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搞不好又是宋凌俢的一次试探,有了云真公主刚刚的教训,她不能中计了。
否则一旦让宋凌俢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是她,还有邵青,还有邵青藏着的那些顾家军......甚至是他们报仇的全部希望,都会毁于一旦。
所以,她宁可被刺这一刀,也不会冒这个险。
想到这,苏绯色干脆站稳不动,就等着黑衣人的刀刺过来。
“该死的。”玉璇玑自然明白苏绯色不动的用意,却依旧怒极大骂,双眼瞪得巨大,好似连血丝都爆了出来。
他不敢想象,一丝一毫都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苏绯色被带头人刺中后会是什么画面。
只要想到苏绯色有可能会被刺中,甚至有可能会因此殒命,他就疼得好似肝胆俱裂,好似天地都毁灭了。
可他如今什么都做不了,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再快一点,冲到苏绯色面前,帮她把这一刀挡下,帮她......
“恩......”银刀入体,一个闷哼传来。
玉璇玑几乎是整个人挡在了苏绯色跟前,双手还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藏进怀里,不容露出一点,更不容受伤一点。
“不......”苏绯色反应过来,立刻痛苦惊呼。
比起亲眼看着玉璇玑受伤,她宁可,受伤的是她自己啊。
“玉璇玑,你......”话刚出口,苏绯色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感动。
她不是一个喜欢落泪的人,可遇到玉璇玑,所有坚强都会变成歇斯底里,快乐或伤心都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演戏,一碰便会惊天动地。
而不等她把话说完,玉璇玑已经伸手抚上她的脸,声音 因为刚刚的惊吓,变得有些沙哑,好似哭过:“你没事吧?”
苏绯色摇了摇头,想朝桑梓使一个眼色,却发现桑梓已经自觉的出手将带头人控制住了。
见此,苏绯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些,转头就朝宋凌俢喊到:“太医,快叫太医。”
“不用,本督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玉璇玑淡淡开口。
因为刀子已经插入玉璇玑体内,桑梓不敢轻易拔出,所以即便控制了带头人,刀子依旧刺在玉璇玑的身体里。
玉璇玑墨色的长袍与夜色融合,刀子就好似悬空着,而他的话音落,猛地用内力朝刀柄一震,刀子瞬间断裂成两半,一半“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一半则断在他的身体里。
见此,苏绯色不禁皱了皱眉,心疼得连抓着他的手都颤抖。
她知道,玉璇玑一定被刺中了很重要的部位,才不让太医诊治,还不敢把刀子拔出来。
因为刀子一旦拔出......后果不堪设想。
“桑梓,把人带回九千岁府。”苏绯色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坚强,玉璇玑说没事,除了是信不过宫中的太医,还有另外一点,宋凌俢在场。
若是宋凌俢知道玉璇玑受伤严重,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对付玉璇玑。
既然玉璇玑如此辛苦的撑着,不想让宋凌俢看出端倪,她就一定不能给他丢脸,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想到这,苏绯色立刻故作冷静的转头朝宋凌俢看去:“皇上,这些人既然是行刺绯色的,绯色便带回九千岁府审问了,不劳烦皇上费心。”
“这......”宋凌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愣,看了一眼被桑梓抓着的带头人,这才思索般开口:“东厂审讯犯人的手段向来可靠,朕也绝对相信,只是......这事情毕竟发生在皇宫,若是朕不闻不问,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还是把东厂里的人唤进宫,当着朕的面审问吧。”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人行刺苏绯色......
他必须弄清楚才行。
毕竟,苏绯色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苏绯色如今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他插手此事,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横插一脚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发生在皇宫......
竟然有人敢在皇宫里行刺苏绯色,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除了苏绯色,他们还有什么目标,会不会......
也想对他下手!
如果是,那他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毕竟,能混入皇宫行刺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信不过九千岁和本妃吗?”苏绯色冷冷道,目光如炬,好似打定了主意要和宋凌俢扛上。
刚刚玉璇玑当着宋凌俢的面拼死也要救她,她和玉璇玑的关系,是再也瞒不下去了。
谁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逢场作戏?
既然骗不过宋凌俢,那她和宋凌俢的这层关系自然断了,既然断了,又何必苦苦伪装?
她是玉璇玑的人,如今,便要昭告天下。
这......
宋凌俢早怀疑苏绯色和玉璇玑并非苏绯色所说的那样,如今一看苏绯色这反应,还有刚刚玉璇玑舍身救她的样子。
立刻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眼底不禁快速闪过一抹杀意:“九王妃不当戏子,真是太浪费了。”
“彼此彼此。”苏绯色冷冷道,她担心玉璇玑的身体,没空和宋凌俢多废话,于是说罢,又接了下去:“皇上,本妃也算帮过您几次,就算所言不完全属实,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得利,皇上又何必如此计较呢?更何况,皇上对本妃,难道就完全诚实吗?”
“这......”宋凌俢被苏绯色一句话梗得哑口无言。
☆、第五百二十章 全靠硬撑
第五百二十章全靠硬撑
没错,他们各自怀有各自的心思,就算有短暂的帮助,那也是貌合神离,别说苏绯色,就算是他,也藏着小九九,否则......
又怎么会有清虚真人这一出呢?
他还不是没对苏绯色全然的坦白和相信!
宋凌俢没说话,就表示默认了苏绯色的话,见此,苏绯色不禁抿了抿唇:“皇上,虽说本妃不能全然为您所用,但您今后,肯定还有用得着本妃的地方,今日这些人,本妃就先带走了,或是皇上觉得气不过,想与本妃硬碰硬也是可以,我九千岁府的府兵还有东厂......随时奉陪。”
最后的四个字,苏绯色故意说得异常笃定,连音调都调高了几分。
她知道,这时候她和玉璇玑都处于下风。
玉璇玑受伤,又是宋凌俢的地盘,若是平时就算了,可如今.....
以她和桑梓的武功,根本没办法带受伤的玉璇玑闯宫,就算有胜算,她也绝对不会让玉璇玑冒这个险的。
所以,唯有以气势取胜,她和玉璇玑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看就看,宋凌俢敢不敢和她赌这一局了。
这......
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戏肯定是演不下去了。
刚刚宋凌俢也的确动了要趁机对付苏绯色和玉璇玑的心思,但一听苏绯色将东厂搬出来......
九千岁府的府兵本就藏龙卧虎,不容小觑,要是再加上这个神秘的东厂......
连小小禹王都能背着他攒下十五万兵马,更何况是玉璇玑和苏绯色了。
要是真打起来,恐怕,得不偿失的只会是他。
想到这,宋凌俢立刻眯了眯眼:“九王妃这是想造反?”
“本妃不敢,但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就看皇上如何抉择了。”苏绯色暗吸了一口冷气,沉着说道。
“好一句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身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本分,过去的事情,功过相抵,朕既往不咎,至于今日之事......朕就当你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不予计较,若是今后再犯,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宋凌俢冷声警告到。
他不敢和苏绯色真的打,却又不能被苏绯色一介小小女流给拂了面子,只得故作仁慈的放空话。
“谢皇上隆恩,那人......本妃便带走了,皇上也早日回去休息吧,告退。”苏绯色一连串的话说出口,这才不紧不慢的扶着玉璇玑离开。
她的步伐沉稳,时不时还转头看向玉璇玑,不知说着什么,一切正常,直到......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宋凌俢的眼球里。
彻底的,看不见。
“桑梓,快,动作快一点。”苏绯色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不,那何止是一丝颤抖,简直是颤抖得几乎碎掉了。
她害怕,太害怕了。
刚刚在宋凌俢面前,玉璇玑之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是想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更不是相信她的能力,而是......
他不敢开口,他怕一开口便会被宋凌俢听出端倪,他的声音,没有力气,即便强撑,也带着粗喘。
最可怕的是,她扶着玉璇玑的手早就湿透了,黑袍黑衣,看不出颜色,她也不敢刻意的去看,那是什么颜色,不敢刻意的去想,那是什么。
是汗水,还是......
听到苏绯色的声音不对劲,桑梓也立刻慌了,拼命加快步伐,几乎是运着轻功离开皇宫的。
所幸的是,他们的马车就在宫外等着。
苏绯色将玉璇玑扶上马车,待他坐好,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把头伏在他耳边,泪水默默隐入他三千墨发,消失无踪:“玉璇玑,撑着点,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有事。”
就 在这时,一时没有开口的玉璇玑突然抬手落在了苏绯色的脸上,就这么放着,却没有动作。
就在苏绯色疑惑玉璇玑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他诡谲的声音突然传来,却不似平常那般邪惑,多了几分低沉和沙哑,好像喉头里正含着碎瓷片,鲜血淋淋,连喝出来的气,都带着血腥味。
他说:“小东西,本督......本督没力气给你擦眼泪了,所以,不要哭。”
苏绯色愣了愣,眼泪瞬间好似决了堤,怎么止也止不住。
可她却生生咬破自己的下唇,任疼痛混着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然后朝着玉璇玑咧嘴一笑:“不哭。”
你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不会哭。
苏绯色在心底默念,念了一百遍,念了一千遍,念了一路......
只要能成真,说几遍都没关系,只要能成真。
“来人啊,快来人啊,桌子,般若,断总管......”桑梓一下马车,便将已经被打晕的带头人丢给了绿翘,自己则冲进九千岁府大喊。
寒冷的冬夜,冻红的不仅是她的手脚,还有她的眼眶。
听到桑梓如此歇斯底里的大喊,桌子几个立刻意识到了不好,赶紧出来:“怎么回事?”
“九千岁受伤了,在马车里,快......”不等桑梓把话说完,桌子几个已经疯狂的朝马车跑去。
虽说还没看到玉璇玑的具体情况,但一听说他受伤了,他们的心便立刻揪了起来,双眼爆红,恨不得现在就看到玉璇玑。
可但他们跑到马车前的时候,又忍不住放慢脚步,咽了咽口水,这才轻手轻脚的撩开马车帘子:“王妃,九千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