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转过身去,想告诉他要在这里沐浴可以,得让人另抬一只浴桶来。
没想到这一转身,就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
他背对着沈风斓,正在慢条斯理地解衣裳。
也不知道丫鬟们都去了哪里,他自顾自脱下了外衫,露出里头素白色的中衣。
沈风斓不由心想,他不会站在这里,继续脱吧?
果然。
素白的中衣从他两侧肩膀剥开,露出宽肩窄腰,沟壑分明。
他双臂的线条微微起伏,肌肤呈现淡淡的蜜色,肌肉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粗犷,少一分则纤弱。
便是这样,刚刚好。
他顺手将中衣挂在了屏风上头,底下只剩一件宽松的亵裤。
但见他将手伸到裤腰的位置,一手解开了腰上的系带。
沈风斓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你想看,本王也不介意在这里脱。”
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话语声中充满了戏谑。
沈风斓迅速扭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轩辕玦未等到她的回应,轻声一笑,转到了屏风后头去。
水声哗哗响起。
起初是以手捧水浇在身上的声音,叫人不禁想象,水流划过他的肌肤是何等景致。
而后慢慢的,那水声变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变得清冽。
像是用手轻轻撩起,而后一点一滴,缓缓浇落在水面上。
让人浮想联翩。
沈风斓霍然将书拍在贵妃榻上。
这动静还让不让她好好看书了?
妖孽,晋王殿下真是个妖孽!
良久,里头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
“把本王的衣裳拿来。”
沈风斓哼了一声,“丫鬟都被殿下遣出去了,叫谁给殿下拿衣裳?”
谁爱拿谁拿去,她反正是不拿。
“哦。那本王只好自己出去拿了。”
里头的男声不仅不失落,反而有一丝狡黠的喜悦。
“慢着!”
他要是不穿衣裳就走出来,沈风斓不敢保证,她还能保持淡定的面色。
与其如此,倒不如她老老实实给他送衣裳进去。
屏风之外伸进来一只手,女子纤细修长的手臂抓着一叠衣裳,上下挥动了一番。
“接着。”
轩辕玦一笑,伸出手在衣裳上面划过。
“哎呀,太远了,够不着。”
沈风斓没好气地往里挪了挪。
“还是够不着。”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同身体一起泡在温水之中。
沈风斓若是再察觉不出他的用意,也算是枉为人两世了。
她索性把手抽回,将衣裳挂在了屏风上头。
“殿下自己取吧。”
说罢慢悠悠地转身回去,继续看书。
那是一本孙子兵法,她正看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页。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脚步声渐渐靠近。
那是一种极为闲适的脚步,她不曾回头便能猜到,轩辕玦此刻定是趿着鞋的。
他走到沈风斓跟前,高大颀长的身影,在她泛黄的书页上投下一片阴影。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你不回头,我自在你眼前出现。
沈风斓不禁抬头看他。
他只穿着一身白色的棉绸中衣,衣裳的领子大大地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上大片肌肤。
一头乌发湿淋淋地披在脑后,嘴唇微启,是绝色而充满诱惑的气息。
沈风斓淡定道:“让一让,挡着我的光了。”
“哦。”
晋王殿下脑中的无限遐想,被她冷淡的声音打断。
月上中天,沈风斓放下了书,伸了一个懒腰。
只见他歪坐在对面的坐榻上,灯下捧卷,时不时喃喃自语。
烛火映在他无暇的肌肤上,格外温柔。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懒懒地起身,“殿下该歇了吧?我去让浣纱进来铺床。”
轩辕玦从书卷中抬头,“本王方才看到,已经铺好了。”
已经铺好了?
沈风斓眉尖轻蹙,“我是让她给殿下铺床,今夜殿下就睡这榻上。”
“凭什么?”
“就凭洞房之夜,我也是睡在榻上。”
那夜她先行入睡,以为他不会来了。
没想到待她睡后,他自己进了静清院,还把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她丢到了榻上。
导致第二日一早醒来,她的腰都被硬榻硌疼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睡床他睡榻,公平得很。
轩辕玦笑道:“本王原以为,今夜该是同床共枕才是。”
贵妃榻上一只引枕朝他面上飞来。
“想得美!”
轻软的红绡帐中,美人青丝三千披在枕上,微微合目;
外头的坐榻上,晋王殿下侧身躺着,目光灼灼,炙热而滚烫地落在她帐中。
烛火轻轻摇曳,帐中人锦被覆身,形成波浪状的连绵起伏,叫人浮想联翩。
想到那凸起的应该是什么,那凹陷的又是什么……
沈风斓翻了一个身,打乱了他的浮想。
两人虽不再似从前那般互相讨厌,夜深人静共处一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有什么炙热而滚烫,落在她的身上,叫她难以入眠。
她是不是也睡不着?
轩辕玦唇角勾起,待要开口,只听帐子里她的声音传出。
“来人,把大公子和大小姐抱来!”
浣纱听到里面的动静,忙到外头去传话。
古妈妈亲自去抱云旗和龙婉,两个小包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也没睡着。
她不禁感叹。
难得小夫妻俩聚在一处,又把他们抱进去做什么?
看来指望沈风斓和晋王真正洞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晋王府百日宴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宫中。
太子添油加醋,卫皇后大发雷霆。
“她沈风斓是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侧妃,竟敢动手打本宫的侄女?”
她就知道沈风斓不是个好相与的,看起来柔弱温顺,那双大眼睛一睁,里头写满了主意。
太子双手交握在身前,“小郡主是母后的侄女也不管用啊,当时儿臣就在那里,还警告沈风斓了。不但沈风斓不听,就连定国公和沈风楼,都出来替她说话。”
提到这两个人,卫皇后的头脑冷静了些,怒火稍稍平息。
宫女侍立一旁,见状上前替她揉着额角。
“城儿,你千万不能得罪这两个人。定国公早年走南闯北,身上领着世家公爵,还一度成为封疆大吏。你见过哪个领着爵位的能掌管边境政务呢?”
她半闭着眼,眼底浑浊的血丝隐隐约约,叫人看不真切。
有关于定国公陈徐行,这一点太子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