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我会的。”
赵大友哭了会,可能是觉得在一个大姑娘家面前流泪不好意思吧,赶紧拿袖子揩了揩,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了。
“夜姑娘,我来了,病人呢?”
就在这时,傅大夫背着医药箱,匆匆走来。
“是这位赵大哥的儿子,走,一起去,让他带路。”
夜萤指了一下赵大友道,也来不及更多介绍,赵大友行了个礼,就带着大家往他家赶去。
“端大哥呢?”
虽然明知道端翌对生病的事也束手无策,但是没看到端翌,夜萤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哦,他来唤我看病时,正好有人找他,有急事,他就去镇上了。”
傅大夫不经意地道。
“哦,这样啊!”
夜萤漫应了一声,这一去,是不是又要和吴彩凤见面了?又得安抚她了吧?
吴彩凤那个人,最擅长蹬鼻子上脸的,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拿捏端翌。
其实,她肯定是拿捏了端翌,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把她送到镇上去待产?
想到这里,夜萤心疼三秒端翌。
或许是事情拖久了,夜萤对这件事从开始知道时的激愤,到现在也想明白多了,看开了。
如果可能,端翌绝对不会和吴彩凤那啥……不是中了他们兄妹的仙人跳之计吗?按宝瓶的补充说法,当时吴家兄妹还不要脸地用了迷香。
……
夜萤一边赶路,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但是离开端翌后那种孤单感却一直如影相随。
不过,再有一会儿,当命运弄人的真相揭开时,夜萤不禁要感谢今天端翌的“急事”,正因为有“急事”,才能避开那致命的一击。
赵大友家是几间简陋的泥胚房,上面盖着草顶,用篱笆围出个院子,前天下了场小雨,赵家的院子里泥水腌臜,几只瘦弱的秃毛鸡在泥水里啄食,一股霉浊之气扑面而来。
显见赵大友家平时都挺邋遢的。虽然同样是泥坯房,但是讲究的人家里,肯定会收拾整齐,把东西弄规整了,哪里象他家这样臭气冲天。
院子里,还有两个光屁股的小娃正怯生生地趴着屋门往里看。
此时听到动静,发现来了外人,两个小娃赶紧就往边上破厢房里钻。
夜萤一看那两个小娃差不多五、六岁大,一男一女,竟然都还没裤子穿,不由地一阵心酸。
其实,村里的穷人还是挺多的。
别看大家现在做手工多少都赚了点钱,但是往日捅下的亏空需要补上,家里三餐要顾上,老少的吃穿用度,哪一样离得开钱?
所以,一时要让大家的生活都象她那般好起来,也不可能。
夜萤记得,赵大友之前不是卖腊肉赚了些银两吗?竟然也不给孩子扯块布做几条裤子穿?想想就知道这家穷成什么样了。
“大夫来了,小宝你有救了,小宝,睁开眼睛看看娘!”
傅大夫已经背着医药箱进去了,夜萤跟着踏进屋内,就闻到一股酸臭之气,是呕吐物的味道。
躺在榻上的小宝脸色白得象纸一样,由于脱水和生病,整个人就象纸片一样,软趴趴的,任凭赵氏呼唤,也没有力气动弹一下,看情况,真的很危险。
傅大夫作为医生,对此类情况自是司空见怪,别看他一身银白长衫,素雅高洁的模样,此时却不顾脏臭,径直站在小宝跟前,伸出手指,为小宝把脉。
良久,傅大夫又翻了翻小宝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头,扯开他的衣衫,观察着……
看着傅大夫面色骤变,夜萤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目前她还不敢发声,只能静观其变。
“他象这样子多久了?”
傅大夫问。
赵大友一阵八拉八拉,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此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为避免延及外人,必须封锁村子。”
傅大夫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道。‘
“什么?这是什么病?如此严重?”
夜萤哪怕心中有了预感,但是仍然不敢相信。
“时疫,此乃时疫!”
傅大夫连连摇头,得,他真是没想到,为了帮靖王爷泡女人,结果连自已的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时疫就象恶魔,没有一丝人情和温度,席卷而过,谁也不能逃脱。
只是可惜了,眼前的美娇娘。
傅大夫瞅了眼夜萤,叹息一声:靖王爷此生,惟一的女人是她,最宠最爱的女人是她,没有了这个女人,他都不晓得靖王爷是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但是那也关不了他什么事了,届时他也一样,和夜萤一般,逃不脱死后被深埋或者焚烧的命运。
“时疫?怎么可能是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