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把心里话说出来,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却发现浑身轻松多了。
“可拼着拼着,我就迷失了自己。”贺玉兰擦了擦眼泪,头颅低垂,声音闷哑,“子国,我后悔了。”
魏子国瞧着对方这模样,也有些心疼。
但想着这几年他孤身一人受的委屈,却又不想立刻原谅对方,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了半晌后,他才闷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把离婚证换了。”
贺玉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她。
“电视台的工作你也别辞了,以后多匀一些时间给家里。”
虽然表面上看着复合了,可两人心底的隔阂还得磨一磨。
魏子国这么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了弧度,不过,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你倔了大半辈子,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贺玉兰一边落泪一边咀嚼着饭菜,更觉得自己这些年昏了头。
探知了魏子国的心意后,她实话实说道,“子国,我前段时间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我得了卵巢肿瘤。那段时间,我感觉天都塌了,我每日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和孩子。”
“我真对不起你们。”
魏子国愣在当场。
“我只是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多陪陪你们,弥补一下你们。”
生死关头,才更能够看清自己的想法、真正想要什么。
魏子国嘴唇煞白,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此刻有些镇定不起来。
但他仍强迫自己平静道,“卵巢肿瘤算什么,我明日便带你出国去治疗,你尽管放宽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贺玉兰早就百度过了好几次这个病情,只笑笑不说话。
兴许是觉得气氛太过于沉闷,她连忙换了个话题,“若不是一个小姑娘的提醒,恐怕我只得等到病发才能发现。也是她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贺玉兰脸上挂着真挚的感激之情。
虽然她得了病,但她却觉得一点也不难过。
魏子国对那未曾谋面的小姑娘顿时好感十足,他问道,“什么小姑娘?”
贺玉兰把简攸宁的事情详细地说了说,又无奈道,“张凤琴对她虎视眈眈,等我走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
魏子国低头深思,旋即开口道,“一周后就是我爸七十大寿了,到时候给简攸宁发一张请帖。把张凤琴背后的靠山都请来,敲打一番,自然无人敢动她了。”
首都这片土地上,随便的十个路人,就有七八个家里有权贵关系。
甚至连看门的保安,家里也有可能有了不得的大官。
魏家在首都的地位虽不是拔尖的,可若是真要关照一个人,那也只是小意思。
他曾听贺玉兰说过张凤琴,背后只是一个电视台的台长和一个做小生意的邱家,那又有何惧。
这就是魏子国的底气。
贺玉兰苦笑。
奋斗了这么多年她才意识到,她和魏子国家庭间的鸿沟并不是靠着自己奋斗就能够抹平的。
不过此刻她倒是没有意难平。
“谢谢。”
魏子国抬眸看了一眼贺玉兰,蹙眉道,“快把眼泪擦擦,我去问问我那些个朋友,你的病该怎么治。”
“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在,都会好的。”
说完这话后,他便站起身去客厅中找手机。
贺玉兰的眼泪越流越凶,好半天,她才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给简攸宁发了一条信息。
“攸宁,谢谢。”
大半个月前她还想着怎么更上一层楼,没想到造化弄人,局面竟然变成此番模样。
不过,贺玉兰觉得生活更好了。
***
翌日清晨。
甘陈带着助理去了先前一起吃饭的彭总的公司。
这两日虽说心力交瘁,可没了老何背后的捣鬼,无论做什么都顺利无比,也让甘陈省心多了。
他坐在车后座,处理完了最后一份文件,偏头看向一旁的助理,“遇难家属考虑的怎么样了?”
助理一丝不苟地回答,“不出意外,今天应该会给我们消息。据我所知,他们对价格很满意。”
甘陈闭上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把遇难家属安排好了,她们不吵不闹,事情就好办的多。
“多跟进,一定要让她们尽快签下合同。”
助理面上有一丝犹豫,但想了想仍是开口道,“狱中的何总想见你一面。”
说起这何总,助理就有些唏嘘。
明明跟在甘总的身边,一路飞黄腾达,却偏偏做吃里扒外的事情,这一年来,他甚至盗了公司经营科不少的核心数据,怨不得经营科的业绩会呈负增长。
不过甘总也不是吃素的,丁点不顾多年情分,杀鸡儆猴,直接把对方送进了监牢中。
甘陈陡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复杂之色。
“不见。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就不必和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