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用力摇头,眼眶湿润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二叔不会与海贼勾结的!我二叔怎么会跟海贼勾结?!海贼杀了二婶,还要杀我,还劫走了殷家的船,二叔”
“你以为你二叔为什么能够将人跟船救回来?”萧惟冷笑道,“就凭他不怕死?”
“不”殷璃的话没有说完,一抹惊骇的神色在脸上蔓延,“萧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说二叔跟海贼勾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二叔不可能跟海贼勾结的!?是不是是不是”泪水从苍白的小脸落下,“是不是因为之前我二叔陷害你把你关进牢里这事?你恨我二叔,恨我们逼你羞辱你,所以你要”
“你觉得你们配让我如此费心吗?”萧惟冷笑。
殷璃听了这话比他承认更受打击,“萧大哥”她上前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可还是没有成功,“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二叔平安回来,而他也终于发现她才是他最好的妻子人选吗?
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求求你!萧大哥我求求你!”殷璃跪了下来,“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
“你的确不该打扰我的妻子!”萧惟还是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冷厉的目光如刀一般剐着她,“但是殷辉与海贼勾结一事千真万确!”
“不——”殷璃厉喝道,“我二叔不可能”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见你?”萧惟打断了她的话。
殷璃看着他,便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仍旧忍不住心生希冀,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如那一日在水师军营之外,他掐着她的脖子时一般,冷酷绝情!
“你若是真的为你二叔好便劝他早日交代。”萧惟冷声道,“若是所交代的有助于朝廷剿灭海贼,我可以保证让他留一个全尸。”
全尸
殷璃跌坐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她捂着胸口,仰头看着眼前冷酷的仿佛从未认识过一般的男子,“那那我是不是要要感激你”
萧惟冷脸不语。
殷璃无法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的温情或者怜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当日在青云寨救了她,既然当日从海贼手里救了她,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了?她爱慕他也是错吗?“不我二叔二叔不会那样做的”
“证人是他的女儿。”萧惟道。
殷璃又猛然一惊,“你你说什么?”
“是殷辉的女儿向衙门举报了他。”萧惟道。
“不!不会的!不会的!”殷璃不信,就算二叔关了她们,她们也不能这样污蔑二叔!“就算就算她们说了她们也是在报复二叔”
“她们为什么要报复?”萧惟冷笑。
“因为”
“因为你抢了属于她们的?”萧惟继续道,“即便如此,可那也是她们的亲生父亲,她们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有好结果!”
“那是”
“你二婶杨氏的死?”
殷璃瞪大了眼睛。
“海贼上岸不过是为了钱财。”萧惟继续道,“即便真的兽心大发也不会找一个徐娘半老的,这泷州城上没有女人了吗?”
殷璃眼前一阵眩晕,呼吸也开始艰难起来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若是”
“若是什么?!”萧惟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道冷笑声,同时还夹带这一丝不怀好意,“臭丫头你看看吧,我就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根本靠不住,你还没年老色衰了他便已经瞧上别人了,现在把人家二叔给抓了,心疼了,亲自跑来安慰人家,你瞧瞧你瞧瞧,这便是你挑的男人!”
人都抓了,还愁不能从他的嘴里挖出东西吗?
明明知道这女人对他不怀好意还磨磨唧唧的,怎么的?要英雄救美吗?
秦阳理所当然地带着人来抓奸!
长生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走到了萧惟身边,“人抓了?”
“嗯。”
“没人闹事?”明知故问。
萧惟一脸坦然,绝不给衡王殿下看缝下针的机会?“刘大人抓的及时,还没来得及闹,后来殷家的人倒是想煽风点火,不过效果不大,来了几个,都被刘大人给打发回去了。”
“这就好。”长生笑道,“折腾了这般久了,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嗯。”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这话,气坏了衡王,恨痛了殷璃。
“是你对不对?!”殷璃厉声道,原本楚楚可怜的小脸此时狰狞起来,一双红着的眼睛满是憎恨,“是你怂恿萧大哥害我二叔的对不对?!是你让萧大哥陷害我二叔是不是?!是不是——”
长生看向了她,像是施舍一般。
殷璃绝望而憎恨,“都是因为你——”说完,便疯了一般爬起来扑了过去,仿佛要与长生同归于尽一般。
长生没动。
萧惟没等她碰到便一脚踢了过去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殷璃倒在地上,胸口一阵血气翻滚,可这些都及不上心里的痛,“萧大哥”便是现在她仍是没有对他完全失望一般,“为了她你就对我如此的绝情?”
“你们之间有情吗?”长生道,脸色也冷了下来。
殷璃没理会她,继续径自看向萧惟,“青云寨一年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甚至同床共枕,萧大哥,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丝的情谊?”
“哈哈,同床共枕!”秦阳火上添油,“臭丫头你被戴绿帽子了!”
你才戴绿帽子,你全家都戴绿帽子!
呸!
你秦阳才是绿帽子王!
“当然有了。”长生狠狠地剐了秦阳一样便对殷璃道,不顾萧惟的着急,声音平静温和,“再怎么也是共同经历了生死,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般长时间,若他真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我才真的不该要这样的男人了。”
萧惟本来是很着急的,可听了她这话却愣了。
殷璃也是愣着看着她。
“我的男人顶天立地,有情有义,对一个相依为命一年的人自然有感情。”长生继续道,“只是小姑娘,这世上的感情有很多种,兄妹之情,朋友之义,甚至两个陌生人都会有共度患难之情,但你眼里却只有一个男女之情。”
“我们”
“你们怎么了?你们同床共枕了?”长生继续道,“即便这样又如何?生死之间有什么不能做?他为了活下去,而你也一样,所以这并不能成为你要挟他的本钱!更何况,他说他连你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你觉得我是信你还是信他?”
“你——”
“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你二叔落得如此下场的确跟我有些关系。”长生继续道,“我一向奉行伤我者百倍奉还,你二叔算计我,帮着你来抢我男人,最后甚至还想要我们的命,而我做的也不过是让他提早为自己做些的勾当付出代价罢了,殷姑娘,我已经很仁慈了。”
“不——是你害我二叔,是你害他的,是你——”
“是不是,你自个儿去问不就成了吗?”长生继续道,“我会给机会你好好地问。”说完,便对秦阳道:“还不快送殷姑娘去见她二叔?”
“我?”秦阳瞪着眼睛。
“谁让你这般闲?”长生冷笑。
秦阳知道自己点了火,也只好忍了,叫来了人将殷璃拖了出去。
“顾氏你这个贱人——”
长生掏了掏耳朵,“这女人骂人便不能有些新鲜的句子吗?”
“长生”
长生看向脸色明显不好的萧惟,“行了,知道你清清白白。”
萧惟有些不信就这样过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跟你窝里斗?”长生佯怒,“殷辉是抓到了,但事情才刚刚开始,你有的忙了。”
“只要你信我就好。”萧惟抱着她道。
长生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算是他招蜂引蝶的惩罚,“我不信你谁还能信你?!”
萧惟笑了。
殷辉被抓了,泷州城都沸沸扬扬地传着他跟海贼勾结一事,而这时候,全家召集泷州所有商行开会,研究殷辉跟海贼勾结一事,这不研究还好,一研究下来吓了一跳,这殷老板的运气好到了逆天了,若不是跟海贼有勾结,那就真的成了神人了。
居然与海贼勾结祸害同行?
该死!
当然了,这份义愤填膺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那便是利益。
少了一个人分蛋糕,自然是再好不过。
更何况全家有意无意地透露,整治殷辉这勾结海贼的逆犯,是上边的意思,也便是说谁若是与他沆瀣一气,下场可能会一样。
只是,朝廷是要对泷州下手吗?
这担忧还没有弄清楚,便被另一个近在眼前的危机给吸引了过去,海上传来消息说海贼要大举上岸解救殷辉。
☆、420 还好
海贼大举上岸的消息在泷州城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毕竟当年海贼上岸大开杀戒连州府大人都给杀了的事情让大家心有余悸,当年便是因为朝廷要封海,今日衙门的人抓了海贼的党羽殷辉,也算是断了他们在岸上的一大条财路,他们要重新制造一场惨绝,好让朝廷不再把手伸到泷州来也不一定。
局势不问,商人自然是四散去了。
不能走的也都在做准备,以备在谣言成真的时候保全自己。
不过也有一种声音说让衙门将殷辉给放了,好给海贼交代,让他们不要上岸来,这原本只是很小的声音,可随着恐慌蔓延,便更加响亮了,甚至有百姓跑到了衙门去扔臭鸡蛋,骂衙门想要害死他们,嚷嚷着让他们放人,到了最后,竟然把衙门给围住了。
这当然便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结果。
“倒是没想到只会哭鼻子的殷小姑娘居然又这般魄力。”包子铺很平静,像是与外边的吵杂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隔绝似得。
萧惟将煮好的红糖姜茶端到了她的手里,“人被逼到了绝境总会出其不意的,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还不是难事?”长生靠着枕头坐在了床上,捧着热腾腾的红糖姜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将殷辉的话递出去,闹出了这般一出,不简单好吧?”
萧惟不跟她争辩,“趁热喝了。”
“就只有一点不舒服罢了。”长生无奈,“别皱眉了,都成了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