尖一转,把个后背给他们。表哥们不放心上,亲亲热热的过来,萧衍志勾住执瑜的胖肩头:“好表弟啊,”
执瑜黑脸儿:“我不是好表弟,你们是坏表哥!”
萧衍忠揽住执璞,甜甜蜜蜜的一声:“好表弟啊。”
执璞举拳头,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地一下子:“坏表哥走开。”
二位表哥见甜言蜜语差火候,换个法子,放开表弟退后一步,深揖下身子:“表哥特来赔礼,昨儿说的故事有虚,今天说个真实的可好不好?”
执瑜执璞的馋虫重新上来,廊下干净,兄弟们坐下,元皓和韩正经也凑上来。
大表哥眉头动着:“……那马头挨着马头,本来害怕,心想表弟要是在,兄弟们齐心,来个鬼也不怕。”
执瑜执璞煞有介事:“这故事是真的。”
“但表弟不在怎么办?我一拔宝剑,想想不能让执瑜笑我没胆色,执瑜虽然不在,执瑜的胆量陪着我呢。一剑,把他刺了一个透心凉。割下首级来,心中仍有后怕。要说这个功劳拿的,全仗着执瑜是我表弟,给表哥壮了胆子。”
“那敌将刀法犀利,我想父亲刚对战过他,混乱中没能杀他,父亲去了前面。我是一般儿的刀法,却大大不如他。当时急的我浑身汗流,正没有办法的时候,猛然的一想,怎么把执璞忘记?”
执璞晃着脑袋:“怎么样?”
萧衍忠握紧执璞表弟的手,好似干渴时见到山泉,就差声泪俱下:“想到执璞,兄弟们对练的时候从不服输。想到执瑜,”分一只手要握执瑜时,萧衍志抢过来握住。
一对表哥对上一对表弟,好感动好感激:“关键的时候,全是想到表弟们不怕难的劲头儿,这才打赢了的。”
执瑜满心里舒坦了。
执璞胖脸上肉都松下来几分。
表弟异口同声:“这还差不多。”
表哥们捏他们额头上的胖肉,就差眼泪花花:“昨天跟表弟们逗乐子呢,想来咱们表兄弟一条心,你们要干什么,表哥们没有不答应过的。”
表弟们一起上当:“表哥们要做什么,跟以前一样,有我们帮着。”
“坏”表哥们离开家学,觉得自己比在战场上还能干。现在只差一个人没有说到,就是加福小表妹。
这个时候,陈留郡王府里,郡王妃叫袁训在房里,姐弟促膝说话。
…。
郡王妃说完,袁训在自己头上打一巴掌:“姐姐别生气,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事情怪我,姐姐放心,太后那里我去说。”
郡王妃很生气,把袁训的手拿开:“你呀你,那肉皮儿虽是自己的,但当着我的面,不许你打。”
袁训出于内疚,懊恼姐姐疼自己过于她的孩子们,这种自家孩子能添福禄的事情,哪怕是个彩头儿呢,竟然还要等娘娘提出来,还要等姐姐来对自己说。
侯爷弥补的献殷勤:“在对太后说以前,先对孩子们说说,孩子们答应,纵然太后认为逾越长公主,孩子们一闹,太后一定说好。”
对着弟弟的这话,郡王妃有压抑不住的喜欢。
这位郡王妃,她生长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她成长在等级森严的高端阶层,养成她骄傲甚至自视甚高的性格,但她疼爱幼弟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从小起,是认做祖母的外祖母亲手带大,不但传递给她布衣和贵族之分,也传递给她,母亲要是没有弟弟,这一辈子只能依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