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迟了,放手吧。”
“因为时正?”
“不是。”邢可稳了稳嗓音,“真的不是。是没感觉了,再强求就觉得没意思。”
凌到考虑了下,“这话说不准,换我追你,肯定让你有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的,“我就想跟你讲清楚,我俩没可能,别再费力气追来追去的,有精力,不如去做点好事。”
凌到回她,“好,你带我一起做。”他在商绅里作为政府的联络员,真的和一些公益活动撇不开关系。
她说得口干,知道说不动他,干脆闭嘴了。
凌到又拍拍沙发,“坐过来点。”
邢可没动,他挪位过去,她连忙退开了。
“你还能躲哪儿去?又不是以后不见面,自然点。”
邢可听了他的话,在沙发顶头那边坐下,冷脸说:“以后最好不要见面,就是你要我做特教辅导员那事儿,我现在正式跟你说一声,我辞了。”
“不是我要你做的,你要辞,去跟教育局说。”
邢可当然没那么傻,按照教育系统里的惯例,下面的教职员工敢推托指派的工作,肯定会被通报批评。通报批评后,学校要整,风,她的职评和年终评在三年来就会受到影响。
也是累得慌。
她早就知道,凌到为了捏住她,制造多打交道的机会,炮制出了受他监督的唯一辅导员的名单。
只有一种办法,能免除教育局批评母校和她本人,还能把精力都放在爸爸的心血上——辞去教师职务。
邢可拿定了主意,就朝外面走。
凌到拦她,“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回去睡觉。”还要跟她妈商量事儿,弄一份医疗证明来,方便辞职。
搁在以前,凌到就会把邢可这种不乖乖听他话的行为叫作。但现在,他没这个底气说这个字了。“就睡这儿,陪我一晚。”
邢可警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一看她那脸色,就知道她想岔了,笑了笑,“只要不出这门,怎么睡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那好啊,给我一间可以反锁的客房。”
凌到站起来看了看,朝着一楼走廊里指了指,“靠花园的那间,可以吧。”
邢可二话不说,朝房间走去。
凌到跟在后面,头发上还有点滴水。他穿着睡衣长裤打赤脚出来的,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
到了门口,邢可转身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还没洗澡。”
“明早回去洗。”
凌到笑了,“你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不洗澡,就表示着你不打算留在这儿了,等我一走开,你就溜了。”
“你这样留着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肯定有意义,只是你不愿意想。”
邢可何止不愿意想,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白费力气了。
凌到什么都听不进去,说给谁听呢?
她扶着门搭手,准备推门进去。
“邢可。”凌到在后面低声叫着她,“帮我擦下头发吧?”
这是以前凌到跟邢可相处时,为数不多的低头方法。
邢可低嗤一下,扭开了门锁。凌到又跟着说,“是不是现在不能抱你一下了?”
邢可闪身进门,留了一点儿缝隙,回头说,“我俩就是两清,别玩那些毛头小伙子的把戏了。”
凌到杵在房门前,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是失落的。
门关上,把他隔绝在外,他低了头,抵着门板半天没动。
邢可按亮了房灯,吊顶光柔和生辉,映着落地橱窗外的花海,景色非常漂亮。床上摆着一个超大的大白充气公仔,壁柜书桌上还陈列着《超能陆战队》的周边,一看就是为了迎合她的口味来的。
她随手摸着大白摆件,给周转发了个消息,[你在哪儿呢?能来接我吗?]
周转没回话。
邢可凑到大白前,捅了捅它的肚子,软软的塌下去又鼓起来,玩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等到周转的回信。她拉开门,没想到凌到还站在了门外,安静无声的,根本没走开过。
“你这什么意思?”她冷脸问。
“想走了?”他不答反问。
“你还想强留住我不成?”
“我本来想留你歇一晚,明天好给你庆祝生日。”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凌到转身走向大厅,“那你等一下,我开车送你回去。”
一路上,俩人再也没有交谈,凌到把邢可送回老公寓,直到她的房间亮起了灯,才调转车头离开。可没开出去几米远,他看到她的房灯竟然熄了,完全没有洗漱整顿的意思。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凌到想都没想,停车朝老公寓快步走去。
正巧邢可从电梯间直接跑了出来,一见到他就说,“快,快,周转进了医院,送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美人的支持-3-
感谢戒瘾、文舟舟的地雷-3-
第30章 拼居
武市举行露天音乐节活动, 警力严重不足,周转也被临时抽调出来,帮助交警疏通路况,维持社会秩序等。到了换班的时候,他跟邢可发短信,知道她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他, 就多等了两个小时, 帮助同事跑跑腿, 正巧碰到了储光光的保姆车。
——小伙子穿着警服, 模样精干又帅气,站在路边,一下就引起了储光光的注意。
储光光名气不是很大, 不过有个挺贴女儿的老爸,给她多派出了俩辆保镖车, 横着走, 不大一会就把路堵上了。
交警过去交涉, 周转认得储光光的车牌, 故意朝另一头拥堵的地方走,不想跟她打照面。
储光光摇下车窗,顶了顶大哈拉子太阳镜, 朝他背影撇了撇嘴皮子,“躲什么,迟早落进我手里。”
她要司机左挤右挤蹭到了周转那边去,趴在车窗上冲着周转喊:“老公, 什么时候回家呀,操得我腰疼。”
周转脸都黑了,转头过来恶狠狠说,“你特么瞎喊什么,谁是你老公?”
储光光勾下太阳镜,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哟,警察同志就这个态度呀,不是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
周转抿紧嘴,对着保姆车行了个军礼,落地有声,“那就请各位出示下身份证,配合检查。以及不要干扰警察工作,否则以寻衅滋事论处。”
“秒变人民警察服务人民的态度,也是没sei了。”储光光对着一脸正容的周转吹口气,吩咐助理拿证件出来,把自己的护照夹在指头间,递出去,等周转接时又收回来,“同志,这上面有我的私照和私人信息,你如果记住了怎么办?”
周转看储光光的眼光有点冷了,拿对讲机向流动指挥车通报这地儿的情况。
储光光不乐意了,“哟,你来真的啊,我好怕喔。”
助理小声说,“别闹了,这会儿赶过去,节目都要晚点。”催她收心快点走。
保姆车堵在街边,后面过不去的小车们齐声摁喇叭,储光光挑眉对周转笑了笑,“老套路,我留俩人给你处理,你要是真的顶不住了,把我交出去,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开车来接我喔。”她突然从另一边车门滑溜出去,提起裙子闪进了人流里。
别说正在交涉的助理,后面跟着的保镖们都傻了眼。
这小姐是撩完了一个小警察就跑了吧,让他们来接受组织处罚?
周转就知道一见储光光就得作不完,默然咬了牙,纹丝不动的检查完证件。
对讲机里通报警情,因音乐节客源大,小吃街的推车转向了露天广场,造成路况拥堵,还有商贩团队为了争地盘打架。
打架的地方就在刚才储光光冲进去的那片儿。
周转顾不上眼前的这批人,对保镖车说,“赶紧挪车,停好了去找你家小姐,就她那个性,总爱惹事儿。”
处置完手上事,他也没耽搁,跟着同事朝前挪,真的被他猜中了,储光光穿着演出服,赤脚站在石墩子上,一手挽着金链子小坤包,一手拈着几张百元钞票在空中点,“谁给我找下鞋子?三百一只。”
人群朝她那儿挤,骂得燥的商贩回头不明情况,只看到一堆人起哄,有气没哪儿发,一个酒瓶子朝石墩子砸了过去。
储光光尖叫一声,“周转!这儿这儿,管管他们!”
整个警队其实差不多都认得储光光,因为她出名嘛,一喝醉酒就闹事,闹事就嚷着找周转审问,关到她酒醒善后的人到了就了事。
但在公共场合里喊周转,就不能一个警察出面了。整队人上前维持秩序,分流人群,不知谁在挑事儿,专门瞅准了周转的后脑,抡起一块砖头狠砸下去。
立马见血了。
老沈抽出警棍,赶着撵那两三个打人的小青皮;储光光尖叫着扑过来,演出服高跟鞋什么都不顾了,只抱着周转的腰不撒手,看样子像是要保护他似的。
周转很无奈,很无奈,很无奈。从年少做小飞哥起,只要他一见到储光光,就准没好事。
天地良心,他跟储光光没任何男女情况,人家喜欢他,他可严词拒绝了。
周转用警帽按住出血口,用另一只手扯储光光的身子,“我没事,你放手,我这儿还有工作,你以后记得离我远点吧。”
储光光死活不依,推了音乐节的活动,跟车一起到了医院。
周转知道外面情况够呛,叫老沈他们几个先回去,很是不待见储光光,缝针消炎包扎好就想出院。储光光按不住他,非常不情愿地给邢可发了条陌生消息,[周转受伤不愿住院,来开发区医院脑外科劝他,我储光光]
不用说,接到消息的邢可一分钟都待不住,马不停蹄赶来。
邢可老跟储光光和凌到打交道,知道他俩发消息不喜欢用标点符号,能省则省,所以不怀疑号码就是储光光的。
同时,她又是个语文老师,从这一条简单的短信上,渐渐咂摸到了字面后的味道。
她抬头问开车的凌到,“储光光在周转那儿,这么巧?”
“是很巧。”
“我记得她以前呼我时,从来不提周转一个字,撇得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