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她,越看越久,在这一刻,他只觉自己心跳得极快,甚至比起前些日子在湖中的亲吻时还跳的快一些。
阴秀儿见他已经变得恍惚,面色也如二八少年郎沾染了情欲一般娇艳,她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
阴秀儿收起了魅惑之术,若是别人,阴秀儿根本不会将合欢水拿出来救命,或许就算救了她也不会赔上自己。
但是是他,阴秀儿就迟疑了,她必须救他,要死,也一起等死,水可以救他,两人体内也有相互疗伤的益蛊,适合双修,这样过后两人会能撑得更久。
挣扎中的虚了凡突然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用力推开了阴秀儿。
阴秀儿一怔,但见他已经盘膝坐下,打坐的模样就像入定的菩萨,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心神。只是慢慢地,他的脸还是越来越潮红,身上产生的热气也腾腾升起。他好看的眉头此时紧蹙,不一会儿脸上已经开始不断有了汗水。
阴秀儿被推开也不急,反而懒散地歪在一旁等着看他的坚持。
不一会儿,阴秀儿的懒散之态很快消失不见,她目光紧锁着虚了凡,刹那间出手截断他强行动用自己已近乎无的真气。
此时再消耗真气,他就是在找死。
虚了凡瞬间睁开眼,阴秀儿坐在他的对面,然后在他身边低吟:“这儿没有别人,只有你我,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怕什么,为何不从了本心?”
话语中的精神诱惑对于人性是最致命的,此时虚了凡的状态,比之他寻常之时的定力要少了数十倍,他和一个普通人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只要他心有一丝琦念,就会被这份精神诱惑彻底侵入他的心神,如果人性中还有一丝隐藏的阴暗,在听到没有任何人知道后,在阴秀儿这份精神诱惑里更会万劫不复。
只是可惜,阴秀儿这般强力催动精神暗示,虚了凡面无表情,他此时的眼睛很冷,和他一身情欲气息的潮红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说明,他此时本心没有任何琦念,心里也毫无阴暗。
这样光明的人,才是阴秀儿这种不相信人性,只相信自己的人才会喜欢的类型。
她垂下眼,她换了一种方式,幽幽说道:“如果今日,我就要乱你定力,害你破戒,你会如何?”
虚了凡挣扎了许久,他才说道:“你若真如此,你害得不是我,是你自己。”
阴秀儿轻笑一声:“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我自己做过的事,向来会自己承担。”
说完,她一只手也将一瓶合欢水的盖子打开,盖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在此时的虚了凡耳里,反而如同魔咒一样。
阴秀儿仰头,将这瓶药完全喝了下去。
随后松开了手,瓶子四碎在地,却不见一点湿润,可见是她没有半分保留地全部喝了。
阴秀儿看着虚了凡,甚至催动了益蛊,两蛊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顿时活跃起来。
虚了凡发现了异样,他此时更觉煎熬异常。
阴秀儿缓缓走近虚了凡,等到到了他身边,然后就强行将人抓紧,她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合欢水,再一次强行度了过去。
虚了凡进闭牙关,他绝对不让阴秀儿得逞,可惜,有时候,武力能够无视任何的抵抗,阴秀儿轻轻一按压,虚了凡就不得不松口牙关,又是一股清泉流入他的体内,原本燥热的身体更加燥热,若是之前还有些无力,此时他觉得越发精神。
阴秀儿这时候已经将虚了凡压了下来,虚了凡此时才恍然,这是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偏偏自己动不了,和她近在咫尺的秀儿眼睛有些迷蒙,额间带汗,显然也已情动。她的脸也因为刚才的亲热生出红晕,格外撩人心弦,嫣红的唇又带着无线诱惑。
阴秀儿去亲吻他的脸,一只手慢慢下移,去解他的腰带,同时自己的外衫蹭下来,流露出万种风情。
“了凡……”她亲昵地喊道。
虚了凡不得不闭上眼睛,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借助自己的定力,让他不要为此所惑。
俯身亲密地去抚摸亲吻,渐渐的,阴秀儿因为亲热逐渐有了喘息,随着阴秀儿的亵衣被褪去,两人肌肤彻底相亲,虚了凡的身形也开始颤抖起来,他蓦地睁开眼,然后吐了一口血。
而此时,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冰冷,而是燃起了情欲之色,身下也不由自主起了反应。
阴秀儿手摸着他的脸,说道:“你输了。”这一次,她再一次深吻了下去。
她其实并未动用多少手段,可是他还是动情了。
“你是喜欢我的,你抗拒的只是你的身份,你的责任,所以你抗拒的一直都不曾是我,和尚,你输了。”阴秀儿深吻过后,柔情地说道。
虚了凡默然不语,她说得对。
两人看着对方,他们的眼睛多少都带着情欲。虚了凡的一只手原本由抵触此时却在紧紧攥着阴秀儿的手。
阴秀儿挨在虚了凡的怀里,双方的气息在各自鼻中萦绕,很诱人。
她的眼睛中毫不掩饰的情意,虚了凡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可随后被阴秀儿亲吻过来迷了心神,一阵天昏地转,阴秀儿的身体落在了地上,两人紧紧相贴。
夜很静,火热的石窟里,两人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虚了凡手慢慢松了下来,夜还很长,两人的轻吟声在这漫长凄冷的长夜平添一股温情。
阴秀儿笑了,她将人搂抱得更紧,之后,她就再无顾忌,捧着虚了凡的脸,然后再一次亲热起来,似乎是被阴秀儿戳穿,还是阴秀儿最后手段迭出,又或是再一次被阴秀儿蛊惑,慢慢地,虚了凡终于伸出手抱住了阴秀儿。
一夕欢愉,极尽缠绵,两人交合的一刻,阴秀儿的真气慢慢流入虚了凡的身体,随后又缓缓地反哺阴秀儿,两种各异的心法,在这一次仿佛起了共鸣,这一次次的交融,真气竟然以本身修为速度的三倍不断上涨。而两人的益蛊,仿佛也得到了好处,它们吞噬着一点点真气,然后不断吐出生命之气,为两人的伤势不断复原。
第95章
阴秀儿没睡,她靠在了凡的身上不曾动弹。
虚了凡此时理智也终于全然恢复,他没有挣开怀里的人,甚至任由阴秀儿靠在怀里去抚摸他的脸。
阴秀儿瞧着他,此时他的情绪再也没有以前那般云淡风轻。
“可是后悔了?”
虚了凡没答话,只是闭上眼休憩,后悔?他并没有后悔的余地,那就就不会去想是否后悔。
此次他完全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在春药和秀儿的魅惑之术上,但是他骗不了自己,秀儿说过的那句话,现在都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你是喜欢我的,你抗拒的只是你的身份,你的责任,所以你抗拒的一直都不曾是我。”
若是他真无心,他的定力定然不会这般松散,他若无心,他其实可以自绝的。可是他却被自己的心所蛊惑了,然后犯下这般弥天大错。
“为什么不看我,你只要说一句后悔,这次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可好?”阴秀儿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我不说,你也不说,没人知道的,你还是可以去做你的圣僧,我继续流浪江湖……”阴秀儿说到后来,反而带了一种诱使他做这般决定似得。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样两全的法子恨不得立刻就抓住不放,连连点头。但是虚了凡是何等的了解阴秀儿,只怕他说一句后悔,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此次若能活着,你随我归隐。”虚了凡淡淡说道。
阴秀儿一怔,她想过了凡会不同意她的主意,但是也没想过他会和她在一起,阴秀儿嘴上说他无情,其实心里头也最是明白他,他并不是无情,只是没有动情,甚至他对自己的责任看得比自己还重。
这样一个人,他不可能就此放下他佛主的身份去和她在一起,因为若这么做了,他的名声会一败涂地,阴秀儿是谁?魔宗妖女阴云婳和背叛正道魔头温峥的女儿,江湖一旦知晓,众口只会一辞,那就是清净圣地的佛主行为不端,被魔宗妖女所惑,堕落成魔。
这对虚了凡和清净圣地都是莫大的打击。
六年前,阴秀儿最终的追求就是他这句话,她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转而只想陪着他就好,现在……竟然这般轻易地就得到了?
“你是认真的?你不怕你被江湖唾弃,不怕连累到清净圣地?”真到了这一步,阴秀儿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既已犯下大错,就该承担,我会将的武功全部灌顶给了悟师弟,他离大宗师只是一步之遥,此次灌顶,当能助他突破大宗师,我再承受戒律堂刑法便是。”虚了凡的语气依然淡漠。
阴秀儿脸色一变,灌顶?
“我不许。”
虚了凡无视了阴秀儿的话,他重新闭目休息。
灌顶之术,是建立在大宗师的修为和性命上,若是将修为全部灌顶了,运气好也不过暂且留的性命,但是武功全废,身体受到重大损耗,若没天才地保,只怕活不过十年。
这事,阴秀儿万万不能容许。
阴秀儿见虚了凡无视她的话,她从他身上起来,脸上阴沉下来。
她将他推到,然后阴秀儿的手搭在了凡的胸口,下颚抵在搭在他胸口的手臂上,向上垂眼看他。
“你是不是恨我了?”
若是他要那般做,就算与她在一起了,也是让她难过的。
虚了凡目光清冷,一如阴秀儿当年初见那般,这个人由身到心都干净得没有任何颜色、
“不曾,若恨我便不会再搭理你。”
这话说得阴秀儿不由地一笑,她勾着他的衣襟,说道:“我看你也和不搭理差不多了,冷着脸,说话也冷,你的心……是不是也是冷的?”
虚了凡不明所以,阴秀儿幽幽一叹:“否则你为何说出这般让我伤心难过的话,你明知道的,你若是活不了多久,撇下我走了,再留下我一个人,我会有多难过!”
“秀儿……”
阴秀儿捂住了他的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或许对他来说,这是他最好的法子……或者说不是法子,而是最大的让步。
她见他不再说了,才慢慢移开手,然后低头再次亲吻住他的唇。
“不想我难过,就证明给我看。”
虚了凡任由她为所欲为,听到她说这话,他慢慢抬起手,将她按在怀里,然后紧紧搂住她。
“别动。”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阴秀儿。
“和尚,我宁愿你做一辈子的和尚,也别想去成全你那师弟,你若敢做,我会杀了他的。你想和我隐居,其实也只是一种逃避,你觉得和我隐居了,你便是对我负责了,你也只是打算用几年的陪伴然后弥补这次的过错,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过一辈子,是与不是?”
虚了凡只感觉自己完全被看穿,他看着质问的阴秀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阴秀儿眼中溢出失望,其实这样的结果已经好太多,至少,他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一把将虚了凡推开,然后从他身上起身。
随后她就顷刻间恢复如常,将自己的衣衫整理整齐,她再也不曾看虚了凡一眼,等到整理完毕,她已经盘坐在一边开始打坐。
此次双修,她觉得她的真气增长了一倍,她需要好好巩固一番,至于未来的事,阴秀儿现在并不想再想。
虚了凡也起了身,他一直看着阴秀儿,不知过了多久,阴秀儿睁开眼来。
“日后的事出去再说,现在……你需要先活着。”她说道。
如今功力恢复了一半,又喝了点水,他们至少还能再撑七天。
虚了凡也闭上眼睛打坐,如今,打坐修行是最能撑久的法子。若是以前,他能一瞬间入定,可是这一次,他闭眼小半个时辰都不曾入定,他瞒不过自己,他的心神紊乱,已经再也没有了昔日心如止水的心境。
他一闭上眼,浮现的都是阴秀儿的脸。
心不静如何能修行,他睁开眼。不仅仅是他,阴秀儿此时心里何曾安静,只是她知道她若睁开眼睛,她们两人定然会闹出矛盾来。
这又何必?
阴秀儿就是无法打坐修行,也准备让自己沉睡过去。
观音山冰窟,温峥经过七日终于清醒了过了。
看到熟悉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
远远看见明潇在一旁吃干粮,见他醒了,也不曾过来搀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