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他完全没有想到靳南书会直接踩碎了陆鸣尧的右手!陆鸣尧的叫声让他的心同样疼得一抽一抽,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得罪靳南书了,他赶忙跑到陆鸣尧身边,将他搂紧在怀里。他不敢直视陆鸣尧的手,实在是太惨烈了,根本就没法看。
“爹,我的手,我的手……”因为疼痛,陆鸣尧的脸色惨白一片,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不过他却依旧惦记着自己的手。他看在陆知的怀里小声的喃喃着,不一会儿就彻底晕死过去。
陆知抱着陆鸣尧不撒手,眼睛早已经湿润。他抬头看着靳南书,靳南书的嘴边还挂着残忍的笑,带着满满的爱意。
“小侯爷你罚我吧,就算把我关进大牢也毫无怨言,求你放过我儿子吧!小侯爷求你了!”
靳南书又冷哼一声:“呵,不要以为你就没罪。陆知我现在不办你,是你捡了大运!呵,陆知,既然你想让我放了你儿子,那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陆知眼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什么条件?”
“很简单,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靳南书一字一句的说。
陆知完全呆住了,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无法承受!他还未到四十,还有未来,虽然不会如同想象中的如意,但他也想活下去!他不想死,也不想儿子死,一时间竟是无比的纠结。
靳南书将陆知的纠结看着眼里,嘴角的讽刺更甚。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偏厅里气氛凝重,陆知抱着陆鸣尧说不出话来。花卿颜早已经在靳南书一脚踩碎陆鸣尧的手时就背过身不去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良久良久,靳南书蹲下身与陆知对视,陆知就听靳南书如同施舍般的说:“我也可以暂时不要你们的命,但是,你们往后都得听我的,若是有半点的虚情假意,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当然。”靳南书歪着头笑着说,“若是你们做得好,那我一定会酌情考虑要不要放了你们。”
靳南书的一个大棒一个甜枣让原本已经绝望的陆知看到了希望。他直勾勾的看着靳南书,随后朝他磕头,那力道重得他的额头马上就磕破了皮渗出血来。
正文 第188章 祸水东引
靳南书走后,陆知瞬间瘫软在地,他的里衣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的手颤抖着,浑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
他费力的把陆鸣尧抱起来,但刚起来一半又摔了下去,将陆鸣尧狠狠的摔在地上。陆知半跪在地上,看着就算在昏迷中仍旧因为疼痛而皱起眉头的陆鸣尧,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纠结,有恨铁不成钢,又有无奈和痛恨。
嘈杂的脚步声偏厅外响起,不一会儿一个穿戴华贵的妇人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陆知和陆鸣尧的情况瞪大眼惊叫一声,那陆鸣尧的手更是刺激着她,“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来人叫大夫!尧儿的手怎么了!”
妇人是陆知的妻子,就是朝阳镇上柳家的人,五官与那柳梦莹确实有八分相似。陆夫人一把抱住陆鸣尧,看着他那苍白的小脸,陆夫人心疼无比。她想要碰碰陆鸣尧的右手,但又怕弄疼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陆知,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让尧儿受这么重的伤!”陆夫人心中气闷不知该怎么发泄,转眼就陆知一声不吭的瘫坐在旁边,心里的火气更甚,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陆知身上,“陆知,你究竟怎么回事!尧儿的手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保护尧儿的!陆知,尧儿的手要是有个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陆知没动,瞥了眼陆夫人冷哼一声:“他那是活该!”
陆夫人一听可不愿意了,睁大眼怒瞪着陆知:“怎么说话呢陆知,这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陆知,我可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我就……”
“你就怎样?”陆知嗤笑一声,满脸讽刺。平日里他跟夫人非常的恩爱,也愿意让着自己的夫人,可是现在他心里烦躁,也不愿意跟陆夫人打情骂俏的。更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官位。也不知道,这一次,这官位还能不能保住。
陆夫人从小娇蛮,跟陆知成亲之后陆知 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难以接受,再加上陆鸣尧的伤势,她非常不痛快。“陆知,我要休了你!”
陆知没有理会陆夫人的叫嚣,径自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幽幽的说了句:“也好,免得你到时候埋怨我。”
陆夫人被陆知的话弄的有些懵,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夫人因为陆知的话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他从陆知那与往日不同的颓然背影里看了一些端倪。她觉得此事不对,陆知平日也非常疼爱陆鸣尧,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而没有作为,除非是他也无能为力。陆夫人突然想到之前有侍女来报说,是镇南侯府的小侯爷来了府上。
难不成,陆知的反常和陆鸣尧的受伤都与那小侯爷有关?
陆夫人还没来得及跟陆知确定情况,家丁就领着大夫过来了,陆夫人连忙叫人把陆鸣尧送回了院子让大夫好好的诊治,忙起来之后便将那事情抛在了脑后。
县衙大牢非常阴暗,常年没有光照,显得异常的阴森潮湿。平日里大牢里的人很少,因为遥县还算是安定,重大的案子屈指可数。所以大牢里关的人非常少,平日里那些小偷小摸的人,也只是关上一两天也就放走了。
不过,现在的县衙可是一连关了四个姓花的人。老花家的祖孙三代人都在这里。
花齐花纳海和花溪花盼盼是分开关的,一边是女牢,一边关的是汉子,所以,双方并没有碰面。
花溪蜷着身子窝在牢房的角落,这间牢房里只有她和花盼盼,而且地上的干草也还算干净,这还是她用花卿颜的消息换来的短暂的福利。他们被押进来的时候,知府大人根本就没有审问她们,而是直接关进了大牢。
看着大牢的环境,花溪当时都吓傻了,又脏又臭不说还有无数的蟑螂老鼠在里面跑来跑去,整个大牢里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花溪不肯进去,被官差逼得紧了就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落了出来。
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正巧被路过的陆鸣尧看到了,平日里最不喜欢女人眼泪的陆鸣尧,在这一刻却觉得女人连哭都能这么好看。陆鸣尧见猎心喜,连忙走上前挥退了压着花溪的官差,扬起自认为非常优雅迷人的笑容上前搭话。
“怎么这是要把这位姑娘关进大牢么?”
官差一见陆鸣尧赶紧行礼,刚要尊敬的称呼他,就被他制止了。近距离的看清楚花溪的容貌之后,陆鸣尧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毕竟花溪虽然漂亮,但只能算是清丽可人。阅女无数的陆鸣尧有自己的一套审美标准,而花溪,在他的标准里也只能是第三等。不过花溪此刻胜就胜在那惹人怜爱的眼泪上。
“姑娘为何哭泣?”陆鸣尧明知故问。
花溪原本不想搭理陆鸣尧,但她瞥见了押解她们的官差对陆鸣尧的恭敬态度,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花溪眼睛一亮,却是抽头假装擦了擦眼泪。她装作伤心的模样,呐呐道:“公子,小女子是罪人,没有资格与公子交谈。公子,还请快些离开吧,免得沾染了这大牢的晦气。”
“罪人?你犯了何罪?”花溪刻意做出来的娇羞入了陆鸣尧的眼,他心痒痒的想要跟花溪有更多的接触,当然,能帮的话自然要帮一把,谁叫这是他自家的衙门呢。
花溪抽泣了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不是不愿意说,但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陆鸣尧也没有催促,表现出一副有耐心的模样,等着她。
倒是一旁的花盼盼沉不住气了,她囔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不过就是去花卿颜家拿了些东西,花卿颜是我的侄女,那些东西就是孝敬我这个姑姑的,她居然说我们偷东西,还把我们送进了衙门!那个花卿颜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枉费我们花家养她那么久!”
花盼盼的话陆鸣尧并没有放在心上,听了一耳朵,心里也是对花盼盼有些不屑。陆鸣尧可不蠢,若真如花盼盼所说的只是拿些东西,那叫花卿颜的姑娘又怎会大义灭亲呢!
不过,陆鸣尧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名叫花卿颜的姑娘身上,毕竟这名字,就足够他想象。
花开卿人颜,这是何等的美貌!
花溪一直暗暗观察着陆鸣尧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对花卿颜的兴趣,她心生一计,眼底闪过一丝阴鹜。这位公子一瞧就是常年耗在女色中,而且衣着华贵,能出入这县衙大牢,必定是富家公子。而花卿颜呢,如今虽然有钱,但那又怎样,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若是这公子看上了花卿颜,用强硬的手段把人弄来,那花卿颜还敢反抗不成!观澜居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罢了!
于是花溪期期艾艾又自认为不着痕迹的把花卿颜的消息透露给了陆鸣尧。这次就算是花溪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将花卿颜夸上天,仔仔细细的描绘了花卿颜的容貌,承认花卿颜比她漂亮。
心情大好的陆鸣尧吩咐官差给两人安排了一间单独安静的牢房,又免了她们的刑法,可谓是非常照顾了。一转身陆鸣尧就派了官差去靠山村请花卿颜,只是没想到,无往不利的陆鸣尧这次踢到了铁板,还差点害得陆知丢了官。
陆知寻到了押解花溪母女俩的官差问清楚了情况,为官十年,陆知一听便明白了花溪祸水东引的打算,而陆鸣尧无非就是花溪眼底的一颗棋子。陆知瞬间黑了脸,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居然把自己的儿子当枪使,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想到如今家里的情况,陆知就恨不得将花溪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他阴沉着脸吩咐官差不用再给这母女俩特殊待遇,往后也不用有任何的优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陆知气冲冲的走后,看守牢狱的官差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知府父子这究竟是唱哪一出。不过,他们还是照着陆知的吩咐给花溪和花盼盼换了牢房,将两人直接与那犯了死刑的杀人犯关在了一起,更是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花溪母女俩经历了什么骇人的折磨,花卿颜并不知道,跟靳南书谈了一阵后,两人就马上往朝阳镇赶。年关已近,她想要回去过个好年,而且,心里也惦记着家里的两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