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看起来更为奢华了,齐文轩这般动作,便是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齐文轩才是这国家的主人。
褚冥砚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他垂下眼睑,考虑到顾云歌还在摄政王府等待着消息,便也不再同齐文轩静默的卖关子,只是率先开口说道:“这虎符于本王无用,只是若要本王将虎符让出,却还有一个条件。”
听到这话,齐文轩心中猛地一沉,他背过身,倒是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轻声笑道:“皇兄何必如此客气,若有什么无伤大雅的条件,同朕说一声便是。”
只是他心中却已经有些不虞,果然,褚冥砚不可能这般清逸的就将这虎符让出来,若是提些刁钻的条件,只怕是他又要忍痛割肉了,不论如何,既然褚冥砚将这虎符拿了出来,他今日便一定要将虎符拿回来。
齐文轩的想法褚冥砚是能猜出个一二分的,只是现在二人虽说已经算的撕破了脸皮,但到底有些东西还是只能够看破不说破的。
褚冥砚转过身,便坐在了往日里为他单独预备的座位上。也不知道齐文轩到底是作何想法,竟然是还是将这座位留着的,
他坐下之后,又不慌不忙的垂首整了整衣摆,这才抬起头看向齐文轩,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秉承先帝遗志,在皇上年幼的时候,协助皇上整理政务,倏忽之间,时间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却没想皇上也大了,心也大了,这虎符本不应该留在本王这里,这朝堂之事,本王也觉得有些乏了,不若皇上便应了本王,让本王去做个闲散王爷吧。”
褚冥砚说完之后,齐文轩面上明显的一怔,他
没想到这条件竟是这么简单,不仅简单,竟还是他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情。
正在这时候,门外便有一个小太监进来奉茶,他凑到齐文轩耳边说了两句,交代了一下丞相的事情。
齐文轩自然是应了下来,褚冥砚端起茶杯,刮了刮茶沫子,细细的品尝了起来,并没有在意齐文轩和小太监的事情。
齐文轩眉头皱起,开始思量起来,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利大于弊的,只是他却有些不明白,褚冥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褚冥砚答应得干脆,反倒是让齐文轩起了疑心,他颇有些狐疑的打量着还在饮茶的褚冥砚,却见对方面上没有一丝异常,还是一贯的冷清。
“皇兄才干过人,有皇兄治理大齐的事务,也是大齐国民的福气,皇兄又为何会说这样的话?”齐文轩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决定试探褚冥砚一番。
他不相信,褚冥砚竟然这般豁达,真的甘心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出。
权力,本就能够让人上瘾,更何况,褚冥砚又当了那么多年的摄政王,难道就真的甘心做一个闲散王爷?
没想到,齐文轩这句话说完之后,褚冥砚面色却是瞬间便沉了下来,他品茶的动作立刻便停了下来,一伸手,那茶杯便重重的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之上,就连清香的茶水,都溢出了几滴。
他黑眸如墨一般,教人捉摸不透,这会儿染上了阴云,更是让人觉得心惊,他薄唇微动,勾出一抹极为细微的嘲讽笑意来,声音也是沉下了几分:“不必同我虚与委蛇,我素来行的端正,有一便不说二,只要你日后不再为难顾家,你我之间泾渭分明,你管制你的国家,我游历我的山水,井水不犯河水,日后如何,也同我无关。”
褚冥砚近乎是掷地有声的说完,他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极具压迫力的朝着齐文轩的方向走过去。
齐文轩不由得跌坐在椅子上,他靠在软软的椅背上,后背一片凉意,却看到褚冥砚一把抽出放在一旁的宣纸,摊开放在案几之上,他不明所以的咽了口口水,开口问摁倒:“皇兄这是何意?”
褚冥砚却是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又将虎符掏了出来,摆放在案几之上,冷声说道:“拟旨吧。”
齐文轩虽然方才被惊骇了一下,可他也并不是什么傻子听见褚冥砚的话,又看见放在一旁的虎符,他便明白了过来,这是要他拟了圣旨,褚冥砚才会将虎符交上来。
齐文轩手指抓了抓龙椅,他一咬牙,直起身子来,就着还未完全凝固的墨,抬眼看向褚冥砚,问道:“皇兄且说,这旨意应该如何拟之?”
“洗脱顾家的冤屈,本王做个闲散王爷便也罢了。”褚冥砚缓声说道,他也不用过多说明,齐文轩也应当知道怎么拟旨。
褚冥砚看着齐文轩将圣旨写好,盖上玉玺,他写了两份,一份交给那太监去宣旨,一份便交给了褚冥砚,那盖了玉玺的圣旨,可便没了转圜的余地的。
褚冥砚这才满意,那虎符还放在齐文轩桌上,褚冥砚将圣旨收好,转身便朝着宫外走了出去,外面的人见齐文轩没有再出声让拦住褚冥砚,有好奇的便抬起头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大多数人都还是寻桂收据的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圣旨到手,褚冥砚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本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却没想这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平静的生活,现在应当便是触手可及了。
褚冥砚进宫的时候,时候便有些晚,待他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众人却没有一个歇下的。
顾望之年纪不小了,又受了这样子的牢狱之灾,本应该好好儿休息休息的,只是想到顾府一大家子人还在牢中,他便不能安心。
第四百一十六章:感谢
他也是在牢里走了一圈的,当然知道其中的险恶,只是可怜了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竟还被放到牢里去,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等着顾家平反的那一天吧。
褚冥砚会来的时候,王府之中一派灯火通明,沉央守在门口,一看见褚冥砚的马儿过来了,便立刻迎上来,牵着马儿便将褚冥砚迎了进来。
褚冥砚抬眼看向那块牌匾,牌匾上题字:摄政王府。这块牌匾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边边角角也已经有了磨痕,字迹却是褚冥砚自己的。
从字迹便可以看出来,那时候的褚冥砚尚且稚嫩,笔锋之间都没有现在的沉稳。他眸中微微闪过一道光,转头看向沉央,吩咐道:“沉央,明日里得空,便将这这块牌匾卸了吧。”
“殿下,这是为何!”沉央大惊失色,他震惊的看向褚冥砚,虽说往日里他只做事,并不多言语,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褚冥砚或许是心情好,竟耐心的回答了沉央,“去制出一块新的牌匾来,便叫……”
褚冥砚说着,又停顿了下来,自是不能够再用摄政王的称号了,他又想起齐文轩还并未给他封号,便暂时搁浅了下来,说道:“罢了,等到明日里圣旨下来了,再交代吧。”
沉央纵然有满腹疑问,却无法问出口,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或许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顾云歌随意的批了件衣裳便急匆匆的提着灯笼向着外面跑了出来。
灯笼的光一路摇曳着,照到门口褚冥砚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同沉央说着话,顾云歌这才放心了下来。
褚冥砚自然是注意到了顾云歌的动静,他眸色柔和了下来,也顾不得喝沉央多说,迈开步子便向着顾云歌的方向走过来。
摇曳不定的灯笼将顾云歌白皙的小脸映衬得红扑扑的,她一路跑过来,还有些小喘着气,见到褚冥砚第一反应却是担心不已的四下查看着,还一边碎碎念的说道:“可是一切都好,皇上可有为难于你?”
褚冥砚心中一柔,他垂下眼睑,便撞进了顾云歌波光涟涟的眼睛里,他动作轻柔,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顾云歌身上,低声说道:“夜里露重。”
带着些许体温的斗篷披在身上,让顾云歌瞬间便觉得温暖了不少。斗篷上还有竹叶青的淡淡香味,淡雅清香,同褚冥砚平日里熏的味道相同,应是他平日里时常穿着的衣物。
她压住想要往上扬的唇角,确定褚冥砚没事情之后,这才提着灯笼往前走去。
褚冥砚自是迈开腿跟了上去,他唇角微微向上扬,或许是被摇曳的光给渲染了,那笑容看上去竟也带了几分暖意。
“父亲和玄儿都还在屋内候着呢。”顾云歌垂下眼睑,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的路,轻声说了一句。
褚冥砚没接话,却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往前跨出一步,同顾云歌比肩。
走到那已经收拾妥当的内室之中,顾望之也已经得了消息,便立刻让顾清玄起身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