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眸瞟了一眼郁唯楚,他的视线微微低垂,落在她白皙小巧的手上,大手抬起覆上。
抓住女人互相绞着的手,男人抬眸与寒子晏道:“女子脸皮薄的紧,这一会贱内被太子爷说的羞红了脸,许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向太子爷行礼,恐会失礼,所以便没有计较礼节。”
他的嗓音低低懒懒,幽深的眼眸半眯,慢吞吞的朝郁唯楚出声,“不过礼法还是在的,便是太子爷再温润有加,亲民善良,你也该有尊卑之分的念头,快起身行礼,莫教太子爷生气了。”
郁唯楚,“……”
他们要相爱还是要想杀,那都是他们的事情,做什么要扯上她?
心里正默默的想着,郁唯楚缓缓的抬眸,正要起身,却又听寒子晏笑了笑,“本宫玩笑之语,老九不必当真。”
他扫了郁唯楚一眼,“弟媳极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老九又常是戏弄,难免叫弟媳害羞,下次该当注意些。”
于是,一时间郁唯楚又不知道,该站起还是该坐下。
这些个宫斗的年头啊,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当一股不争不抢的清流。
寒墨夜直接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一扯,重新坐回了原位,同时与寒子晏淡声道,“九弟下次定当注意,多谢太子爷免礼。”
寒子晏和寒墨夜皆是这宴会上,身份高贵的皇室子弟。
他们二人一说话,谁还敢出声?
四周保持着寂静,望族之女和朝中大臣纷纷都不敢多言,等寒子晏笑眯眯的冲寒墨夜颔首,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众人这才稍稍的重新热络起来。
等跟前的人全都走开,仅剩下身侧坐着的男人,郁唯楚垂下的眉眼这才微微抬起,乌黑的眼眸倪了寒子晏一眼,过后又看向寒墨夜。
“为什么你和太子爷说话,每一次都让我有一种笑里藏刀的错觉?
男人看了她一眼,从桌面上抬起一杯酒水,你觉着那是错觉?”
他的眼眸深邃沉寂,轻轻的酌了一口酒,“自己注意些,像你这般没大没小胆大妄为的女人,本王能救你一次,可是救不了你一世。”
这宫里宫外的事情,曲漓早早的与他分析了一遍。
寒子晏看似温润多病,孝顺有加,实则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他想要的东西很明确,想要打压他寒墨夜的想法也很明确。
只是他寒墨夜的身份摆在那里,权势力压他一个只有朝中一半大权的太子,他忌惮他,从他身上讨不到便宜,自然是想向他身边的人开刀。
郁唯楚鼓了鼓腮帮,单手撑着下巴。
她又不是傻,自然听的出来,寒子晏想利用他,来打击寒墨夜的傲气,顺势顺势让寒墨夜丢丢脸面罢了。
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
“你不是说,于你而言我只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欲想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收回自己的手,不过那小手被男人握得太紧了些,她又不敢太过张扬的去使劲,以免被人看出破绽,眸色浅浅,她看着他,“那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帮着我?”
他失忆了,想必也应该忘记了她胡说八道的本事强着,她若是不想真心行礼,寒子晏就是强迫也没什么用。
当初在皇帝面前她照瞎掰不误,何况是在寒子晏的面前……
男人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薄唇简单的吐出几个字来,“名义上,你是本王的王妃。”
实际上,她连他都没有行过礼,凭什么要给寒子晏行礼?
郁唯楚,“……”
好罢,千算万算算漏了她现在的身份。
心底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心情,但郁唯楚却隐隐觉得,胸口那边,似乎更郁闷了不少。
她哦了一声,而后乖乖巧巧的伸出一只手,拈起一块糕点来吃,眉目清秀俏丽,面上并不曾有过什么异常的情绪。
寒墨夜淡淡的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低低沉沉的笑了一声,俊美精致的脸上顿时宛如三千桃花灼灼齐放般璀璨生艳,冷峻的面容上少了一丝冷硬,多了一抹柔和之感,不少远远盯着他看的娇贵小姐忍不住惊呼着,更是惊为天人。
大家闺秀那边吵吵闹闹,郁唯楚内力被封,听不清楚她们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只是偶尔瞟见那边的美人们总是朝她这边看来,面上又是笑又是惊的。
她是眼眸微动,侧眸看去,却是见男人的脑袋微侧,她和他的姿势相同,但她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却并不能瞧见,他的眼睛在看向什么地方。
她的身子跟着一侧,顺着她这边的方向看过去,正巧是那些娇柔美人们的位置。
郁唯楚静了静,又瞅见那些美人们面上肆意的娇笑,有些还带着点挑衅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郁唯楚,“……”
她眨了眨眼,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目光看向了正坐高位上的寒子晏,听着他客套的说着虚假话,她又没什么心思在众臣当中游走。
这个院子里,不是男的就是女的。
女的没什么好看,而且全都看她身边的男人去了,这么多红杏,她着实是看一眼,就觉得心口那边的闷气多一点。
各位大臣的位置疏离的很远,有些两三个并坐一起,谈笑生风,有些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她的右手被男人紧紧的握着,松不开来,郁唯楚只能是左手托腮,目光透过眼前翩翩起舞的舞女们,望向对面的男人们身上。
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会,不其然的,就这么撞上了王德斌的视线。
男人的脸庞依旧俊美,身上敛着点戾气,像是经常手染鲜血的那一类人,煞气很重。
她和王德斌,算不得很熟,偏偏也算不得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