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淑凤脸拉黑了,啐了一口,极其不耐烦的道:“所以我说,从g市进了货回来批发啊,趁着现在天气还热,再做一批你那个t恤嘛,这样多简单,又能赚钱。”
许韵感觉自已跟苗淑凤说不到一块,苗淑凤根本就不懂如何做生意。
无奈之下,许韵放软了声调道:“妈妈,从批发商手里进货,那就是二手贩子,走的路线,就不是一手批发,而是零售了,咱们x县的市场需求并不大,整个县的人口也就几万人……”
这次又是话没说完,苗淑凤就把话抢了过去:“几万人还不够啊?一人买一件,那就够赚了。”
许韵后槽牙都有些痛了。
“可问题是,你不能保证人人都来买你的啊,还有,拿回x县后,要放到那里去卖?怎么卖?谁去卖?”
苗淑凤怔了怔,看着有些痛苦的女儿,心里再次不高兴了,心想她吃了多少盐,许韵才吃了几年盐?说的好像比她还要懂一样,不就是做点生意嘛,你有钱我有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能有什么难度?用得着她一个小辈,在这里指点江山一样的上课?
“放那里卖还不简单,x县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找个店铺批发着卖就行了啊,你爸请了假,那自然就是你爸去,平时我要有空,我就跟你奶奶去打下手,这有什么难的?啊?我反正听来听去,就是你不想家里过的好,好像除了你能做生意,你能赚钱之外,就没有别人能做了,全世界就你最能干,什么都能想到一样。”
许韵再次目瞪口呆,苗淑凤的逻辑不管怎么转,都会转到,她有满肚子的坏水,不想让这个家变好的定论。
在这样呛人的调调里,许韵备感无力,也备感委屈,简直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一样。
赖惠清是知道苗淑凤这个人的,好强又刀子嘴,有时说话,还特别难听,但凭平良心说,她心眼并不坏。
眼看许韵被呛的哑口无言,赖惠清赶紧打着圆场道。
“淑凤,你不要着急嘛,有话慢慢说,韵儿是你的女儿,那会不想让家过好的,再说了,如果做生意真的很简单,那人人都去做了,你说是不是?”
苗淑凤看赖惠清帮腔,黑着脸就转过身不搭理许韵,反正她就觉得,许韵没说一句好话,事情还没开始做,就这也怕那也怕,这也难那也难,照这样说的话,那就最好别做了,老老实实赚着这点死工资算数。
许桠懒得理会苗淑凤,他心里很清楚,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往往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做生意更是如此,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已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为了这个家,为了男人的脸面,他还是想试试。
“别理你妈,你继续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赚钱。”
许韵在许桠脸上,也看到了一丝不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道。
“做冬装的话,要提前三个月装备,其实眼下开始准备,也有点晚,但还好吧,九月,十月,十一月若是能准备好,那就可以在十一月开始进行批发,如果爸爸真的想试试,那就要尽快去g市找个高水平的工厂合作,设计图纸我可以想办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许桠追问。
她的只不过又还没说,苗淑凤又插话了:“看吧,我就知道她又要说丧气话了,行了,行了,许桠,你也别问了,你女儿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想让你学做生意。”
说完,苗淑凤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出了门就蹬蹬的上了楼。
几次三番被苗淑凤打断,许桠心里窝火了,这火爆性子,简直就不能让别人好好说话了。
赖惠清无可奈何的摇头,紧紧的握住许韵的手,安抚道:“你妈性子急,你跟你爸慢慢说。”
许韵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慢慢平复下来,说实话,苗淑凤的个性,不但要强,还强势到主观,何为主观,那就是她认定的事情,那就是认定的事情,会一根筋的往那方面钻,不管对方说什么话,她都会从只字片语里,带进她主观认定的东西。
最让人无语的是,苗淑凤就算错了,也不会低头,更不会服输,同时也听不进别人的,任何一句话,至始到终,她都只会认定自已是对的。
“算了,你也别说了,我不做了,真是搅得人心烦意燥,我这辈子都不能好好说话的,我只要开口,她就要插话,那态度呢,又好像在说,你许桠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玛了个比了,我走了。”许桠受不了的站了起来。
他最烦的就是苗淑凤那态度,明明是她不让人好好说话,最后还好像就她有道理一样,跟她在一起过日子,他这个一家之主,过的特别憋屈,还处处被她打压,实在是气的人不轻。
许桠走了,许韵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拿钱的时候还算皆大欢喜,说起做生意,就成了乌烟瘴气……
人都走了,房里也就剩她和奶奶两人,赖惠清蠕了好几次唇,也找不到语言,久久的长叹了口气,十分疲倦的道:“韵啊,其实你妈就是性子急,你也别多想,你跟奶奶说说,如果你爸要做的话,要怎么做才好?”
许韵满心不是滋味的低下头,无神的盯着缝纫机道:“奶奶,其实我不并建议做秋装和冬装的,因为用料和成本太高,没有那么多本金压货,又因为成本高,所以风险也大,万一要是亏了,估计爸爸会很难受,妈妈也会跳脚的骂人。”
赖惠清怔了怔,知道许韵说的是实话,她虽然不认识字,但也明白,做生意有赚就有亏。
依着苗淑凤那个性子,要真是亏了,那肯定能念叨一世,骂得许桠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第141章兄妹见面
“那你觉得做什么好?”
“夏天的衣服是风险最小的,一年四季中,也就夏装最好赚钱,春秋装也还可以,但用服装行业的话说,夏季就是一年四季中走货的旺季。”这也是实话,不论是什么人,衣柜里,永远都是夏天的衣服多,冬天的衣服少。
而衣服变化最多的,就是春夏秋款,唯有冬款衣服,变化最小,但要论最赚钱,冬装其实比夏装要赚钱,只是走不起量。
“那这么说,你爸还是不请假做生意的好。”赖惠清喃喃的皱眉。
许韵缄默了片刻,微微叹息道:“其实要做也可以做的,但新手上路,还是先从夏天的衣服开始比较好,冬天的衣服成本太高,万一压货,压的钱也就多。”
赖惠清不再问了,做生意,她实在不懂,既然连孙女儿都说冬天的生意不好做,那她晚点就劝劝儿子,要做,也做明年夏天的生意。
不欢而散的两天后,肖圆圆果然没脸再来家里住了,周一的下午,肖圆圆过来说,已经交了学校住宿的钱,晚上就搬到学校。
在肖圆圆怯弱又低头中,许桠狠狠的瞪了眼许韵,但终是没再挽留,说了几句话后,就帮着肖圆圆整理了下衣服,把肖圆圆送到了学校。
当天晚上,许桠和苗淑凤并肩躺在床上,心平气和的道。
“既然韵儿和她实在处不来,那就这样吧。”
苗淑凤的心思不在肖圆圆的事上,对她来说,肖圆圆始终是个外人,她的心思还停在周六看许棠的画面上。
周六那天,全家人都去了看守所,但干警说,看的人不能太多,因此,最后进去的,只有她和赖惠清,许桠和许韵都没能进去。
原本清秀白晳的许棠,现在都瘦的不成人样,皮肤更是又黑又黄,看到许棠那个样子,她这个当妈的,心里直哆嗦。
尤其是许棠的眼泪,每一滴都好像落在她的心尖上。
“走就走了,我说许桠,那天你是没看到,如果你看到了,你肯定难受的不行,棠儿都瘦的不成人样了,天知道他在里面受了什么罪,还有,棠儿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多少年没哭了?”
许桠闭了闭眼,没有接话,默默的听苗淑凤叨叨那天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