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乔采芝砸出二十万,帮陈士松约上了个医生。
做手术那天,乔采芝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扶着陈士松去了医院,直奔三楼。
她怕有人认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
来这里的女性都是偷偷摸摸的,连话也不多说,所以走廊静悄悄的。
乔采芝打量着打量着,看到一个很熟悉的窈窕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她示意陈士松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低着头,慢慢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到那窈窕身影旁边,她听到窈窕身影旁边的男士低低地劝:“朝朝,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果然是顾爱朝!
她果然是来做人|流的!
乔采芝兴奋得发抖,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见那男子手上似乎拿着几张单子,心中一动,飞快地窜上去,一下子将单子抢在手上!
“你干什么?”宋哲翰冷不防被抢了单子,马上断喝。
听到这一声喝,走廊里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
乔采芝把单子紧紧地攥在手里,压低声音,得意地笑:“顾爱朝,你竟然做人|流,你完蛋了!”
古朝霞此刻正在做spa,眉头一直紧皱着。
帮她做面部护理的小姑娘一直让她放松,她都无法放松。
一想起自己小小年纪的女儿竟然要去做人|流,她就担心得食不下咽。
如果不是顾妈妈要做生日,她骤然离开会引起怀疑,她早就飞到帝都去陪着自己的女儿了!
之后,古朝霞在按摩的时候,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顾爱朝的来电,古朝霞连忙让房中的小姑娘出去,这才接电话,焦急地问:“朝朝,你怎么了?”
“妈妈……妈妈……”顾爱朝哭泣的声音传来,“我被我的死对头认出来了,她抢了单子,威胁要我身败名裂,我该怎么办?妈妈,我该怎么办?”
“朝朝,别急,别急,你先告诉妈妈,是怎么回事?哲翰呢?”古朝霞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顾爱朝哭着回答:“哲翰在和她谈判……但是我和她是死对头,我怕谈不下来……呜呜……妈妈,我该怎么办?为了在娱乐圈发展,我连我的孩子都不要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威胁我,让我身败名裂?呜呜……”
听着爱女的哭诉声,古朝霞心都碎了,忙哄了几句:“别怕,一定能谈下来的,哲翰跟他爸爸学到很多东西,谈判也学过,肯定能谈下来的。那个死对头是谁?是古铜颜吗?”
“不是她,是姓乔的,叫乔采芝,她家里也很有钱,是做快递的,她爸爸就是那个乔大柱……呜呜……上次她和我人设撞了,一直是死对头……我曾经发了她和一个黄毛的照片,她肯定恨死我了,等着抓我的把柄呢!”
顾爱朝一边哭一边说,因为才做了手术,她很虚弱,声音越来越低。
哭了一会儿,顾爱朝没听到自己母亲的回答,便虚弱地叫:“妈妈,你在听吗?妈妈,我该怎么办?”
“你、你……”古朝霞的声音十分晦涩,十分怪异,“你说,你那个死对头叫什么?她、她爸爸又叫什么?”
第96章
乔采芝看着对面的宋哲翰,把单子直接塞进衣服里面,戒备地说道:“你敢抢我就大声嚷嚷出来,让顾爱朝马上身败名裂。”
“你自己在这里,肯定也是做这事的,朝朝身败名裂,你也差不多。”宋哲翰声音沉沉地说道。
乔采芝得意地笑起来:“我是陪别人来的,可不是自己做的。顾爱朝是自己做的,我有这些单据为证。”
看到乔采芝得意的表情,宋哲翰很想拿鞋底抽死她,本来拿掉自己第一个孩子,他的心情就很差了,再看到朝朝哭泣,是心疼加心情差,现在还要被乔采芝威胁,他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是,宋哲翰知道,即使心里一万匹草泥马狂奔,他表面上还要忍住,当下道:“即使你来这里不是做手术的,作为一个明星,你带人来这里,就是错。”
乔采芝的脸色变了,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全副武装打扮,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你才黑过古铜颜……”他说古铜颜这个名字时有些恍惚,但很快冷静下来,“算是得罪了千百面,一旦我传出你带人来做人|流,你说千百面会不会趁机弄死你?”
乔采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这事传出去我的确也会身败名裂,可是你恐怕不知道,我家虽然从商,看着没什么政治人脉,但实际上,我爸曾经救过下任一把手,得到一个很重的人情。只要我爸帮我,我这事就不算什么。”
她说这话时很心虚,但为了不让宋哲翰怀疑,脸上装出很不在乎的表情。所幸她演技不错,一点看不出端倪。
宋哲翰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骗到的,当下冷笑一声:
“你不如说现任一把手?现任一把手在任,好歹能马上帮忙。下任一把手上位前,是绝对不能出丑闻的,你觉得人家会冒着影响政治仕途的危险帮你?再说了,无凭无证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
他不知道乔采芝在乔大柱心目中的份量,若是知道,不论真假,根本就不怕乔采芝的威胁。
“信不信由你。”乔采芝说道,“反正主动权在我手上。”
宋哲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你说得对,主动权在你手上。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别的都不要,只要顾爱朝身败名裂。”乔采芝笑起来,目光阴狠,“她黑我的时候,可没有手软过,我拿到她的把柄,当然要投桃报李了。”
宋哲翰沉声道:“若你不说,算我和朝朝欠你一个人情。若你说了,朝朝名誉固然要受损,但若我们运作得当,帮她弄个不适合怀孕的名头,她这事就不算什么,反倒是出现在这里的你麻烦更大。”
他看向乔采芝,英俊的面容带着淡淡的讽刺,声音则带着威胁,“到时,顾家、宋家还有千百面都不会放过你,你认为自己还能在娱乐圈待下去吗?”
乔采芝听到这话,脑子里飞快地分析起来,可是嘴上却说道:“我爸会帮我的。我爸曾说过,那人情要多了回报遭人反感,随便要又有点刻意,最好是不轻不重的。我这事就是不轻不重的,我爸拿来了结人情最合适。”
这话她的确听乔大柱偷偷和乔老太太说过,所以此时说出来,神态十分自然。
宋哲翰暗暗握了握拳:“那你就去公开朝朝的单据好了,看这事最后谁倒霉!”他被他父亲教导过,谈判不能一味示弱的,必要的时候可以豪赌一把。
此刻,他就豪赌乔采芝不敢鱼死网破。
乔采芝见宋哲翰如此镇定,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表面上却不露痕迹地放狠话:“那你等着。”
宋哲翰见乔采芝如此油盐不进,心中甚至起了强抢的打算,但他怕闹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了,便忍着,紧紧地盯着乔采芝,不让她拿手机拍照发到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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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朝霞觉得脑袋里轰隆隆作响,她抖着声音问:“你说,你那个死对头叫什么?她、她爸爸又叫什么?”
女儿顾爱朝哽咽的声音传来,仿佛一个焦雷:“叫乔采芝,她爸爸是煤老板出身,又开了个快递公司,叫乔大柱,她家里很有钱,估计不肯拿钱私了……妈妈,我该怎么办?”
姓乔,叫乔大柱,乔大柱……
古朝霞眼冒金星,很多年前她努力忘掉的回忆慢慢在脑海里浮现。
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很单纯,和心爱的人两情相悦,正盘算着去说服企图阻扰两人相恋的顾妈妈。
在酒店住下,顾铭回去说服顾妈妈了,让她留在酒店,说好一旦他说服了顾妈妈,马上来接她。她满心欢喜地等在酒店,等待着顾铭的好消息。
然而等来的是顾妈妈约她出去面谈的电话,以及顾妈妈鄙夷的话语、带有施舍意味的支票,她让她离开顾铭。
她虽出身贫寒,但也有宁折不屈的傲气,所以她不要支票,愿意离开顾铭。
伤心地回到酒店自己住的楼层,她碰见了一个醉酒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歪歪斜斜地走向其中一个房间,似乎随时都要跌倒,嘴里在喃喃自语。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助人为乐,所以见了醉酒那男人便上前帮忙。
离得醉酒男人近了,她听到了男人的喃喃自语:“要有个孩子,我乔大柱要有个孩子,我能忍住,我能憋住……”
她觉得这个叫乔大柱的男人很奇怪,又见他快要摔倒了,便扶住了他。
当她把乔大柱扶住了时,乔大柱将血红的眼睛看向她,呼吸急促,先是挣扎着想甩开她,很快又抓紧了她,颠三倒四的,说,
“我要男人扶,不要女人扶,你是女人滚开……不,我好久没碰女人了,你来,你来……不对,你是下药的贱人,你给我滚开……”
听完乔大柱不着边际的话,她吓坏了,知道这人近不得,连忙挣扎。
可是已经迟了,她被没有了意识的乔大柱紧紧地揪着,拉进了房间里。任凭她怎么挣扎,怎么哀求都没用,最终发生了她永不愿回想的一幕。
就在那一刻,她体验了悔恨、绝望、厌恶、怨恨……很多很多从来未曾体验过的情绪。
后来,她狼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把自己搓得脱皮,又换了衣服,没能等来顾铭,就万念俱灰地退房回了家。
她回到家里,抱着正在拖地的妹妹哭了好久,晚间又抱着卖菜回来的母亲哭了很久,哭自己悲苦的命运,哭自己崩塌的世界观。
什么助人为乐都是假的,她帮了人没得到好报,却换来侮辱。
她一边哭,一边语焉不详地说着自己的不幸。
过了两个月,顾铭找到她,说他已经脱离了顾家,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他听了她悲苦的遭遇,可他不介意,他温情脉脉地爱着她,关怀她,说要让她忘掉曾经的不幸,要让她变回无忧无虑又单纯的模样。
即使知道她怀孕了,不确定孩子是谁的,他很痛苦,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包容她,爱她……
顾铭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她就真的慢慢忘掉一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慢慢地变回以前的自己。
可是最终,她还是生下了让自己痛恨的孩子,她下不了手弄死那个孩子,所以把她给自己的母亲抚养。
她竭力回避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期望任何人都永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她曾经经历过的不幸。
可是由于那个令她痛恨的孩子,她总要被母亲和妹妹提醒着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能听到她那个情商极低的妹妹直白地冲她嚷嚷。
她厌恶这一切,她恨母亲和妹妹总让自己想起这一切,她不明白她们作为她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不帮她瞒着,为什么要为了古铜颜这个不该降生的孩子不住地提起往事让她难过……
恍惚中,古朝霞听到自己疼爱的长女哭着叫,“妈妈——妈妈——你在吗?妈妈,我该怎么办?”
古朝霞回过神来,擦去满脸的泪,竭力用正常的声音回答:“朝朝,妈妈在……你别怕,妈妈会帮你的,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朝朝是她的延续,她会让她不受任何伤害,让她好好的,一辈子幸福快乐。
“那怎么办?妈妈……我怕,我不想离开娱乐圈……呜呜……”顾爱朝哭着说。
古朝霞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哽咽说安慰女儿:“朝朝,你别怕,我马上就找你爸爸帮忙要乔、乔家的电话,你别怕……”
“不能让爸爸知道,爸爸会生气的……”顾爱朝哭着说。
古朝霞连忙道:“不会的,你爸爸不会生气的,他要敢生气,妈妈会跟他生气,你别慌……妈妈这就打电话。”
她安抚好顾爱朝,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拨了顾铭的电话,说自己有要事马上过去找他,便急急忙忙地换回自己的衣服,随便拾掇了自己出门。
顾铭听出她的声音不妥,急得站在车库里等她,见了她马上挽着她的手走向电梯,搂着她上了总裁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古朝霞哭着抱住顾铭,把顾爱朝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抖着声音说:“我不能让我们的朝朝受到伤害……我不能,阿铭,我要联系乔、乔大柱,用古铜颜换朝朝……”
顾铭看着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刷白,朱唇颤抖,心都要碎了,也顾不得生气,说道:“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去找乔大柱的电话,我马上找……我们想好怎么说,由我来联系。”
他是知道乔大柱的,古朝霞当年就哭着和他提起过,因为不想和乔大柱有联系,他的生意故意避开乔大柱,甚至也不让古铜颜和古家人知道乔大柱,因为他不想任何人提起乔大柱让古朝霞伤心。
“好……”古朝霞哭着说道。
顾铭想了想说道:“朝霞,如果你实在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我想办法用别的利益和乔大柱交换。”
“不,就用古铜颜吧。”古朝霞的眼泪滑落下来,泣不成声,“她想找她的亲生父亲……她在娱乐圈总被人骂野|种……我从没帮过她什么,却为朝朝付出一切,说来算我对不起她……这次,就当,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