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太好了,你这孩子,总算开窍了,海棠好啊,我喜欢,喜欢”他止不住的搓手,又对着海棠道:“好孩子,跟了柱子,要你吃苦了,别的不说,要他欺负你,我来帮你做主”
海棠依旧羞涩不已,听了老李头这话,越是害羞。
“爷爷,”她轻声解释道:“柱子哥没欺负我,他对我挺好的”
一家人见面,分外欢喜,海棠自然跟着高兴一回。
如今老李头已经找到,如果她爹娘也能在此,必定跟二爷爷一般,定是愿意看到他们两人走到一起的。
海棠心里微微酸楚,待喧闹之后,进了厨屋烧饭去,把堂屋留给爷孙二人说说贴心话。
屋顶炊烟起,柱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倚在门口看她忙碌。
菜炒好,窝头热上,海棠脱了围裙,擦擦额头热汗。
柱子递过来一碗热水,看着她喝下,又将她手握在手心,安慰道:“今日爷爷回来,大叔和婶子,我定会更加用心寻人,等我们一家团聚,我就带你们走”
没料到他这般细心,居然把她这些情绪都看在眼里。
海棠鼻子一酸,依靠在他怀里,点头,抽着鼻子嗯了一声。
柱子贴在她头顶,环紧双臂,搂紧她。
屋外风声鹤唳,独遗这一方小院,如世外桃源,尚留喘息之机
后卫司北门大营
柳行武打完一圈拳,擦完脸,抬手正要将一杯热茶掉下肚子,眼瞧着小六子喜滋滋奔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吞了茶水,这刻小六子已跑到他跟前,笑的见眉不见眼道:“大人,大人好事好事”
“有屁快放,什么时候了,这般墨迹?”柳行武皱眉,“哐当”一声放下杯子。
小六子似乎早已习惯这位大人阴晴不定的脾气,赶紧又上前几步,躬身作揖道:“那女子的家人,寻着了”
“当真?人在哪?”柳行武眉头松开,从长凳上长身立起,急的抓了小六子胸襟上前追问。
“小六子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能糊弄大人您哪”小六子抹了一把细汗,“说来这也托了姑奶奶的福气,那女子母亲伤了脚踝,得了姑奶奶照应,现在都歇在您家一处别院,可叹咱们费了一圈周折,没想到就在您自家屋里呢!”
“今日是我姑母托人送信来的?”柳行武眉梢渐渐松开,带了几分喜气。
“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就是姑奶奶托人送信来,让转告她家姑娘,莫担心,一屋人都平安她家人还不知姑娘人不在后卫司了”
柳行武听完这话,一把松开小六子,沉声吩咐道:“好好赏赏那送信人,回头说姑娘在这边安好,叫他们不要挂记”
“可可人不是跑了吗?大人这”小六子额头上的细汗又冒了出来。
“废话真多,让你去办,照做便是”
柳行武又冷了脸子
“是是”小六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又作了个揖,连连退出去。
大营里重又安静下来,柳行武拿起布巾恨恨的擦一把脸,咬牙切齿:“李海棠,你跑,爷倒要看看你跑得了初一,跑不跑得过十五去”
话毕,绫罗布巾被恨恨甩到茶案上,皱皱巴巴如同破布,早已失了光泽
转眼十来天过去,西河城终于掉落初雪
这是一年来头一回见雨,整个西河城都沸腾起来,照这样下去,只要多下几场雪,河沟,水塘便能重新积水,瘟疫早已得到控制,那么水塘只要流动起来,这河水便能再喝了
因为落雪,房宇屋顶四处皆是一片雪白,空中鹅毛飞落,不见半点消停。
海棠站在庭院之中,捧着落雪欢喜转着圈儿。
这雪在她眼里可不仅仅是雪这么简单,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金子啊!
正玩的兴起,头顶落雪突然止住,海棠抬头,一张乌油伞落入眼帘,撑伞的柱子笑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
“柱子哥,下雪了咱们可以回家了!”海棠欢喜,抓着他手兴奋喊道。
“嗯找到大叔和婶子,咱们就能回家了”柱子紧紧瞅着她,柔声附和道。
“哎!”
提到爹娘,海棠雀跃心情跌落谷底,“都这么多天了,爹娘也没有动静可如何是好?”
柱子摇摇头,安慰道:“莫急,我已打听过,前几日南大街丧生名单子都出来了,婶子和弟弟们都不再名单内,你莫多心,西河城大,他们定然在哪一处落脚,咱们慢慢找便是了”
经柱子这么一劝说,海棠脸色总算好了几分。
她点点头,突然扬眉,冲着柱子恳求道:
“柱子哥,今日你出去,带我一起走走吧,我都被闷在这里半个月了,今日落雪,我想看看雪景,好不好?”
衣摆被她一阵左右摇晃,柱子最受不住她这般行径。
这刻他心里早软的快化了,连连握着她的手,无奈笑道:“听你的,哥哥带你走走去外头乱,咱们早去早回”
海棠欣喜睁大双眼,点头如捣蒜。
两人跟老李头告了个别,转过三五个巷子,便上了大街。
经过一夜大雪洗礼,整个西河城全笼罩在一片透亮的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