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慢吞吞的说出后边的话,“王爷说,王妃可从未曾失忆过,怎么这一会,王爷就失忆了呢?”
郁唯楚细长的眼睫微微抖了一下。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视线抬起望向曲漓,“你想说什么?”
男人慢慢的朝她走近了一些,步履沉稳,从容不迫,“因为王妃你,到底还是舍不得忘记我们。”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丝笃定的弧度,“王妃说的穴位,的确是正确的,说明王妃当初的确动过想要忘记一切的念头,可到最后说出力道的时候,王妃你还是心软了,将力道说小了一成。”
就这一成的力道,便足以保留她全部的记忆,何况当时他还特意将力道又减轻了一成,总共少了两成的力道,郁唯楚又何以会失忆?
“我与王爷争执时,力道控住的不是很好,比王妃你所说的力道,要多了一成,导致王爷失忆了,故而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眼眸瞧着她,“王妃你说,曲漓说的对,还是不对?”
正文 第215章 他为何要如她的愿?
宽大的袖袍之下,女人纤细的握得紧紧的手指逐渐攥得更紧,娇俏的脸上却是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
“对又怎样,错有如何?”
她漆黑的眼眸轻轻的眨了一眨,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看不太通透的情绪,潋滟的唇角上微微勾着,像是笑着。
“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当初他让我走,秦风之让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和他坦言过,除了献血,我不会再回到寒墨夜的身边,此事是我和他你情我愿的事情,”她静静的抬眸看他,嗓音慵懒,“你若是喜欢他,你尽可去追求,要他一个名份的话,我这休书拿不到,也实在是帮不了你。”
关乎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应该是郁唯楚和寒墨夜都最不想被提及的事情。
曲漓也不想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但寒墨夜的眼疾不除,魔障不灭,如何高坐皇位?
只是眼下郁唯楚的情绪稍稍有些冷淡,能看的出来她的心情几度不悦。
他默了一瞬,“王妃又拿我乱做文章了。”他斟酌了下,“曲漓不是说王妃什么,只是觉得,既然王妃待王爷尚有情意在,何不出手相助一下?”
“你是说,替他恢复记忆?”
郁唯楚的身子往左边侧了侧,脸上带着轻柔的浅笑。
她望着他,“那个穴位一旦受到撞击,没有人可以帮他恢复记忆。至于他失明的事情,也许是脑部受了创伤而出现的一种并发症,如果你想要我帮忙诊治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
曲漓的眼眸轻轻一动,郁唯楚轻易看穿他的心思,或者思维敏捷一下子猜到了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并不奇怪。
郁唯楚此人本就心思颇深,谁都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说。”
“我想要休书。”清秀白皙的女人微微抬高了手,淡淡的勾了勾唇,“你让寒墨夜亲自来求我,我必定治好他的眼疾,只要他,给我休书。”
软的不行,她便来硬的。
寒墨夜的失忆和失明都是由穴位受到冲撞而成,又是伤在脑部,这个世间极少医者敢对大脑随便动弹,可她不一样,她很清楚,该怎么化去堵在脑子里的淤血。
如果寒墨夜还想要眼睛的话,必定会给她一份协议。
不论他如今如何,他的身边已经不需要她了,而且她的身边,也不需要他的存在。
为他治好眼睛,就当是为斩断她和寒墨夜之间孽缘的一次回馈罢。
此事牵涉到寒墨夜,曲漓不敢替他应答,只能是抿了抿唇角,“王妃一定要如此么?”
好歹当初寒墨夜也是为了她好,才想要逼走她的。
至多便是恨他和秦风之,毕竟是他和秦风之不断的劝寒墨夜取她的血,活下去的。
可如今看来,郁唯楚对寒墨夜的怨意和恨意,还是那般的浓烈。
尽管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在行动上,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郁唯楚露出笑容,“孽缘,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及时打掉,难道还想要她十月怀胎再孵出一个恶果来?
……
帝都。
六王府内。
一女子身穿紫色长衫套着一袭黄白色的长裙,精美的发髻上插着一株翡翠簪子,长长的流苏摇曳下来,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你究竟还要再荒废到什么时候?!”
她高高的坐在主位上,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盛着热水的茶杯,“之前你说你身子不适,母妃信你也心疼你,挨了一百杖责,所以不曾勉强过你重回朝堂。但你不肯将曦月的行踪告知母妃也便罢了,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身子分明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为何还不入宫向你父皇请命回朝堂,你是存心想要气死你的母妃么,啊?!”
男人精致的面容无波无澜,他静静的看着前面,眼睑稍稍低垂着,并没有出声。
贵妃心底的怒气果然更大了些,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捧起砸到地面上,杯中还泡着茶水,杯子摔到地面上的时候,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杯中的茶叶也全都被砸在了地面上。
“苏凉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你还想怎么样,婚事是你自己退的,人也是你自己放走的,现在这般半死不活没有点精气神的样子,是做给谁看,你的母妃么?!”
男人的睫毛动了动,终是低低的出声,“母妃息怒。”
你还知道让我息怒?!贵妃显然是被他气的有些呛,一张保养得体的容颜溢着怒意,怨念极大。
之前喊他他礼貌客套的应一应,后边就再也没有一点反应了。
若非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就这不争气的模样她早早的就让他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