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抬手,掐他的胳膊:“你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干政了?少拿孩子来说事儿,你骗不了我。”
“怎么会?”骆显皱眉。
“我的方案固然有不好的地方,但你若要我放心,得说出让我心服口服的道理来。”
“你这女子,怎么好胜心这么强?”骆显无奈。
舒慈手下的力气分毫不松,她道:“孔圣人早已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陛下,您没听说过?”
骆显吃痛,道:“听说过但没见过,嘶……轻点儿!不过,朕如今倒是有了些同感。”
舒慈松手,看他的窘相,轻笑:“还是那句话,要想让我宽心就得拿出让我信服的理由。”
“好,你附耳过来。”
舒慈瞪了他一眼,偏头递过去……
“嘶——”
骆显咬着小巧玲珑的耳朵,牙齿上下噬咬,一下子就把她的耳廓挤压得通红。
“你——”舒慈愤怒。
骆显一下子搂过她,热吻落在她的眉心、脸颊、唇角……
“嗯……”一丝控制不住的骄吟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春光无限。
“良辰美景,谈论政务未免太过糟蹋。”他剥开衣衫,爬上了她的床。
舒慈被他缠住,脸色红润得如同枝头刚刚绽放的花瓣,鲜艳欲滴。大概是孕期的缘故,她渴望他的爱抚和靠近,他的疼爱于她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你在上面……”他双手一提,足以抓起两百斤大汉的力量轻轻松松就把不过百斤的她给放在了上面。
她小口喘气,媚眼如丝。
“你轻点儿,别撞到我的肚子……”
芙蓉帐暖度春宵,用于此时,正是贴切无比。
而成功通过性事来打断话题的骆显,不可谓不老奸巨猾。
四更天,舒慈还在睡梦当中,骆显已经起身回王府。
今天,有狩猎的行程,一大早王府里的人便忙活了起来。
中山王在书房里召见了几位箭法极其高超的侍卫,道:“如今生死一线,各位万勿辜负本王的期待。”
“属下遵命!”
舒慈从晨起便一直有些不舒服,她以为是昨晚和骆显贪欢伤到了肚子,请来药堂的坐诊大夫一看,并无异常,人好好的。
“夏荷,送李大夫出去。”舒慈抬手,眉头紧锁。
夏荷上前奉上诊金:“李大夫辛苦了,这边请。”
“有劳。”李大夫抬头看了舒慈一眼,拎着药箱起身离去。
舒慈起身,揉了揉额角,神思不宁。
“夫人。”玄武叩响了房门。
“进来。”
玄武大步进来,带给舒慈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说:“夫人的兄长应该是到了中山,您寄给他的信原封不动地被信使带了回来。”
“他来了中山?”舒慈震惊。
“是,信使到了扬州,得知他已经离开翠云山,之后几番打听终于得知他是来了中山。”
“他为何来了不与我相见……”说到这里,舒慈的话头戛然而止。不与她相见,自然是要做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可他们兄妹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言的呢?
“你能打听到他在中山哪里吗?”舒慈神色严肃的问玄武。
“中山王既然找不到您,那属下去找您的兄长也是大海捞针。”玄武道。
舒慈眉头一皱,起身:“既然如此……”
“你随时注意咱们家附近的人,不管是小贩还是什么其他不起眼的人,记住他们的脸孔,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便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舒慈眼神暗了下来,“兄长若是想找我,那他也一定会派探子出来。”
舒慈对中山王有所防备,所以他找不到她的踪迹,但她跟兄长一直有书信往来,他若是打定主意寻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心底还是有些难过,他们兄妹,何时到了要这种互相猜疑的地步了呢?
舒慈这边得到了舒景行来中山的消息,骆显那边则开始了围猎。
“皇上,您可千万要小心。”纪峒驱马跟在骆显的身后,警惕四周巡视。
骆显:“放轻松,你这样人家都不敢下手了。”
纪峒:“……”
“皇上,就一面之缘,您真的放心那个姓袁的?”纪峒有些忐忑不安。
“试试看。”
纪峒:“……”为什么觉得心里更虚了?
南边大营这边,袁大头闹了起来,又是拍桌子又是怒吼,吼声能飘出二里地。
“又扣老子的钱,老子为上面的人卖命,到头来就是饭都吃不饱?!”
“袁大头你不要乱说……”见外面围观的人多了起来,负责核算军饷的账房脸红了起来。
“怎么不是?你不就是仗着跟王爷家的管家有裙带关系才进来的吗?一天算过去算过来,老子连饭都吃不起了!”
袁大头大步走出营帐,大吼:“一天三顿,有两顿都是稀的,兄弟们还怎么卖命!”
“又不是没钱!整天就知道糊弄咱们这些粗人,真当咱们是好哄的?”
说着,袁大头不知道从哪里扛起了自己的包袱,边走边叫:“老子不在这里干了,待不下去了!”
“袁大头,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给皇上当近卫,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老子要去搏一搏,懒得再跟你们这些瘪三打交道!”
南郊的大营一直是中山王的精锐部队,按理说不会出现克扣军饷粮食不够的状况,但骆颉毕竟不是军队里滚出来的,他虽然重视军队,却不懂里面的路子,上面拨了多少钱,能分到士兵们手里的不到一成,层层剥削,已经累积了很多人的不满了。
“还有谁要跟兄弟走?咱们去投奔皇上,为皇上卖命!”袁大头振臂高呼,居然有不少的应和了起来。
虽然离开军队要按军纪处置,但袁大头狡猾,他打的旗号是为皇上卖命,赤胆忠心,谁又敢说他叛军卖国?且袁大头在军队里口碑不错,他为人诚恳又耿直,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他这一“叛变”,一小搓人直接跟着他离开,一部分人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虽然不跟他走,但也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让上面重视底层的士兵。
见局面混乱了起来,赶紧有人上报上去。
此时,诸多将领都被中山王调去围猎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人压制袁大头。
林子这边,中山王特地和骆显分开走,为的就是事发后撇清关系。
“都埋伏好了吗?”
“回王爷,都准备好了。”
“他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射程之内了。”
骆颉嘴角一勾:“外面的人马到齐了吗?”
为了防止骆显逃过精密布置的射杀,骆颉安排人将林子层层围住,一旦发现骆显突围,就地格杀。
“还没有……”副将有些迟疑。
骆显侧头:“怎么回事?”
“应该是还没赶到,王爷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的。”副将道。
骆显看着深深的林子,那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杀机重重。
“务必要万无一失。”
“末将明白!”
林子深处,骆显丝毫没有射杀猎物的心思,只是驱着马,让它四处走走。
突然,一声悠扬的口哨声从远处传来,林子里的鸟儿都被惊扰,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纪峒浑身都写满了戒备二字,他手指推开刀鞘,露出明晃晃地一截刀身。
刀光反射,一道亮光滑过骆显的眼前。
“嗖——”
四周数箭齐发,像是流星一样射了过来。
舒慈猛然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娘娘?”夏荷在一边做绣活儿,立刻放了绣筐站了起来。
舒慈眼神定在对面的墙上,一动不动。
“砰砰砰——”
此时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是谁?”玄武在院子里,打开了大门。
片刻,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夏荷惊得手脚无处安放。
“娘娘,怎么办?”
舒慈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抽出榻下藏着的凌霜剑。
“砰——”
大门被打开,一道身着白衣的影子缓步走了进来。
“贵太妃娘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舒慈轻笑:“你是谁?”
“我是王爷座下的幕僚,也是你兄长的好友。”他笑着说道。
“我兄长?”舒慈眯眼,暗自握紧了剑把。
“敝姓程,归一门座下的堂主,娘娘可有耳闻?”他说。
“并无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