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维可不认为对方提前调查了他,毕竟这次上门连他都是临时起意,对方吃饱了撑着,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简攸宁觉得自己瞬间又点亮了装逼技能,“略通玄学。“
“曾先生,你认为呢?“
曾国维一时间也摸不清简攸宁的底,但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想想这些年他经历的,忍不住开口反驳,“既然你略通玄学,那你也该知道我从小成长的环境。”
“你口中的曾教授,除了逢年过节时会回乡下看我一眼,甚至不愿意负担我的学费生活费,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外婆家。”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释怀,可每每想到当初那段日子,他就忍不住替自己心酸,“这也就算了,他还强行把我女儿抱走抚养。”
为此,他可谓恨透了那个作为父亲的男人。
说到最后,曾国维的眼眸陡然变得锐利,“我妈临死之前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含恨而终。简小姐,这样的人渣,你真的要和他狼狈为奸吗?“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只默默的藏在心里,可此刻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一吐为快。
更想得到的,是简攸宁的附和。
“简小姐,我调查过你的家庭,你的遭遇虽然与我并不相同,但我相信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对不对?”
简攸宁:……
简从佑和曾教授可不一样。
一个已经从骨子里坏了,而另一个却是福禄自天来,她都替曾教授心疼。
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直接当着曾国维的面给曾教授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前,简攸宁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和曾教授好好沟通过,但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这通电话结束,但凡曾教授遮遮掩掩,唐代的古董就是你们瀚渊斋的。”
“当然,你只需要负责听。”
曾国维本想拒绝,但听到后头的那句话,当即撇撇嘴不说话。
曾教授的声音很快就从电话中传来,和简攸宁打了一声招呼。
“曾教授,我这儿碰上了麻烦。”简攸宁把曾国维上门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通,“你看?”
曾教授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攸宁,不瞒你说,瀚渊斋举行的拍卖会,的确和我们的在同一天,如果你反悔,随时都可以把这些古董拿回去。”
他们没有签过合同,有的只是口头约定,就算对方反悔,曾教授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简攸宁还卖了他几个古董。
曾国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在他眼里,老奸巨猾的曾教授竟然也有不坑人的时候。
简佑宁开的是扩音,她轻笑一声,倒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那位曾先生说你们是父子,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曾教授,你方便说说吗?“
说话的同时,简佑宁余光扫了曾国维一眼。
曾教授这回并没有沉默,只有些冷漠道,“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简佑宁:……
实在不敢直视曾国维的眼神。
不过好在曾教授又立即解释了原委,“当年知青下乡,我响应党的号召成为了第一批下乡的大学生,在那里认识了我的亡妻。“
曾教授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有了喜欢的姑娘,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家。
可没有想到还有知青回城的那一天。
他当然不愿意放弃老婆孩子,可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所以他率先回了城,然后四处托关系走动,可眼瞧着快成功的时候,他接到了亡妻去世的噩耗。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曾国维瞳孔陡然睁大,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简攸宁的眼神制止。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娶,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听到这句话后,曾国维神色莫名。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回城的手续还没有办好,所以我把孩子暂时委托到了她的娘家,可等我再去后,那孩子就已经不认我了,他拒绝跟我回城,拒绝更我在一起生活,那眼神仿佛像是淬了毒。”
这仅仅是个开始。
曾教授自认为亏欠了儿子,干脆每个月把大部分的工资都邮寄回妻子的娘家,希望对方能够好好照顾国维。
这些年他也只能在逢年过节,趁着大家都在、团圆热闹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自己的儿子。
当然对方是不会和他说话的。
这么多年过去,曾教授本以为铁石心肠的人都该化了,可国维与他的关系愈发成冰。
他已经老了,也挣扎不动了,想找个机会和儿子谈谈心,但是就在这当口发生了一件让他非常愤怒的事情。
他的儿子竟然重男轻女,想要溺死生下来的闺女。
他头一回强势地开口要带走。
但曾国维心里明明不喜欢生下来的女儿,却偏偏要和他作对。
二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瞬间跌破冰点。
闹翻。
一旁的曾国维听见对方颠倒黑白,气得整个人都浑身颤抖。
他什么时候重男轻女了,明明是老东西想要找个人陪,随意给他诬陷了一个由头。
而且,当年他妈妈给城里去了好几份电报,多了无音讯,这才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