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女人的身子掩在夜色之下,她的面色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纤细的手腕紧了又紧,最后慢慢的松开。
没有说什么,最终还是抬脚迈步离开了。
顾随望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回了太子府复命。
太子寒子晏低低沉沉的笑,夸着顾随做的好。
顾随见风使舵,使劲的讨好,“都是太子爷明察秋毫,若不是太子爷那日瞧见靖王与那秦风之喝酒,看出靖王的不对劲,并将苏凉请到府上加以试探,顾随便是再聪明,也使不上力,无法给太子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寒子晏一张俊脸扬起了抹笑,笑容很淡,他的手抚上了手中的剑柄,动作轻柔,眉宇之间却是逐渐的酝酿出湛湛的寒凉之意。
“靖王聪明反被聪明误,本宫倒要看看,如今心寒的苏凉,会如何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血来……”
……
…………
郁唯楚很快被人寻到。
不是被千世,也不是被落苏,而是……红莲。
秦风之手底下的人,也是当初抽了她十三鞭的女人。
郁唯楚皱眉,近些日子因为寒墨夜的事情,她近乎都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个存在……
红莲的手里稳稳妥妥的拿着剑,脸上绽放出凉薄沁人的笑容,“苏、凉。”
有些时候,人还真就是喝一口凉水都会噎着咳上半天。
郁唯楚不是打不过红莲,只是真的没心情动手。
加之红莲身后出现的男人,叫她也没有多少想要动手的心。
毕竟是绾绾的未婚夫,那丫头跟她一样没心没肺,更是单纯善良,她能感觉的出来,寒绾绾对她是真的喜欢,并非做作。
秦风之将郁唯楚带回了秦府,顺天国的天很冷,温度极低。
寒绾绾没有武艺,在与秦风之有了婚约之后,秦风之便叫人添了火炉,置在他们新婚的屋内,供她取暖。
因为秦风之也经常需要处理文案,而寒绾绾又黏他黏的打紧,索性也在书房里弄来了一些火炉。
一进屋内身上便觉着暖暖的,郁唯楚看了男人一眼,“大晚上的找我,有何贵干?”
秦风之缓缓坐了下来。
他与寒绾绾已经有了婚书,与她和寒墨夜一样,只差一个大婚之礼,昭告天下即可。
但寒墨夜的婚礼推迟延后,他们只差他们三日,寒墨夜又是哥哥,按照规矩,他们的婚礼也须得延后。
更何况还要测得好日子,又是一推再推,整整推了大半个月,秦风之抱不到美人,心里的确是憋屈的。
不过这个时候这个点,亲自将她请进秦府来,总不能是想揍她一顿,出出气罢?
他扬了扬手,朝郁唯楚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才曲漓和千世来寻过我,这会将你请来,是想告诉你,王爷已经快不行了,大限有可能是明日,最迟也是后天,差不了多少。”
郁唯楚面色骤变,却是轻声慢语一字一顿,“不可能,他刚才还有心情跟其他女人你侬我侬,我才出来多久,他就不行了?!”
秦风之淡淡的笑了一声,为她斟了杯茶水,“看来王爷为了将王妃逼走,也算是下了狠功夫……”
他的唇角始终勾着抹淡淡的笑意,“但我没有说谎,王爷的大限将至,风之将王妃留下来,没有什么想法,王妃毕竟和王爷有了婚约,等王爷病逝之后,王妃是需要留守灵堂的,不能一走了之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郁唯楚却听的直皱眉。
她纤细卷曲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抿得很紧,默了半晌才出声,“他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么?”
秦风之似乎早已料想她会这么说,也仿佛早已将寒墨夜说话的套路摸得一清二楚。
“风之实话实话,其实王妃的血,可以救王爷。”他低声的笑,“但王爷在纳兰的时候,服用过一种药物,以此来控住蛊毒的发作,才能忍住吸食王妃血液的冲动,但此药物剧毒无比,食用者若情况稳定的话,只剩四十日出头的寿命。”
他看着她,嗓音清冷而缓慢,“而现在,他应该还要有七天的时间才对,但是王爷不注重自己的身子,以至于提前了许多。”
郁唯楚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秦风之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是淡淡的道,“王妃不必有任何的压力,王爷与风之有过约定,如果他不能活下去,我们这些人,都不可以逼迫王妃为此献血。王妃只要静静的等着处理他的身后事就是了。”
郁唯楚觉得,秦风之这句话才是最刺耳的,也是最剜心的。
静静的等着处理他的身后事。
如果不爱的话,她就是看着他死都可以……
郁唯楚垂着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相思红绳,相思豆在昏黄的烛光下映照的无比圆润,粒粒分明。
她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的出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你的目的,就是来劝我献血的,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好说歹说寒墨夜也曾对我那么好过,没了情义好歹还有恩情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秦风之挑挑眉,“王妃请说。”
“据我所知,冰魄蛊需要的是中蛊之人与阴女行房,得到阴女的处子血,并且取得阴女的血液一同试药,”她徐徐的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问,“王爷他,拿到了我的处子血了?”
曲漓没有跟他说的太多,但却也说了,所需的东西一个不差,就差苏凉身上的血了……
秦风之的眼角眉梢都不曾波动,低声给出了个简单的三个字,“拿到了。”
偏生就这么三个字,不轻不重的落在郁唯楚的耳里,却是狠狠的抽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