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姑娘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且不说她得知的事情从何而来,难不成,她手中还有一个囊尽天下事的情报机构不成?
在这个荒唐的想法冒出来的下一秒,褚冥砚就否决了,他深邃的黑眸泛着微光,忽然一招手,对着虚空吩咐道:“沉央,去吩咐敛秋混在牙婆子准备的丫鬟之中。”
房间里看起来空无一人,但是却传来一道应答的声音,那声音轻微,仿佛只是幻觉一般。
褚冥砚吩咐了一句,便垂首继续看着卷宗,不再管这件事情。
他还是要派人去试探试探顾云歌才是,但若是顾云歌没有选中敛秋,那也无妨,还有启明能够传递消息。
对于褚冥砚那边的事情顾云歌是一无所知,她正在盘点顾望之派人送过来的东西,顾府也算得上是一个大的府邸,需要注意的事情十分多,接连几日,顾云歌都埋头在这件事情之中,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顾云歌掌管中馈的事情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宋月璃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气得摔坏了几个琉璃花瓶。
顾望之这次冷落于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不管她怎么讨好,顾望之却都没有打算将她放出来的意思。
“夫人,二小姐来了。”
宋月璃在气头上的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然而顾云溪却在这时候偷偷溜出来找宋月璃,春堇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进来通报了一声。
“溪儿?”顾云溪也被禁足的消息宋月璃是知道的,可她现在纵然有百般手段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受苦,“快让她进来!”
顾云溪那边的看守始终是没有宋月璃这边严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早就没了办法,想着要来宋月璃找找主意,便买通了一个看管的丫鬟,偷偷遛了出来。
“母亲!”顾云溪面上依旧蒙着薄纱,她一看到宋月璃,眼泪就流了出来。
“溪儿!”宋月璃立刻走上前,拉住顾云溪的手,她心疼的看着顾云溪的脸,二人一同走到那张梨花木雕花桌旁坐下之后,她便伸出手碰了碰顾云溪面上的薄纱。
“脸上的伤可好些了?可会留疤痕?”这是宋月璃现在最关注的事情,一个女子的容貌若是有损,她地位就算是再高贵,也是十分难找一个好婆家的。
“皇上赏赐了雪容膏,说是不会留伤疤。”在宋月璃面前,顾云溪就没有遮掩的必要了,她轻轻解开面纱,露出已经好了大半的脸来。
宋月璃捧着顾云溪的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她还没说话,顾云溪便先哭诉了开来。
“母亲,都是顾云歌那个小贱人!”顾云溪泪眼朦胧,她哭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本来已经是计划好了,没想到全被那个小贱人搅和了!若不是她,现在南宫将军定然是高看我一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样像一个笑话!”
顾云溪说着,面容又开始扭曲起来,她撇着嘴,深吸一口气,哭声凄厉。
“溪儿,你仔细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月璃心疼的为顾云溪抹掉眼角的泪水,在她的保驾护航之下,顾云溪想想来是活得顺风顺水,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受到这么大的挫折。
顾云溪一边哽咽着,一边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讲述了一遍,其中却是省略了她一时怒火攻心,险些打到顾云歌却被顾望之发现的事情,只说顾云歌设计她,让顾望之误会了,所以她才会被禁足。
“好孩子,苦了你了。”宋月璃满面心疼,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不要着急,母亲很快就会出来的,你祖母现在还在闭关礼佛,待她出关之后,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宋月璃摸了摸顾云歌的头发,轻声安慰了一声,她叹了口气,面色之间慢慢都是心疼。
“母亲,我等不及了,那小贱人每日都在针对于我!”顾云溪咬着牙,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来,她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又被她夺了执掌中馈的权力,还不知道那个小贱人会怎么得意呢!”
宋月璃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下人,故而她一口一个小贱人,也不会有任何担心。
然而宋月璃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她挥了挥手,屏退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她最为信任的春堇服侍在身边。
第一百零一章:穆氏的东西?
听了顾云溪的话,宋月璃沉吟片刻,她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顾云溪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她擦了擦眼角,连声问道:“母亲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宋月璃也意识到了现在的顾云歌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了,从前她小瞧了顾云歌,才会被蛰伏在暗处的顾云歌反咬一口。
现在她警惕起来,怎么说也不会再对顾云歌有所轻视了。
“我明日便让人去丞相府一趟,那丫头也已经损害到丞相府的利益,你舅舅也一定会找机会解决她的。”宋月璃眼眸之中仿佛在孕育着风暴,顾云溪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又带上面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
待到顾云溪离开之后,宋月璃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皱起眉头,对着身后的春堇吩咐道:“一会我去写一封信,你找机会交给丞相大人,然后去找几个得用的丫鬟,塞到牙婆子那边。”
那牙婆子和她合作也挺久,她也知道分寸,只塞一两个过去,她调教出来的丫鬟定然都十分伶俐,到时候若是得了顾云歌的信任,肯定也能事半功倍。
春堇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垂首向外走去。
顾云歌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她有心想要查一下穆婉柔当年离世时候的消息,却一直苦于没有门路。
现在终于得以执掌中馈,她也能够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时间很短,顾云歌也不能耽误了去。
在经过几天日夜兼程的盘点之后,顾云歌也终于将账目都盘了出来,她将有关穆婉柔的东西全都单独列了出来,列出了一个十分直观的汇总。
这么一做,竟真的让顾云歌看出些门道来。
她母亲是商户之女,当年的穆家也可谓是盛极一时,虽说是商户,但也曾做过皇商,可以说,和侯府接亲是一点都不低了侯府去。
只是老夫人却一直都看不起穆婉柔商女的身份,自古以来,士农官商,商是最后一等的阶级,也时常会被一些酸腐的文人所看不起。
而老夫人,就是这样的心态。
那时候侯府逐渐没落,却还端着贵族的架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用的可都是穆婉柔的嫁妆钱!
若是精明一些的,当然是不会用自己的嫁妆去补贴夫家,偏穆婉柔就一门心思的为了这个家好,而慢慢的将自己的金库给掏空了。
当时穆婉柔嫁过来的时候,京中的境况可是盛极一时,十里红妆,绕街走了三圈,让众人都看了清楚。
这是穆家在嫁女儿啊。
然而现在,穆婉柔所剩无几的嫁妆更是几乎没有了,顾云歌皱着眉头,翻看着账本,账本上写着穆婉柔陪嫁过来的那几家商铺,无一不是亏空的。
这实在是有猫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