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随着轩辕玦,到城楼上观战,也不想一个人闷在府里。
府中士兵林立,保护她的安全,不让她出将军府。
她再怎么想,也出不去。
彩儿跟在她身旁,苦口婆心地相劝。
“小郡主,你忘了你自己答应定国公什么了吗?你要是现在贸然跑出去,定国公一定会把你送回京城的!”
卫玉陵在院子里打转,见一棵小树落光了树叶,没好气地踢了上去。
“可是我听说,今日这一战很轻松,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晋王哥哥都可以去,我也想跟在他身边。”
“那晋王殿下要是亲自上阵,您还要跟着他去不成?”
彩儿的疑问,惹来卫玉陵的嗔怪。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晋王哥哥金尊玉贵,怎么能亲自上阵?不许胡说!”
彩儿缩了缩脖子,忽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响起。
“好像有人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晋王殿下?”
卫玉陵一听这话,当即欢喜起来,提起裙角就跑了出去。
不仅是轩辕玦,就连定国公和一众参将,也都回来。
“晋王哥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他们没有去玉面城,那肯定是没攻下……
卫玉陵想到此处,不禁沮丧了起来。
可看定国公并底下众将,似乎心情都很好的样子,不像打了败仗。
她又疑惑起来。
“小郡主,我们虽然没攻下玉陵城,但是没有什么伤亡。反倒是楼兰人那边,至少也死伤了上千人!”
一个参将大大咧咧地说着,卫玉陵又欢喜了起来。
没有打败仗就好,若是打了败仗,她的晋王哥哥定是要不高兴的。
“今日大家也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若是不出所料,很快楼兰人就会来求和的。”
定国公此言一出,更加鼓舞了士气。
越是常年征战的军旅之人,就越是不喜欢打仗。
楼兰求和,那是再好不过。
众人都散了,卫玉陵缠着轩辕玦问东问西,定国公自行回了房。
“父亲,你休息了吗?”
陈执轼敲响了他的房门,听得定国公的声音,便推门进去。
见他神色犹豫,定国公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有话坐下说罢。”
他自行脱下了战袍,坐在小几旁,喝一杯热茶。
陈执轼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父亲没有把楼兰人的真正目的,告诉众将士,这我能理解。可是,父亲为什么不告诉晋王,玉面城领兵的将军,正是宁才人的哥哥,宁王的舅舅?”
那是前日探子传回的信报,陈执轼当时就在房中,得知了此事。
而定国公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旁人的意思。
一杯茶饮了过半,身子渐渐融暖了起来,定国公笑了笑。
“何必节外生枝?若是晋王知道,邸家对宁王争储有所帮助,起了别的心思,如何是好?”
“父亲的意思,难道说晋王知道以后,会设法要了邸老将军性命?”
定国公摇了摇头,感叹道:“不,我不知道。为父只知道,皇权太过诱人。哪怕晋王殿下看起来并不是如此,最好也不要去诱惑他……”
免得假戏真做,假仗打成了真仗。
“楼兰人不过就是想和亲,搞出这等复杂的事来。他们固然可笑,我们万万不能激化矛盾,置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啊!”
这些将士们,正等着凯旋而归,回家团聚。
若是有人为了一己之私,让将士们死伤,他会于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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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正在看这段话的你们,生活在那个封建社会,有夺取皇位的机会。
你们,会保持赤子之心么?
第146章 香魂陨落关山
一身狼狈的邸铮回到军帐中,只觉无颜见邸老将军。
城虽未破,死伤惨重。
毫无防备的北城门受到攻击,差一点就要被攻破了,那些大周的士兵却撤回了。
这让他倍感难堪。
邸老将军坐在榻上,见他进来,手朝身旁一指示意他坐下。
噗通一声,邸铮跪在了地上。
“叔叔,是侄儿无用!”
邸老将军看着自己年轻的侄儿,他争强好胜又无能为力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谁没经历过这种挫败呢?
一向严肃的邸老将军,不禁缓和了口气。
“无妨。来,坐下说。”
他让邸铮坐在自己的对面,爷俩四目相对。
一个满含慈爱,一个尽是不甘。
“叔叔,原本我们在南城门打得好好的,谁知道大周军队绕到北城门偷袭了。边境的守军眼见我们被偷袭,也没有来帮忙!”
邸老将军摇了摇头,“不能怪他们。这一仗原就是和亲的借口,国中将领都知道不是真的打仗。他们又怎会前来相助呢?”
邸铮恨恨地咬牙。
“可是这和我们想象的一点都不同!大周军队不但防守精密,还像是早知道我们的计划似的!否则,他们怎么敢派兵到北城门?”
邸老将军身在军帐之中,未曾亲自到城楼上观战。
但是两边城门的情形,都有专人快马回报于他,他了如指掌。
不得不说,大周军队的打法诡异,的确像是早就洞悉的模样。
这让他陷入了沉思。
“此番大周领军的将领,不可小觑。那个定国公出身世家,非但不是纨绔子弟,还文武双全。我得知你四姑母被大周皇帝带走时,这个定国公就在一旁。”
“他的确有可能,知道宁王与你我的血亲关系。那个晋王就不必说了,从小才名远扬。另一个副将姓詹,那是詹世勋的弟弟。”
这三个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邸铮睁大了眼,“是那个同卫大将军,一起战死的詹世勋?”
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亲眼见过,十多年前玉陵一战的盛况。
但是卫大将军的名字,他一直有所耳闻,乃至他身旁的副将——詹世勋。
邸老将军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城还没破,我们就不算败。”
邸铮喜道:“叔叔有什么好计吗?还须快快部署。否则侄儿担心,大周军队乘胜追击,我们又要多添伤亡!”
这要是真的打起来,死伤那么多也就罢了。
可是并没有真打,大周的士兵也没死伤,只有他们伤亡惨重。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国之后,少不得要被人笑话。
邸老将军位高权重,自然没人敢笑话他。
到时候要被笑话的,还不是他邸铮……
“的确,有一个好计策。”
邸老将军屈指,在桌上轻轻地叩着,不急不缓。
“是什么好计?!”
看着邸铮欢喜的模样,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皓月当空,北疆的长天与浩瀚黄沙,融为一体。
在夜色之中,唯有一片苍茫,和苍茫之中,小小的城池影子。
高高的城楼之上,有人举起了酒壶,喝得豪迈。
“晋王殿下?”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见独自饮酒的是轩辕玦,便迎了上来。
轩辕玦放下酒壶,笑道:“来,同饮一杯!”
来人正是陈执轼。
两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接触,都是因为沈风斓这一层关系。
同是沈风斓的兄长,轩辕玦和沈风楼更加亲密,可以直呼他的表字。
而与陈执轼之间,就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