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海棠一声不吭,杜鹃笑的更开心了,“怎么,无话可说了?都被我说中了,当然没话可说了你这个胆小鬼,怂货,既然知道自己这般恶毒,为何有胆做,没胆认?”
杜鹃瞪大眼,呲着牙道:“王仙姑拉你祭天,你怕死跑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跑得过昨日,明日也有报应等着你!”
说完这一通话,杜鹃耗光了力气,又无力瘫软在床栏上,直喘着粗气。
见她缓过来些了,海棠神色未变,冷声道:“你骂我,等你病好有力气再骂吧,到那时我也要弄个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遭天谴的恶事。”
说完就要起身出屋,杜鹃拦住她:
“呵呵,不用等到以后,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免得你还假扮好人。”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道。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咒骂,海棠也早窝着一肚子火气。
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被激得上了真气儿,拍拍床边的小凳,海棠好整以暇坐下,冷冷笑道:“那姐姐说说吧,我听着,我还真要看看,我这恶毒人如何假扮好人了!”
杜鹃喘着气回视她,她也冷冷看她。
屋子里渐渐生了丝火药味儿。
杜鹃点点头,凄惨笑道:“到现在了,你还在装呢,我问你,当年我未出阁之时,你明知柱子哥不喜欢我,为何还怂恿我缠他?为何?”
海棠心里抽痛了下,是了,如果杜鹃真要恨她,也就是这一处了。
当年她真该多听她娘的话,不要参和他们二人的事情,如今落得个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来。
第248章:震惊
“那都是过去的事,你还记挂到现在?”海棠摇摇头,挪开了眼睛。
“怎么,心虚了?不敢看我了?”杜鹃变本加厉,嘲讽道。
“没有,只是觉得我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当年我也最后悔这一件事,我该早早劝你死心的。”海棠口气,心里无奈至极。
“呵呵,总算承认了?如果不是你两面三刀,如果不是你暗中使坏,柱子哥哥怎么会不喜欢我?”杜鹃哽咽了下,一抹眼角泪水,接着道:“我比你漂亮,比你会女红,你不过是个没有长开的黄毛丫头,不过是个往外疯跑的假小子,柱子哥哥会瞎了眼睛看上你?”
她又瞪起她:“我娘说,我遭了那三个歹人一番调戏,你就急匆匆去寻柱子哥哥来娶我,你是存心要拿我恶心他是不是?你也恶心我,你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们,你怎会如此歹毒枉柱子哥憨傻无知,至今还受着你的愚弄,你居心何在?你”
“够了!”海棠怒气上涌,一把打断杜鹃絮叨不停的指控,这黑锅她愿意背,可这么不明不白,被人冤枉的黑锅,让她背,她受不了!
“当日我去寻柱子哥娶你,确有其事,那也是看在你要死不活的份上,我怕你寻了短路,我怕村里女人嚼你的长短!”海棠气愤,厉声说完,咽下口中苦涩,“柱子哥责骂我一通,我本想告诉你他心里没你,
可你看着一日比一日没有生气,我也只有瞒着你后来你托我转给柱子哥信物,他都收了,我只当他对你动了儿女心思。却没料到他之时拿你当妹子看你生我气可以,莫要这般污蔑我,我跟柱子哥,清清白白,你别这污水泼我身上!”
海棠一气说完,只觉着胸口处闷痛无比,这般撕破脸皮,以往那些纯真美好,是真的丁点都回不去了,心下渐渐发凉
“你跟她清清白白哈哈哈,哈哈哈”杜鹃再次尖声大笑,神色凄苦,“这真是最好笑的笑话了!当日在你家,我受你怂恿找柱子哥表白,他他都答应我了,他说等他建功立业,就来就来娶我”杜鹃再次泪眼朦胧,“可转头过了一个年,来年他就说爱上了你你这个挑事精,不是你在这中间使坏,柱子哥为何会变心?”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柱子哥之间,什么都没有!”海棠气急,怒斥道。
“什么都没有?他送你的风铃,送你的螺壳,你不都收下了?满屋子都是他送的东西,你当我眼瞎看不到吗?你这恶毒的女人!到现在都装着一副无辜模样!信物都收了,还这般没脸没皮,王仙姑说你是妖物,一点不假,你这样的女人,不被祭天,还轮得到谁去?”
海棠摇摇头,杜鹃连绵不绝的指责好似化成了阴霾兜在她头顶,眼前一片阴郁,再看不到光亮。
心里渐渐凉了,
经过这一番争吵,海棠已看出来,她们两个再回不去了
杜鹃魔怔了,她听不进去任何话,走进死胡同也再回不来了!
她等了这些年,死守在原地等她,只没料到,因为柱子,两人还是越走越远,以前那个善良娇俏的杜鹃是再没了
想到此,海棠心下堵得慌,自嘲道:她也是个糊涂虫,可怜人罢了,自己憨傻几年,也该醒了,再不用因她给自个添堵了,再也不会因她日日纠结了!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余地,她做事做人,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就行,也无须跟她多纠缠了。
心里慢慢平静,渐渐通透开朗,海棠笑笑,默默站起身,轻声劝杜鹃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先养好身子以后我不会过来了,让婶子来照顾你,更合适些”
海棠说完,头也不回,往外走去,杜鹃突然高声喝道:“站住”
“还有何事?”她顿住,没有回头,实在不愿意再看到杜鹃疯狂扭曲的面孔。
“你趁早死心吧,柱子哥我不会放手的,我好了以后,自会去寻他”杜鹃凉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海棠惊了下,很快释然,笑道:“当日他就拒绝过你,到了如今,你觉着你还配得上他吗?”忍了忍,海棠还是点破事实,“你如今早已是个妇人了”
“妇人又如何?只要你不再参和,柱子哥总会对我回心转意!”
海棠心里无端涌上来一股怒意,这可说不出为何,对杜鹃竟然升起无端端的厌恶。
柱子是她的亲人,挚交,她怎可能眼睁睁看他被这疯妇戏耍。
转头正要跟她理论两句,突然又想到,柱子现在踪影全无,她真要找,真要等,从何找起,从何等起?
何况她又病着,自己又何必跟她斤斤计较,一般见识?
想通这一层,海棠再不顾忌什么,直接推门出去了。身后杜鹃依旧絮叨不停,屋门掩上,也把一屋碎语锁进门里。
屋外艳阳高挂,海棠心底明艳许多,了结了这一桩旧事,竟无端轻松不少。
人一辈子,这么短,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根老树上?
处处退一步,随遇而安,不是更自在吗?
海棠长叹一口气,只觉着今日这天,似乎都更蓝了些
屋外元青娘正在洗刷被褥之物,见了海棠,甩干净手中水,冲她笑道:“今日这般快就完事了?你这丫头干活就是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