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形影单只走近,也没打灯,急急跑来。
古昔瞧了一眼来人,手中的剑横出,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国师大人夜不见客。”
来人气喘吁吁,喘气了许久,许是跑得急,两颊染了两朵红晕,等平静下来,才说:“谁说本王是来见国师大人的。”他转开头,声音莫名其妙就没有底气了,小了几个度说,“本王是来见你的。”
明眸善睐,眉若远山,这风尘仆仆的水嫩小少年,正是先前在储秀宫被抓了先行的宣王殿下凤容璃,许是今儿个夜里欲火烧得狠了点,到现在嗓音都是哑的。
古昔瞥了他一眼,只字未言,依旧站如松,完全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凤容璃扭扭捏捏了很久,才赌气似的吼了一句:“储秀宫里那个小主,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那妲林小主古昔也见了,生得甚是娇俏,凤容璃又吸了不少合欢香,欲火焚身都没碰那美人一下,古昔若有深意地看了凤容璃一眼:“你有隐疾?”
这,这,这是什么眼神!
凤容璃气不打一出来,一股邪风出来,恶向胆边生,他失口就咆哮:“老子有没有隐疾你丫的不是最清楚吗?”
古昔想了想过往,抬抬黑直浓密的眉毛:“所以?”
所以?!
凤容璃也所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自个为何如此反常,竟与这小侍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他硬气地抬起下巴:“老子抽风才会跑来跟你说这档子蠢话。”
扔了一句无端发火的狠话,他扭头就走。
还没半响,凤容璃又跑着折回来,脸比方才更红了几分。
古昔还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看他。
凤容璃支支吾吾一番,眼神飘忽着:“本王有一件事要验证一下,你万不可多想。”
古昔觉得他有点不正常:“什么事?”
凤容璃环顾四周,然后一副做贼的样子,猫着步子跑过去,毫无预兆地一把抱住古昔,然后很用力地一勒他的腰。
常年面无表情的古昔,脸僵了,眼角一抽,就愣了一小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起膝盖用力一顶!
凤容璃立马跳开,堪堪擦过,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牙切齿地说:“你丫的用不用这么阴险,要是本王躲不过,没隐疾也得被你撞出个隐疾来。”
古昔一脸嫌弃地样子:“抽风抽完了?”他侧着身子,抱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了就速速离开,星月殿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凤容璃狠狠剜了一眼,愤愤不平地哼哼了两句,然后拔腿就跑了,跑远了,才回头又瞪了几眼,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本王完了。”
等在星月殿百米之外的宫人小盼子跑过来。
“王爷,淑妃娘娘让您去羽和殿一趟,说是,”小盼子忸忸怩怩,有点羞涩,“说是这次挑的人很是貌美,又会伺候人,王爷定会欢喜。”
都这个月第六波了,淑妃娘娘搜刮了宫里各个宫的貌美小宫娥,隔三差五给宣王殿下送两个。
凤容璃不胜其烦,踢了踢脚上的石子,去了羽和殿。
温淑妃正在调教新挑来的几个小宫娥,见凤容璃前来,让那些个标志的小姑娘都站起来,走去给凤容璃看看。
“儿臣参见母妃。”凤容璃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璃儿,快来。”温淑妃一脸迫不及待地拉着凤容璃过去看那几个精挑细选的小美人,焦急地问,“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自打凤容璃扔了她送过去的侍寝宫女之后,温淑妃便尤其担心凤容璃的后院之事,这才知晓她家小八竟然碰不得女人,此番储秀宫一事,让温淑妃越发担心,觉得这隐疾事大,绝对要早早根治。
凤容璃也装模作样地端详了几眼,燕瘦环肥都有,他说:“母妃,给儿臣找几个男人来。”
温淑妃惊呆在原地:“……”
那几个身段容貌都绝佳,又会伺候人的小宫女也震惊了。
凤容璃想了一想,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要那种看上去很不可一世,很不把儿臣放在眼里,内里很无理取闹,很不懂风情的。”完全忽视温淑妃刷白的脸,补充道,“最好是眉毛很粗,眼睛很大,皮肤很黑的。”
“……”温淑妃都快哭了,红着眼,把所有宫人都屏退,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拉着凤容璃的手,哭腔很浓,“璃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母妃啊。”
凤容璃淡定地拍拍温淑妃的手:“母妃,儿臣病了,要对症下药。”
“……”
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温淑妃娘娘还是拗不过凤容璃,后半夜确实寻来了两个小侍卫,找遍整个羽和殿才找出这么两个眉毛很粗眼睛很大皮肤很黑的,外表看上去也很不可一世,淑妃娘娘也特意叮嘱了,见了宣王殿下不用拘谨,尊令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行了,至于内里是不是很无理取闹,是不是很不懂风情,温淑妃就看不出来了。
可结果呢?
两个小侍卫是被宣王殿下打出来的,还说那两侍卫竟敢不把王爷放在眼里,胆大包天!宣王殿下直接治了个大不敬的罪,一人打了六十大板。
两个小侍卫堪比窦娥,冤呐,难道是他们想来爬王爷的床吗?难道是他们想无理取闹不把王爷放眼里吗?他们也都是根红苗正的小侍卫好吗?!
淑妃娘娘这下放心了,还好她的皇儿不好男色,心想着也不再逼他了,省得逼急了真纳上几个男宠就出大事了。
可凤容璃失眠了整整一夜,彻夜在思考三个问题,为什么他对女人没反应,为什么他对男人很反感,为什么他对星月殿那个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知风情还胆大包天的小侍卫抱一下就会心惊肉跳浑身燥热?
凤容璃参不透个中缘由了。
次日,天方翻白,腊月的清晨,朦朦胧胧水汽不散。
萧景姒悠悠睁开眼,入目便是楚彧一张美得让人心神恍惚的脸,她大概被蛊惑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下巴,然后是鼻子,眼睛,额头。
她无声地笑,眼里一汪清亮,像深秋笼雾的秋水。
楚彧突然睁开眼,她愣了一愣。
“还有这里。”楚彧指了指自己的唇。
萧景姒窘迫。
他捉着她的腰,把她连人带被地抱进怀里,还挤在小榻上,身体贴得很紧,他俯身压住她,二话不说便吻住她的唇。
是阿娆说过的,他可以想亲就亲,可以亲很重很重,是以,楚彧用力地在她唇齿间吞噬啃咬,汲取她的气息,甚至,尾巴缠住她的腰,手在她后背游走。
他害羞得很,红着脸,亲完就埋头趴在萧景姒胸口喘息,又欢喜又羞赧地蹭她,软软地,很舒服。
这模样,越发像杏花。
萧景姒被他闹得羞得不知道看哪里,往后退了退:“我该去上朝了,要行苏暮词的册封礼。”
楚彧抓着她的腰:“让别人去。”摇摇尾巴,他软软地说,“阿娆,你陪我。”
一双波光粼粼的蓝眸,看着她时,似乎能滴出水来,萧景姒立马就心软了:“好。”对着珠帘流苏外道了一句,“紫湘,去请温淑妃行册封礼。”
“是。”
紫湘关上殿门出去了,醉卧美人怀,从此君王不早朝,她家主子,也是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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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锅去了,所以更晚了,照常求月票,那我就照常二更!
我最近不知是不是寂寞了,洒了好多狗粮,你们腻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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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你要不要娶了我(二更)
紫湘关上殿门出去了,醉卧美人怀,从此君王不早朝,她家主子,也是凡人啊。
殿中烧了碳火,又铺了暖玉,萧景姒仍怕冷着楚彧,用狐裘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这般模样,半人半妖终归是不便,萧景姒颇为担忧。
楚彧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身上,压着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的发梢:“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她摇头:“很好看,担心你被别人看了去。”
楚彧十分受用,喜滋滋地用尾巴去蹭她。
“楚彧,那日城门,是何人伤了你?”萧景姒趴在他身上,单手支颐。
“一条蛇妖。”说起此事,楚彧便十分不放心,眉头皱得紧紧的,“阿娆,那只妖精便藏匿在宫中,我怕她是冲你而来,让再多人守着你我都不放心,日后我便宿在星月殿里,与你,”他声音很小,红着脸问,“与你同寝好不好?”
她乖巧地偎在他怀里说好:“宫中近日许多宫人无故失踪,想必是那蛇妖所为。”
楚彧嗯了一声:“还有凤旭的摄魂术。”
这不要脸的蛇妖,觊觎他阿娆的男人,还有内丹,楚彧心里寻思着,得弄死它,炖成蛇羹,他嫌恶心,让夏乔乔那个不明品种的低等野妖吃下去!
“若是我没有猜错,”萧景姒徐徐地看楚彧,笃定的口吻,“她藏身在琉璃宫里对不对?”
楚彧有些无奈了,他家阿娆太聪慧了,是世间最顶顶顶聪明的女子,不由得有些担心:“那妖精有三百年修为,修的是邪法禁术,阿娆乖,你不要出面。”
他家阿娆有仇必报,极其护短,她这般披荆斩棘不惧危险的性子,他最是欢喜,也最是担惊受怕。
她笑着应道,倒是十分听楚彧的话。
“楚彧,”她眼含薄薄一层水雾,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彧,“那只蛇妖,是不是看上你的美貌了?”
楚彧一时愣住,他觉得他家阿娆,被人带坏了。
半响,楚彧立马正色道:“阿娆,你相信我,我都不认得她,除了你,别的野女人野妖精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她们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这话,确实不假,楚彧连北赢那寥寥几个女大妖到现在都没有记清谁是谁?名字也叫不上来,平日总是猫啊狗啊地叫。
萧景姒轻笑出声,气息全数喷在楚彧胸口,惹得他心痒痒的,抱着她摇尾巴,还说:“那只蛇妖可不要脸了,她居然幻成了你的样子,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哼,老妖精!”一脸嫌弃地数落完,又道,“不过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我的阿娆和别人都不一样,幻骨幻皮我骗不了我。”
她不懂幻骨幻皮是什么?只是,北赢的幻颜术,定也是极厉害的,有些好奇:“你为何认得出来?”
楚彧洋洋得意的口吻:“我的身体,我的本能都是记得你的,阿娆你一靠近我便会,”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嗯,妖族的兽性本质又一不小心给暴露了。
楚彧破罐子破摔,反正在他家阿娆跟前,没什么好隐藏地,一把抱住她的腰,贴近自己,义正言辞地:“你一靠近我便会——”
萧景姒捂住了他的嘴,羞窘得染红了耳根子:“我知晓了,你别说了。”她撑着他的身体,稍稍退开一点点。
楚彧昨夜里说过,妖族重欲,经不起撩拨,他对她,更甚。
楚彧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看她,她凉凉的手还落在他唇上,指尖有淡淡的杏花清香,他鬼使神差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又舔了一下。
他似乎特别喜欢舔她……
萧景姒立刻缩回手,却被楚彧抓在了掌心里。
他贴着她耳边,声音又轻又缓,字字带了蛊惑,缠缠绕绕绕进她耳里:“阿娆,你要不要再摸摸我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