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应是。
皇帝率文武百官出了大殿,前往后宫。
刚踏出大殿,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皇帝闻到血腥味,脸色更是沉如冰霜。
不多时,众人来到月贵妃宫门前,便见宫中所有的禁卫军将月贵妃宫围困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上百名禁卫军已经死伤,似乎将整个月贵妃宫当做了坟场。
因皇上下令缉拿,所以弓箭手虽有准备,但无人敢放箭。
皇帝来到后,禁卫军统领**启面容严肃地跪地请罪,“皇上,月贵妃武功十分厉害,卑职不敢命人放箭,上百人缉拿不住。皇上切莫上前,以免被她所伤。”
皇帝闻言冷笑,“她入宫二十一年,朕竟然到今日才知道她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如此厉害。你们都让开,让朕看看她到底是长了一双什么样的杀人手。”
**启犹豫道,“皇上,月贵妃武功奇高,万一露出突破口,她伤了您……”
“让开!”皇帝沉下脸,不容反驳,“朕就是要看看她。”
**启心神一凛,站起身,吩咐禁卫军让开了挡住的宫门口。
只见宫内已经血染一片,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到在地,有数十禁卫军正与月贵妃打在一处,可是每个人在她面前都过不了三招,便被她一掌拍死或者拍伤残。
血腥弥漫,那人武功诡异,如地狱修罗也不为过。
皇帝见了,眉目冷怒,大喝,“月贵妃,你可知罪?”
月贵妃一改三日前叶裳查宫时的病容,衣袂翻飞,拳掌如刀,极美的容貌在阳光照耀下,透着丝丝盛气凌人,闻言扭头向宫门口看了一眼,扬声大笑,“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你不是早就不想忍让太后和国丈府的压制了吗?我帮你除去国丈府,你该谢我。”
皇帝大怒,“死到临头,犹不悔改!”
月贵妃哈哈大笑,“今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话落,她忽然飞身向门口而来,“皇上,你我夫妻一场,不如臣妾先送您上路。”
她说着,身形快速地冲皇上冲来,禁卫军拦截不及,有人惊叫大喊,“快护驾!”
可是月贵妃武功太高了,几乎顷刻间,便来到了皇帝面前,一掌对他拍来。
叶裳见此,猛地一咬牙,第一时间冲上前,挡在了皇帝面前。
“砰”地一声,月贵妃的掌风拍在了叶裳的身上。
叶裳顿时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向地上倒去。
皇帝大惊,猛地大喝了一声“叶裳”,伸手扶住了他要倒下去的身子。
月贵妃见叶裳竟为皇帝挡了一掌,顿时大笑,阴狠地道,“叶裳,你知道本宫真正要杀的人是你,倒也识趣凑上前来。也免除本宫费力气杀你了。你去地底下见到你父亲,替我告诉他,本宫……”
她话音未落,后方有两道身影来到了近前,一人粉色云裳,一人月白锦衣,正是苏风暖和叶昔,二人几乎同时而至。
苏风暖身形未站稳,便猛地对月贵妃挥出了一掌,声音带着凉入骨的冷意,“你有什么话还是自己下地底下去告诉他吧。”
这一掌看着绵柔,但只有月贵妃知道其中的厉害,她眸光一厉,顿时后退了三丈。
苏风暖脚尖落地,站在了皇帝身边,看了叶裳一眼,伸手扯过他的手,为他把脉。
叶裳气息奄奄,见到苏风暖,对她轻声说,“我没事。”
苏风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手指按在他脉搏上片刻,撤回手。
皇帝多年来一时偏宠月贵妃,今日也没料到,她被揭穿罪行后,不止对禁卫军大下杀手,竟然对他也下杀手,毫不留情。若非叶裳替他挡下,如今受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见到苏风暖,忽然想起她自己说她会医术,立即托着叶裳的身子急声问,“可还有救?”
苏风暖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脸色青白交加,她抿了一下唇角,道,“尽人事,听天命。”
皇帝面色一变。
苏风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递给与她一同来到的叶昔,沉声道,“师兄,这里面的所有药,都喂他服下。”
叶昔也如苏风暖一般,见叶裳如此,眉目沉沉,伸手接过瓶子,也一言未发,点了点头。
苏风暖不再看叶裳,拔出腰间的剑,正是皇帝赐给她的那柄凌云剑,她宝剑出鞘,平平伸出,剑指三丈外的月贵妃,声音清清冷冷,“皇上,到如今这个地步,这个女人,您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给我一句话。您想她死,我就替您杀了她,您想她活,我可以留她一命。”
皇帝抬眼去看月贵妃,额头青筋跳起,没答苏风暖的话,对月贵妃问,“二十年来,朕待你不薄,你这二十年来,一直在朕面前装柔弱,就是为了当年容安王不喜你,你便要让他死?他死了,你还觉得不够,还要杀他的儿子?杀他的儿子还不够?还要祸乱他为朕保下的江山?”
月贵妃嘲讽地看着皇帝,如看一只可怜虫一般,不否认地反问道,“否则你以为凭你这个懦弱的皇帝,我凭什么委身于你?在这皇宫一呆二十年?”
皇帝听她承认,死死地瞪着她,“那朕问你,太子是你亲生儿子,你竟然连他也害?为了什么?”
月贵妃不屑地道,“他是我亲生儿子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若不是为了母凭子贵,让你扶我坐贵妃的位置,以便我能做我想做的事儿,我才不会生下他。他没用之时,自然就是该死之时。”
皇帝气急,看着月贵妃,听到她这样的话,恨不得撕碎了她,连声说道,“好!好!好!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连畜生也不如,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话落,他对苏风暖说,“给朕杀了她。”
苏风暖得到这句话,顺着剑尖所指泛出的寒芒冷冷地看着月贵妃,“十招之内,我娶你性命。”
月贵妃闻言几乎癫狂大笑。
苏风暖目光如冰,清清透透,黑色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冷意和寒凉,就那样举着剑,看着她笑,声音一如她的眸子,“等你笑够了,我就动手。”
月贵妃止了笑,嘲讽地看着苏风暖,扬声道,“苏风暖,在江湖上你能说一不二,大多数时候,靠的不是你的武功,而是你的狡诈。你是不是被人捧惯了,所以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苏风暖眯了眯眼睛,忽然卸去了一身冷气,一瞬间,身子变得懒洋洋的,语调也懒洋洋的,“也许吧。鬼山派百年来唯一的鬼才,我今日也想讨教讨教。论江湖上的说法,你是前辈,明明天生的武学奇才,又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纵观这些日子,前辈身在后宫却能搅动风云,险些倾覆朝纲。这般本事,本该活得一生精彩才是,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男人,赔尽了自己的一生,我想问你一句,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月贵妃又大笑了起来,笑罢,她音调尖锐,“我让刘煜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有什么好可惜的?”
苏风暖听她说出容安王府的名字,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又懒洋洋地一笑,“既然前辈不觉得可惜,那就我动手了。十二年已经过去,容安王和王妃应该是早就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了。你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还是见不着他们。”
话落,苏风暖再不耽搁,凌云剑挽了个剑花,看着平平缓缓递出,实则第一招就迫使月贵妃又退了三丈。
月贵妃听到苏风暖的话,一双眸子已经火红,疯了一般地对苏风暖派出一掌,她掌风如烟囱一般,出掌便是一股黑烟,几乎将苏风暖卷在了黑烟里。
旁观的人顿时齐齐提起心。
苏风暖避开黑烟,剑走偏锋,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是四五招过去。
文武百官看着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很多人都没见过苏风暖,没想到她就是苏府小姐,他们早先是亲眼看到月贵妃如何杀禁卫军的,也亲眼见识过月贵妃冲破了禁卫军险些杀了皇上的厉害。如今见她说要十招之内杀了月贵妃,都觉得怕是不太可能。
一招,两招、三招……
八招,九招……
每出一招,苏风暖都喊一声。到第十招时,她喊声未落,剑已经刺入了月贵妃咽喉。
月贵妃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刺穿自己咽喉的剑,她的手掌只差一寸,便会拍在苏风暖的致命处。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苏风暖将剑往里面推了推,将月贵妃脖颈串了个透心凉,才缓缓拔出剑,凌云剑虽然杀了人,拔出来后,却滴血不见。她看着死不瞑目的月贵妃,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容安王府的男人,确实有让人赔尽一生的魔力。可是真心相爱与痴心妄想,就如你这一掌永远也快不过我手中的剑的距离。我想,我总不会如你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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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下旨焚宫
月贵妃睁大眼睛看着苏风暖,一双喷火的美眸渐渐染成了灰色。
苏风暖说完一句话,退后了一步,看着她。
月贵妃张了张嘴角,忽然笑了,脖颈透风,声带尽毁,气息仅靠着那么一丝坚韧的念力支撑,才让她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叶兰雪与刘煜倒是真心相爱……可是又如何……容安王府的男人……都心系天下……我等着……有朝一日,你也如我一般……下九重地狱……”
她这一句话,几乎只是唇瓣抖动,没有多少声音,别人自然听不见,但距离她最近的苏风暖还是听了个清楚,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月贵妃说完一句话,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子轰然倒下,砸到了地上,彻底气绝。
苏风暖在她身子倒地的同时转身,走回皇帝面前,将凌云剑解下,双手捧着凌云剑,单膝跪地,“皇上刚赐给我凌云剑,我便让它染了血,贵妃虽然该死,却不该是被我杀。风暖请罪,请皇上收回凌云剑。”
皇帝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苏风暖,那一张他两次见都笑如春花一般的小脸,如今却是肃然端凝,他忽然想起,那一日,她以剑舞应和《将军曲》,铿锵杀伐,兵戈厮杀,铺开的画卷里,展示的是战场和硝烟。
他大为震撼,赐给她凌云剑。
凌云剑即便染血,也当该饮沙场之血,才配得上壮志凌云,如今凌云剑染血,染的却是一个满腹算计,手段狠辣,险些颠覆朝纲的后宫嫔妃之血,是辱没了凌云剑。
他这一刻自然懂面前这个小丫头的自请降罪和让他收回凌云剑的用意,他伸手接过凌云剑,沉声说,“月贵妃意图弑君,人人得而诛之,你功过相抵,起来吧。”
苏风暖站起身,转头去看叶裳,他已经在叶昔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皇帝也偏头看去,眉目一沉,立即对苏风暖说,“朕记得你说过你通晓医术,快去给他诊治,无论如何,务必治好他。”
苏风暖点头,“他受伤太重,我不能保证一定保他不死,但定然尽力。”
皇帝闻言看着在叶昔怀里几乎没有一丝生气的叶裳,沉沉地点了点头。
苏风暖对叶昔说,“师兄,带他出宫。”
叶昔颔首,抱着叶裳,与苏风暖一起,快速地出了皇宫。
二人离开后,群臣依旧回不过神来,看着已死的月贵妃,都没想到,苏风暖真的在十招之内将她杀了。而且,就这样轻易地将她杀了,干干脆脆,没留活路。
苏府小姐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而且她还会医术?那么,她能救活叶世子吗?毕竟叶世子替皇上挡的那一掌声响如此之重,怕是心脉都震碎了。
皇帝在叶昔和苏风暖离开后,扫了一眼月贵妃宫,如坟冢一般,满宫鲜血狼藉,他有天大的怒气,随着月贵妃的死,也消散了大半。他沉默地站在宫门口,看着他二十多年来的次数最多的月贵妃宫。
文武百官站在他身后,与他一同沉默着。
谁也没想到,当年的容安王和王妃之死以及近些日子以来的连环案,都是出在一宫宠妃之手。尤其是这个皇上的宠妃还是太子生母,还是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总是喜欢邀宠和动不动就以泪洗面护着太子这护着太子那让人看着楚楚堪怜的女人。
不止皇上被愚了,他们所有人也都被愚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对一旁吩咐,“来人,将这月贵妃宫……”他顿了顿,沉声吐出两个字,“焚宫。”
众人齐齐一惊,继而又可以理解,这玉贵妃宫,皇上视为脏污之地,如今月贵妃死在了这里,如此大罪,自然不会允许她入皇陵了,但她毕竟是后宫妃嫔,是皇上的妃子,不能随意暴尸荒野,如今与她的宫殿一起焚毁是最妥当的处置之法。
有人应是,立即前去纵火。
不多时,整个月贵妃宫便燃了起来。
今日天色晴好,无风,月贵妃因受皇上极宠,她的宫殿是独立的宫殿,就算烧毁,也不会牵连别处。
皇帝站在原地,看着被大火焚烧的月贵妃宫,似乎也在焚烧他这二十多年登基执政的过往。虽说帝王博爱,但在帝王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人是他始终爱着并放在心上的,别的女人挤都挤不走的位置。
诚如苏夫人,诚如月贵妃。
大火焚烧过半时,皇帝收回视线,对**启吩咐,“去将冯盛给朕带来这里。”
**启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启拎着冯盛来到,回禀,“皇上,盛公公已经气绝在金銮殿。”顿了顿,他道,“咬舌自尽。”
皇帝看了冯盛一眼,道,“他倒是听话地活了三天,三天一到,死的到快。”话落,摆手,沉声吩咐,“将他扔进月贵妃宫。”
**启拎着她扔进了被大火焚烧的宫殿内。
皇帝回转身,看了一眼文武百官,目光最后扫过一众疲惫缺觉的刑部、大理寺众人,缓缓道,“陪同叶世子查案,众位爱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