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东方明惠看着被龙族巡逻队来回巡视的龙神大人的寝宫，险些骂娘，“这群小家伙们也不说清楚，与我说是龙神大人的寝宫没有人，没人怎么还会有这些个人看守？”
“稍安勿躁。”
千婉玉却觉得事出反常才是妖，她见这群巡逻的人大多懒散，而且三五成群的也会坐在某处休息片刻，“等等，既有人守反倒是方便我们躲藏。”
“嗯？”
“龙后不会想到我们藏匿在此处。”
而且之前她与克寒所探讨的地方也并未提及到龙神大人的寝宫，人性所致，第一想起的会是记忆中所暗示的内容。千婉玉估摸，若是她们能够顺利进入到龙神大人的寝宫，在短暂的时间内都不会被找到。
她也有时间可以恢复自己所消耗掉的灵力，一举数得。
“九妹，你让叮叮进去帮我们探探路。”
“叮叮啊。”
叮叮自龙后出现，就一直窝在她的衣服内挺尸，若非腰间别情缠的地方还鼓着，她都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又掉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她将叮叮从衣服内掏了出来，小家伙四脚八叉，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她的手心中。
东方明惠躲在暗处，用手指戳了戳它的小肚子，“叮叮，你是害怕那只母龙吗？”
叮叮一听这话，就像是被气得跳脚似的，忽的从她手心中蹦跶了起来，随后又耸拉着一个小脑袋，嘀嘀咕咕道，“小九，那只母龙好像是有些可怕。”
它一靠近那母龙，就非常的不舒服。
东方明惠见它这样子着实可怜，猜测是在百年前被龙后一尾甩出心理阴影来了，忙鼓励道，“怎么会，我们家叮叮这么厉害，不怕不怕的。”
叮叮被她顺毛了两三下，很快从低落的心情中走出来了，最为关键的事眼前这些巡逻的龙于它而言一点影响都没有。领着任务，扑闪翅膀，借助周遭有利地形，叮叮停停飞飞，从那群巡逻龙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龙神大人的寝宫中去了。
她们等了半柱香不到的时辰，叮叮又重新飞了回来，小声在东方明惠耳边嘀咕了几声。
“七姐，叮叮说里面确实没人。”
“那我们就等这群巡逻的龙交接时再溜进去。”
“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色渐黑，巡逻的龙没来，反倒是零零散散的几条龙开始打起了瞌睡，千婉玉见此，忙让东方明惠丢了几枚迷药药丸子，等药效发作时，最后还在强撑的龙也昏睡了过去。
两人这才潜入进了龙神大人的寝宫，与龙后的寝宫相比，这里冷清了不少，就连置办了的用品也是极少的，她们一路往内走，一直走到洞穴最深处，才停下来。
“七姐，你说我们躲藏在这里，若是被发现的话，岂不是连逃都没处可逃？”
她之前也曾吐槽过龙后所居住的地方，洞穴式住宅，弄好了的确非常漂亮，但弊端也特别多。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洞穴塌方的东方明惠对于这种住处，已经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反应，深怕一个重物压下来，她尚未能够跑出去，就被压死了。
千婉玉却仔细的检查了每一处地方，意外发现这些置放的东西并非是老旧的，而是崭新的，且被人经常挪位甚至是使用，“九妹，你被那群小家伙们骗人，此处并非无人居住。”
“哎？”
夜半时分，洞穴内又漆黑一片，这话的震撼力犹如夜半铃声似的，着实吓人。
东方明惠凑过去一些，低声问道，“七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千婉玉指了指茶杯器具等，“有人长期居住在此，你看着杯子下方的泥土，有一种痕迹在。”
她拿出一枚月石来，才看清楚杯下的污垢，是一种颜色颇深的东西，早已与泥土铸造成的高台凝固在了一起，她顺势拨了一片下来，放在鼻尖上嗅了嗅，因东西凝固成了固体状，气味反倒是凝固其中，但杂七杂八的气息糅合在一起，她倒是无法分辨不出来。
她略奇怪的嗅了又嗅。
千婉玉见此，也是揩了一点碎屑放在手指中看了看，“九妹也闻不出什么味道来吗？”
“猪仙草，这是什么？”
“是灵药汁。”
“难怪我觉得有一种淡淡的药汁在里面。”东方明惠不解地道，“难道居住在这里的人受伤了？”
这片小东西上的药液虽凝固，但颜色极深，若不是因为时间的沉淀或者其他，就说明此人用的药汁分量很多，“看来还是一个受伤颇为严重的人。不对，是龙。”
可普通的龙族哪敢在龙神大人的寝宫逗留？
东方明惠和千婉玉面面相觑，两人同时低声道，“是龙神大人？”随后又异口同声道，“他没死？”
千婉玉轻轻地嘘了声，“若是龙神大人就在这寝宫中，外面那些守卫的巡逻龙就太不称职了，龙后应当不会将那群龙养在身旁才是。”
“但外界的那些花草却说此处没人居住的。”东方明惠觉得小植物们单纯，不会骗人，而且门外的那群护卫看着就不尽心尽职，可见是真的没人住在此处，“七姐，你说龙族居住的地方有没有地道，密室之类？”
若有的话，这洞穴住人勉强算过关。
千婉玉先是静静地听了片刻，外面那群龙还在呼呼大睡中，“你拿一枚月石，我们就在此处先找找看。”
“好。”
“叮叮，我们来玩个游戏。”东方明惠不甘寂寞地将叮叮又从衣袖中抛了出来，小家伙自打遇见龙后就整个都奄奄一息的，仿佛搁浅在岸边的鱼正频临死亡，“叮叮，我们看谁先找到密室。”
“什么密室？”
“就是地下通道，一般这种密室都会有机关，我们要找的就是机关，叮叮，你要玩吗？”
“要。”
叮叮很快打起了精神来，在屋子内扫荡了起来，一圈下来，大家都没有收获。
东方明惠不由怀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七姐，要不然你先休息片刻，我看你伤还未好。”
“的确需要休息。”千婉玉觉得一日没恢复灵力前，她们的生命安全就存在一定的危机，“我需要修炼片刻，若是有人来了，你就出声将我唤醒。”
“好。”
东方明惠一直等七姐入定后才想起自身的问题来，“猪仙草，什么法子才能掩盖掉我身上香君的那龙族气息？”
“没有法子。”猪仙草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护心鳞乃是龙身上最为重要的一块鳞，你们人类不是经常说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这护心鳞就为了保护龙身上最为脆弱的部分，它上面所凝聚的气息是没有办法祛除的。”
东方明惠浑身发冷，“七姐骗我。”
猪仙草抽了抽自己的猪尾巴草，千婉玉骗你的还少么……
“也别这般激动，你们若是能够寻找到密室什么，还能避开一段时日，地底下可以很好的掩盖掉气息，而且外面那群懒龙身上气息重，也算是半掩盖掉了你身上这点微弱的龙息。”
“……你说话就不能直接说完嘛？”她刚刚差点愧疚死，正打算要不要主动出去坦白什么的，可她若走了，七姐又不认识路，怎么躲，怎么走？
猪仙草悠然的用草尾巴抽了她的手腕一下，无声的表示抗议。
东方明惠忙开始寻找类似于机关的东西，墙上每一寸都去摸了又摸，叮叮也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结果依旧毫无收获，“怎么会没有？”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握着月石的手垂落在面前，能够将她面前的一点小范围照个清楚，她瞅着一滴一滴的药汁液正一路从她的面前滴到墙角处就消失了。
“猪仙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什么都没说。”
地底下可以很好的掩盖掉气息。
东方明惠又顺着那一滴一滴的药汁液往回走了好几圈，新的痕加上旧的痕迹，这条路上有很多，但也有一部分已消失在了泥土的掩盖之下，“是有密室。”
“找机关。”
“叮叮，就在这个范围内。”
东方明惠蹲下身，将之前的死角一个个又查看了一边，最后在墙角角落处发现了一根蘑菇类的东西，之前没发现是屋内着实太黑，加上每个角落都有那么一片小阴影，她还以为是墙角所折射出来的阴影，“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蘑菇机关……
这设计的人似乎也是一个擅长寻找美事物的人。
咔咔——
她轻轻碰了下，墙面上忽的就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内更加漆黑的一片，就像一可怕的血盆大口，正等着她自投罗网。东方明惠有些迟疑，“早知这蘑菇真的机关，我就该等到七姐醒来。”
“不用。”千婉玉对周遭的气息十分敏感，也无法定下心来入定，加上刚才那古怪的声音，一下子将她从入定中惊醒过来，“既然打开了，我们就进去看看。”
东方明惠忙将叮叮给抓到怀中来，“叮叮这黑灯瞎火的，你可别到处跑，若是不小心跑不见了，我可找不到你。”
叮叮缩在她怀中，安静如鸡。
地下通道没有台阶，就是这山洞的衍生，越是往里走，越是觉得洞穴潮湿。千婉玉走在前面，一只手举高月石，一手还牵着东方明惠的手。
“是龙后大人吗？”
两人的脚步戛然而止，东方明惠莫名的紧张起来，一瞬间手心中都忍不住冒出汗来，这声音听上去颇有些苍老，应该是上了岁数的人才有的，而且一上来就喊——龙后大人，显然对方不是龙神本人。
能够在龙神大人的寝殿密室中畅通无阻的生活，又非龙神，千婉玉快速思索，排除了可能是野生龙溜进来闹着玩儿，加上刚才在外面所见的药剂等等，一个身份几乎从她脑海中呼吁而出。
两人保持缄默，室内的气氛一下僵到了极点，显然她们的沉默也让对方措手不及。
东方明惠突听闻瓷瓶落地的清脆声响，因月石光晕所照，她见不远处有一人影忽的站起身来，却因太过匆忙绊倒了什么，声音也仓皇失措的质问，“你们不是龙后大人派来的，你们是什么人？”
千婉玉拉拽东方明惠继续往前，直走到那老者的面前才停下来，千婉玉将月石往上一抛，月石稳稳地镶嵌在了洞穴上方，光线将彼此都照的十分清楚，对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体孱弱，脸上的褶皱很是明显，一双蓝色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这样的龙与普通人类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千婉玉抽出水雷鞭来，怒道，“龙后将我们逼得走投无路，真不凑巧，让我们发现了这处密道，老头，你是谁，老实交代，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东方明惠忍不住汗颜，这番说辞真不像七姐会说的话，简直像是在打劫。
不过那老者也极其镇定，对于千婉玉佯装的凶狠丝毫没啥反应，反倒是朝着东方明惠身旁凑了凑，“香君啊。”
“……”
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认识她，这种感觉太酸爽了。东方明惠欲哭无泪的解释道，“老先生，我不是你们说的香君，你认错人了。”
那老先生倒不像之前克寒那般执着，听了这解释还十分了然的点点脑袋，自言自语道，“也是，香君已经死了，还是我亲自诊断的。”
亲自诊断……
这就说明眼前这老者是龙族之地上一代的药剂师，也就是紫羽姑娘的师傅了，难怪之前她听八卦时，说这位老先生已避世，不再为任何人治疗，敢情是窝在这密室内专心提高医术？
好像也不对。
那老先生奇怪的嗅了嗅，一双有些浑浊的目光在东方明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香君的护心鳞在你身上。”
“你怎么知道？”
东方明惠对这老先生有些崇拜了，之前那紫羽姑娘救她，多半也没安好心。估摸着打算在她身上动刀子，好将护心镜取出来，想到之前自己还想感激对方，就觉得自己真的蠢的没救了。
“我还记得当年香君被人从外面抱回来时，全身鲜血淋漓，已没了气息，我检查过她的伤，致命伤就在心口处，那护命的护心鳞却是不见了。”当时情况太过混乱，那么多龙族的青年受了伤，他着实是有些忙不过来，而且身为嫡传弟子的紫羽还是一条幼龙，压根帮不上他什么忙。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没法救了。
那一年是龙族最为惨烈的一年，虽过去百年，可于他而言，这些事情好像就发生在昨日。
东方明惠听了后心中莫名有些难受，无意辩解道，“我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这护心镜还是这般来的……
那老者也是因东方明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亲和力，以及那熟悉的气息，才对她说了这么多话来，随后又警惕了起来，“你们为何闯入到龙族之地，当年龙后已将龙族之地封印在镜中，你们是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