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已经让人把他们的结婚纪念照领回来了,也把小的那张给张爱国寄过去了。大张的那个,林帆自己做个简单的相框,安在炕头的箱子上。这个是过了胶的,平时擦擦灰尘就可以了。黑白的,里面的女人年轻,眼睛明亮。男人高大,直腰端坐。
“振华啊,你跟你叔爷学习认飞鸟走兽脚印,学了多少了啊?”
“唔!叔爷说要记住的很多,我,我现在才记住一半。”
“能学到多少就学多少吧,他一定交你如何避开危险的野兽吧,这个多记记。”
“嗯!”
转眼过年了,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特别是孩子,拿着糖果呼啦啦跑来呼啦啦跑去。他们开心并不是因为有新衣服穿,也并不是能吃有油腥的饭菜,而是为开心而开心,实际上他们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肚子饿了喝凉水,吃野果果腹。被揍了哭一顿,转眼就忘记了!
张振华以前还会看着别人暗暗羡慕,现在他已经不会去为别人的排斥而闷闷不乐了。林帆认为这孩子,心灵上也许真正开始成熟,虽然他才十岁出头。
穿着林帆帮他改的“新衣”给林帆和团团拜年。林帆给他两块钱的红包,这可是大款了。别的孩子根本没有红包,最多一两分钱。
“别推迟,你帮我照顾团团那么久,这是应该的,不只你,小团团也有的。你留着吧,将来有花用就花。要不就买买笔和纸。”林帆猜张福生应该有藏一些东西,但是终究不能拿出来花用,这孩子自己一直都有学习的,纸笔什么的,一块钱也就偶尔能买买这些。
“嗯!”小心的收到衣服的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情节节奏会快一些了
第51章 无题
时间过得很快,1972年的春节已经过去,这里比不得正南方的春天来得早,但比真正北方又来得快一些。三月中旬,村里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之中,林帆因为孩子太小,没人帮忙带着。自己也不想让孩子太遭罪,这个春播没有参加。
等到四月份可以开始种地的时候,张爱国的信件来了,说再过半个月回来接着她们母女,林帆想来想去,没有参加村里的劳动。
万物复苏的季节,林帆每天就自己需要带的东西每次整理一点,穿的,用的,另外就是自己积攒的各种菜干啊咸菜啊,因为在冬天坐月子,这些都没怎么吃。她从去年夏、秋天开始就跟个松鼠似的,把能吃的东西该腌制的腌制,该晒干的晒干。
粮食也是她去年夏收和秋收赚的,一个人,除了已经吃的,还剩下不少。加上林帆换粗粮的不多,基本还留着大米和玉米面。这些当然要带走的,张爱国的米粮就够他吃,补贴的不够林帆吃一个月的,将来都靠买。
这些看张爱国是怎么安排的,她把要带上的轻小的东西整理打包就好了。
天气很好,气温早就升高了,别人在忙忙碌碌赚公分。林帆却把三个多月的小团团用旧床单缝制的背兜给兜到后面,到田野里挖新鲜的野菜,秋到冬这三四个月都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早就馋得不行了。趁着有时间也趁着这个春天,好好掐鲜嫩的来吃个够。索性家里的猪油还有够够的,可以把野菜做得好吃一点。
野菜,大多有苦涩的味道,但是野菜的苦是有回甘的,做得好也挺有味。
林帆在太阳升高的时候,就提着竹篓回来了,背后的小团团睡眼朦胧。她娘带着她出来放风,早上不太热不太凉,小团团被背在背上,颠颠的,忍不住就想呼呼大睡。
林帆往回走的时候,她睁开眼睛醒来,打个小哈欠,把小手手塞嘴里,睡醒甜个嘴。茫然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完全不知身在何方,也完全不会惊慌。
小团团非常好带,也许吃好睡好的胖子都好带,只要在她饿的时候,有食物递到眼前,尿布保证干燥。胖子就一天都是好心情!
当然如果情况相反,不及时喂奶,胖子发火也是很可怕的。
“回来了?现在野菜真鲜嫩,吃了一冬的咸菜,嘴巴都一撩泡,我家秀丽今天也摘了。”干活的大姐看到林帆的架势就明白了。她们平时干活太累太赶,一般利用回去的途中,顺点野菜回去,拌拌就是一碟配菜,一顿饭就过去了。
“是啊,家里菜地啥都没有,吃点苦菜下火,上火连我闺女眼睛都有火气了,早上起来,眼屎挺厚的。”
“哟,那可注意了,那是孩子内热了,你可不能吃太干的饭菜,吃点苦菜挺好。”
“那孩子的眼屎也不能用手直接摘了,拿个温热的湿毛巾慢慢擦软了。”
“嗯!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这小妮子一会饿了要嚎。”
林帆渐渐走远。
“哎!这个北里村的姑娘真嫁对了!当初都说大林家的老五命硬,信了那算命瞎子的话。本村谁都不愿意结亲。人家张大林只能到其他村抵个儿媳妇回来,现在养的白白嫩嫩的,当初嫌弃的姑娘们现在不得羡慕死。你看人家这都不用下地了,光在家带孩子。”
“我看人家说他命硬是真,不然能在军队里活命?那可是拿脑袋往枪林弹雨里安。不过这家的丫头也是个命硬的,我听说这丫头出生的时候差点把她娘给弄死了。后来大夫断定不好好养个十年八年的,她娘可能都生不了孩子了,这不,真真的,七八年后她娘才生了个小宝贝儿子。人家这是两个都够命硬。你说要那一般人能挺得住?”这位大娘抽空拍大腿,以显示她的说服力。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一段,当初我还惋惜没有介绍我侄女,可惜了这么一桩婚事。不然我嫂子不得剥我皮啊,我还以为是张家老五长得丑,没姑娘嫁呢!”
“现在知道了吧,哼!不然有便宜谁不知道捡。长得丑美算啥事,男人有本事磕碜点没啥,最怕嫁了没命留。”
“这么说,张家挺紧张这个婚事的吧!北里村那边不知道?还能给闺女订下这婚事?”
“约摸是知道的吧!穷闹的呗,一个闺女哪里顶得住全家人的肚子哟!”
“这事知道的也就咱们这些老家伙,咱啊也不好宣扬,那不是结仇嘛!不过当初那瞎子说的话还有人听到了,也就传出去了呗。”
“哎!可惜了!希望他媳妇儿命真够硬吧!”
“到现在啥事都没有,可见是真命硬。这人啊,连亲娘都不认,婆婆的话也敢顶撞,张家人为啥还留着她,可不就是看她命硬能压住张家小子?这样他们家就啥事都没有了。”越说越离谱去。
命硬的林帆回到家,先洗手洗脸,小团团已经嚎上了,林帆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好了好了,就知道紧张吃的,晚一点给你就下雨打雷,你说你啥破脾气啊?”
小团团含着嘴里的奶头,眼角边还有泪迹,“哼哧哼哧”的吃上了,使出大力气来,满头大汗的进食。
“哎哎!吸!你个坏丫头,吸这么用力,痛死人了。”
“嗯嗯嗯嗯!”小团团发出满足的鼻气声。
她娘轻轻拍她背上的力道完全不影响她什么,胖子永远对食物最专注。
“你就不能慢点吗,有谁跟你抢了,真跟你爹说的那样,大嘴吃四方啊!”林帆一边说一边笑,实在想起张爱国说的话了。不知道张爱国什么时间段回到这里,她们的这些东西肯定要搬一些的,人走到哪里生活,家当多多少少搬到哪里去用。
傍晚的时候有人过来找李红莲说话,顺便通知她们过两天要去帮忙,会计家的女儿要嫁人,到时候帮忙洗碗切菜。这种事一般李翠花和李红莲是一定要去的,其他的因为已经分家,人家也会稍带通知,意思意思一下。
林帆后来才知道,这位会计的闺女嫁的是城里来的知青。至于为什么要在农忙的时候抽时间成亲,实在是晚的话,肚子遮不住了。
婚礼当天林帆抱着小团团去凑热闹,新郎倒是长得不错,瘦条型,穿着一件中山装,看起来精神极了。不过新郎嘴角有些青紫,看来被姑娘家的兄弟好好招待过了。全程面无表情,好似不情愿样,再看看新娘,喜气洋洋!
林帆在心里摇头,这新郎也就颜色好,估计没啥担当的,都骗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了,现在好像一副被逼婚的良家妇女样,难道新娘还能压着他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