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少拿你那双狗眼看我!天生的脏东西,下贱胚子!”
男人曲裾深袍随着打人的动作飞舞着,拳打脚踢的把少年从轮椅上拽到地上,少年一头如墨的长发也在地上蹭上了草屑和泥土,被男人用脚踩的更脏。
许颜华实在看不下去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了,按照她的猜测,这个男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周澄的亲爹周在渊,许颜华还得称呼一声“八舅舅”。
想到这样的人也算她的亲人,许颜华心里就是一阵的恶心。
周澄还没有长成大人,而欺凌弱小和孩童,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桩罪大恶极的事。
“你不许出声。”
许颜华在樱桃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就低下头从游廊的下面捡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仗着人小身子轻盈,悄没生息的靠近了院子里,对准男人的后脑勺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小石头极为准确的扔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砸的他眼前一阵黑,头晕目眩起来。
“哎呦,是哪个不要命的……”
男人疼的呻,吟着住了手,左右张望着,但是许颜华早就重新躲起来了,男人左右环顾都找不到那个偷袭者的踪影,忍不住摸了一把脑袋。
只见那只受伤沾染上了一片鲜红,男人顿时吓呆住了,啊的尖叫一声。
因为周澄住的院子里平素没有人敢来,十分的安静,所以男人最初才这般肆无忌惮,现在只有院子里的竹林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男人的后背一阵寒凉。
“是谁,给我出来~”
男人虚张声势的喊着,可是周围一片寂静,半点人影都没有见到。
尽管被打的很惨,但是周澄看着男人的样子面上还是沁出了一抹冷笑,在鼻青脸肿的衬托下,格外的瘆人。
“哼,下次再收拾你。”
男人到底不敢久留,再一个是实在担心头上的伤口,感觉一直在汩汩的流血,一阵阵的感觉眼前发黑,头重脚轻,边想撑着转身离开。
谁料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原本趴在地上的周澄迅速的扯住了他的袍脚,男人一时不察被他拽倒在地上。
周澄嘴里打了个呼哨,并且死死的勒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来,整个没入了男人的胸口。
“啊……”
男人只来得及急促的尖叫了一声,两只手的手指深深的扣进了周澄的胳膊肉里,但是平时总是忽视的少年身上竟然蕴藏着如此大的力量,他一个成年男人都没有挣开。
最终刀尖没入了心脏,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后动作越来越无力,直至浑身冰凉。
这时候那条三个脑袋的大蛇也从竹林的水缸里窜了出来,在周澄的身边摇晃着脑袋。
因为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了转折,不仅男人没想到,就连许颜华也是惊住了,没想到节奏的变化竟然快的和雪崩一样。
她原本看着周在渊在家暴手无还手之力的周澄,一时气不过就动手想要阻止兼教训他一下,但是却料不到周澄竟然那么猛,利落的手起刀落亲手弑父。
许颜华亲眼看着一幕杀人现场,心里毛毛的,尤其是三个脑袋的大蛇被周澄叫出来后,许颜华更是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了。
看着男人一点点的流失掉生命力,彻底的死在自己的怀里,周澄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始终擒着一丝的笑,随即一脸厌恶的将人推开,示意着三个脑袋的大蛇尽可能的把地上的男人当做晚餐。
三个脑袋的大蛇将地上的人拖到了竹林里,血迹在地上蜿蜒着。
拖着无力又发育不良的脚在地上爬,周澄浑身肮脏的够到了翻倒的轮椅,两只已经有点脱力的手怎么也扶不起轮椅了。
许颜华内心极度的纠结着,尽管心里知道要赶紧跑别惹事,少年连家暴他的亲爹都杀掉了,她这个目击证人绝对要被灭口的。
并且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周澄要养三个脑袋的大蛇这样恐怖的宠物了,事实上这根本不是宠物,可以说是毁尸灭迹的帮凶了。
但是最终许颜华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等三个脑袋的大蛇离的够远时,默默的出现在周澄的身边,帮他扶起了轮椅。
“是你?”
周澄看着出现的人竟是许颜华,并不是原先以为的人,脸色一瞬间剧变。
33.33
许颜华很谨慎的看着周澄, “要我扶你吗?”
对周澄方才话里的玄机, 她没有敢多问, 有些事知道越多死得越早, 好心人当到现在这个水平就已经足够好了。
周澄现在是真的极其狼狈, 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全都脏了, 还有血迹。最重要的是他的腿露了出来。
因为之前在地上爬的衣袍凌乱, 他宽大的裤腿往上存了一块, 露出一截小腿, 纤细又扭曲,看着如一截白嫩的枯枝。
往日里, 周澄总是尽量避免露出腿的,他讨厌看到别人望着他腿的样子。
每一个最初派来伺候他的丫鬟或者小厮, 第一次看到他的腿时, 都会露出又恐惧又恶心的样子, 那种感觉对周澄来说, 简直比死还难受。
所以周澄平日总是穿着宽大的衣袍遮住, 长大后能自己料理了,也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露出腿来,若不是坐在轮椅上, 谁也想不到样子如此俊秀不凡的少年竟然会是个残疾人。
现在被许颜华一眼瞧了个分明, 周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的面孔, 想在其中找出一丝嫌恶或者恐惧的情绪来。
但是周澄是真的想多, 许颜华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那里多的是身体不健全而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小时候睡大通铺,许颜华旁边睡过各种兔唇的,先天性白化病的,还有小儿麻痹之类的孩子,甚至她还有个好朋友先天缺少手掌,许颜华小学时每天晚上都回来教她写字,当然对方是用脚趾。
所以许颜华心里无形中已经有了免疫,看到周澄的腿后顶多在心里惊讶一下,却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周澄一直盯了许颜华一会儿,到底是没有在她脸上找出什么隐藏的恶感来,甚至许颜华的目光太平静清澈了,在她小小的两湾瞳仁里,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如今狼狈可怜的样子。
“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