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白虎慵懒地趴在鸢尾花架边上,似乎是听到耳畔响起了脚步声,当即抬头去看。
它的视线落在凤伶俐手中那血淋淋的人上。
“义父,看玲珑的模样,似乎是想进食了。”凤伶俐顿住了脚步,道,“不如咱们就把这公主……”
“不给它吃,不干净。”
凤云渺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随即走到了花架子旁坐下,伸手轻拍了一下玲珑的脑门。
“不要觉得是肉就可以吃,也得看干净不干净的,这个人不干净,就别看了。若不是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之下,不要随便吃人肉,不干净的人太多了,晓得么。”
凤云渺此话一出,玲珑便收回了投在宁子怡身上的视线,似乎不再有任何兴趣了。
“这才对。还是吃鸡鸭更干净些,味道也好。”凤云渺说到这儿,抬脚拱了一下玲珑的身子,“以后不要随意吓唬女主人了,晓得吗?若是让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吓唬她,我可饶不了你。”
“她以后是要与我住在一起的,你要学着习惯与她相处,就像与伶俐相处那样和睦。”
“你要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也休怪我以后不给你吃肉了。”
对着玲珑警示了一番之后,凤云渺便将头朝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直到凤伶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义父,处理好了。”
“嗯。”凤云渺应了一声,随即站起了身,“回宫罢。”
……
御书房外,楚皇后一身素雅宫装跪在门槛前,神色紧绷。
此刻,她的心情可谓极度复杂。
家中人必然是希望她能保住楚朝,楚家曾对太后有恩情,宁子怡又并非太后的亲生女儿,若是太后愿意开口求情,兴许楚朝能有活命的机会。
奸污公主绝非小事。即便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
但只要能保住性命也是好的。
她原本是想着去太后的寝宫中求情,厚着脸皮去恳求一番,试图能为楚朝谋来一条生路,这太后娘娘与宁子怡平日里倒是没有过多来往,她想必是不心疼的。
但……到了太后的寝宫之外,她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太后门前的宫人道,太后要吃斋念佛,静休三日,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究竟是太后真的要静修,还是陛下料到了她会去求助太后,这才不让她见到太后的面?
毕竟太后一直以来便是偏爱楚家的。
可陛下与太后的想法却是不同。
楚皇后此刻觉得双膝发软,却还是勉强稳着身形在跪。
“皇后娘娘,您还是起来吧。陛下正在和一干大人们商议事情,想必是不会这么快出来的。”
“方才奴才们禀告了陛下,皇后娘娘跪在门外,陛下无动于衷,可见娘娘您再这么跪下去也是没什么用的,还是起身罢。”
对待耳畔宫人的劝诫之声,楚皇后仿若未闻,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不管陛下愿不愿意见她,她总要端着这副认错的态度。
同一时刻,御书房之内——
“微臣以为,楚朝罪无可赦,理应为怡长公主偿命,否则咱们这北昱国的律法岂不是成了儿戏?”
“楚朝敢如此肆意妄为,也是楚家教子无方,以臣之见,此事楚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不至于抄家,也应该给予一番严厉打击!”
“楚相是两朝元老,有功劳又有苦劳,微臣认为陛下也该略施仁德,只处置楚朝一人即可,犯不着牵连,陛下您看……”
“你们这么多张嘴巴在说,朕该听谁的?”宁子初望着书案前站立着的众人,皮笑肉不笑,“这个说应该严厉惩戒楚家一干人,那个又说楚相劳苦功高不该牵连,你们这些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休,就没有一个说法能让朕听得满意!”
宁子初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静默了。
宁子初伸手揉了揉眉心。
宁子怡之死,并没能牵动他多少情绪。
这个妹妹在他心中,原本就是没有分量的,只是她活着多少还能有点用处。
再怎么废物的公主,再怎么不济,还可以拿去和亲,巩固与其他大国的关系。
如今书案前的一干人吵成了一团,他听得心烦意乱。
我就在下一刻,御书房外跑进了一抹人影,那宫女到了书案之前道:“陛下,静王殿下在外头求见。”
“让他进来罢。”
宫女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把宁晏之给领进来了。
“见过静王殿下。”一干大臣纷纷见礼。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也是为了长公主一事而来。”宁晏之说到这儿,行至书案之前,朝着宁子初行了个拱手礼,“陛下,关于子怡一事,你可有什么决断?”
“他们方才争执不休,讨论着该不该牵连楚家一干人,毕竟楚相多年鞠躬尽瘁,如今这年纪也大了,还需要再给他多么严厉的惩戒么?”
“楚朝必须偿命,没得商量。”宁晏之不咸不淡道,“楚朝玷污皇女,他这死罪是逃不掉了。至于楚家……依我之见,是该惩戒,但也得把控一个度,抄家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