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离弦,带着“嗖”地一声破空之声,穿透了中间的盾牌,直直摄入了里面。
须臾,盾牌后传出“啊”地一声惨烈的痛喊,紧接着,又传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声,虽然声音小,但苏风暖还是听到了。
她随意地拿着弓箭,弯起嘴角,冷笑道,“楚含,箭上有毒,你若是立即退兵,我就给你解药。若是不退兵,你就等死!”
北周兵士齐齐惊骇,齐声喊,“二皇子!”
盾牌撤开,便见到两名北周士兵倒地不起,手里拿着的盾牌被穿透,而在二人身后端坐在马上的楚含,则是一手扶着战马,一手捂着胸口,那支箭就插在他心口上。
“二皇子中箭了!”有人惊喊一声。
北周士兵们顿时惶惶然地炸开了锅。
楚含扶着战马待了半晌,忽然伸手拔掉了胸前的箭,怒喝道,“慌什么慌!本皇子未中箭!”
众人都齐齐看着楚含。
楚含一手扯掉了身前的盔甲,拿出里面的护心镜,只见护心镜已经碎裂,那支箭射在了他的护心镜上,他只不过受不住箭羽的力道刺痛,一时间疼痛难忍,缓不过神来。
北周士兵们见此,齐齐欢呼起来。
楚含扔掉护心镜,看着城墙上的苏风暖,他是真没想到苏风暖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距离如此之远,竟然从城墙上射出的一箭能射穿两个盾牌射死两名北周兵还射在了他的心口上。若没有护心镜,他今日还真中箭了。
他震怒地道,“北周所有兵士听令!攻城!将苏风暖碎尸万段!”
“将苏风暖碎尸万段!”北周士兵们爆发出震天响,嘶喊着开始攻城。
楚含退居后面指挥,十多辆高达丈二的战车从后方被推出来,车上立着弓弩手,人人手中持着精巧的弩箭,对城墙上的士兵射来。
苏风暖看得清楚,楚含这弩箭分明就是叶家主进京时被大批黑衣人截杀,所用的弩箭。只不过比那批黑衣人所用的弩箭大了一倍。正是她早先担心的若是这样的弩箭用于战事,杀伤力极大。
她心底一沉,吩咐道,“盾牌手上!死守北城!”
“是!”燕北府卫得令,立即竖起了盾牌。
苏风暖退后,观察了片刻,发现北周的弩箭十分尖利,普通盾牌根本挡不住,遇到弩箭便会穿破,她当即下令,“来一部分人,搬运滚雷石,用滚雷石将城墙垒叠起来。”
有人得令,立即带着一批人搬运滚雷石。
不多时,滚雷石垒叠了足有两米高,北周的箭羽射在滚雷石上,巨石十分坚硬,射不破。
守城的将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楚含一见,怒道,“爬墙梯!”
北周士兵们顿时竖起了爬墙梯,动作迅猛地沿着城墙向上攀爬,同时有撞车大力地撞击北城门,传出砰砰的闷响声。
燕北府卫们只能往城墙下投下滚雷石,砸死一批一批的攻城敌兵。
苏风暖暗暗算计着这样下去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多时,苏思萱带着一批百姓们奔来北城,人人手里拿着苏风暖吩咐准备的物事儿。苏思萱距离老远便大喊,“姐姐,你要的东西我都带着人送来了!”
苏风暖循声望去,大批的百姓们都来了北城,她立即下了城墙。
苏思萱跑的气喘吁吁,脖颈上包扎好的伤口似乎裂开了,印出了血迹,她也没空在意,跑到近前后,伸手一指,对苏风暖说,“姐姐,临时就找出来这么多,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找。”
苏风暖扫了一眼,点头,“目前够了!先抵挡一阵再说。”话落,她喊来一名府卫吩咐道,“将这些油泼到城墙上,再将油布贴上去,然后点燃油布。”
府卫得令,立即带着人快速地依照苏风暖的吩咐去做。
不多时,油泼满了整个城墙,油布贴在了墙头后,被燕北府卫们点燃,顿时,整个北城的城墙燃了起来,有火苗顺着风刮下城墙,烧到了攻城的北周兵士身上,北周兵顿时燃着了。
不少北周兵遇到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从楚含处望向北城,整个北城墙就是一条火龙,北周兵靠近不得,燕北府兵都退后到了城墙内。他勃然大怒,“该死!苏风暖又用火!”
有一名北周副将在楚含身旁道,“二皇子,暂且停止攻城!”
楚含断然道,“不行!不能停止,一旦停止,她会继续用这招!今日便攻不下北城了。”
副将也觉得楚含说得有道理,立即问道,“可是这样下去,我们北周兵士会有大批伤亡。二皇子赶快想个办法啊!”
楚含一时也全无办法,只能恼怒地道,“先撤掉爬墙梯,全力撞城门,将城门给我撞开!我倒要看看燕北城内有多少油布!”
北周士兵们立即听从楚含吩咐,撤掉爬墙梯,全力撞击城门。
燕北四城的城门已经被北周的撞车不知道撞了多少次,虽然经过昨日的修葺,但已经不如以前坚固。北周士兵们每撞一次,城门便晃动一次,且一次比一次晃得厉害。
苏风暖暂且不理会北周,命人又去燕北王府的药库里取出些药材,将几种药材吩咐苏思萱带来的百姓们快速地研磨成粉,又命人搬了几十个香炉来,让人将香炉放在城楼上点燃,将那些药粉扔进了香炉里。
借助风向,香炉里染起了缕缕香烟,香烟顺着风向,飘出了北城墙。
楚含在前方闻到了烟香,顿时觉得不对劲,立即捂住了口鼻,待他还没弄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香味时,身边已经有大批的士兵吸入了香烟,腿软脚软地倒下。
楚含大叫了一声,“不好,苏风暖又使诡计,空气里弥漫的香烟味有毒!撤退!”
他一声令下,北周兵马顿时齐齐撤退,有的士兵临走时托起倒在地上腿软娇软之人。快速此撤出了数丈远,远离了烟香。
楚含早已经领教过苏风暖的用毒,所以,如今他已经毫不怀疑是苏风暖又用毒了,他大怒道,“果然是心如蛇蝎的女人!”
那名副将道,“二皇子,北城有苏风暖镇守,实在难攻,不如我们转向其它三城。”
“不行,苏风暖驻守的北城兵力一定最弱。”楚含下令道,“扯了衣服,捂住口鼻,继续攻城!”
士兵们得令,人人将盔甲内的里衣撕扯开,用来掩住了口鼻,听楚含命令,继续前进攻城。
果然这个方法管用,闻不到吸不进烟香,北周士兵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撞击城门。
苏风暖当即吩咐,“将火把泼上油,顺着城门往下扔!”
燕北府卫听令,顿时依照她的吩咐,将火把泼上油,顺着城门往下扔,北周兵们本就在城门挤作一团,顿时抱着团地烧起来。又是一阵凄厉的嘶喊声。
楚含大怒,扬声大喊,“盾牌手上!”
北周士兵们手持盾牌,火把遇到盾牌铁器,自然奈何不得,盾牌手们掩护攻城之人,撞车愈发用力。
苏风暖看着越挫越的北周士兵,暗想她这些小计最多也就只能应付到子夜。子夜一过,都等不到明日,燕北城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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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布疑阵
北周攻城两个时辰后,即便苏风暖用尽了各种手段,依然阻挡不住汹涌的北周兵。
城门在数次摇晃中终于轰然倒塌。
楚含见了,一声令下,北周士兵涌入北城门。
苏风暖看了秋华一眼,秋华意会,哨声响起,狼群们冲上前,北周士兵进了城门后,顿时被恶狼扑倒咬死咬伤或者撕裂。
城门口顿时弥漫着熏天的血气。
楚含在城外见了,顿时大喝,“弓弩手准备,把狼群都给我射死!”
北周的弓弩手顿时上前。
这些狼都是秋华的宝贝,秋华自然不可能让楚含射死这些狼,顿时冲向城门。
苏风暖也随着秋华一起,来到了城门处,她扬手运足内力,将倒塌的城门直直竖起,清喝一声,“秋华,跟我一起用力!阻住城门!”
秋华意会,立即运用内力,与苏风暖一起,将厚重的铁门重新地阻在了城门口,顿时将北周弓弩手的弩箭拦截在了城门外。
楚含见了怒喝,“撞车,给我使劲撞!”
北周士兵们重新涌上了撞车。
苏风暖一边顶着城门,一边对秋华说,“带上你的狼群,去王府我爷爷住的院子里。”
秋华一怔,“去那里做什么?”
苏风暖压低声音道,“你带着狼群,带上萱萱,去找我爷爷,告诉他,我的书房里有一条密道,集合燕北王府所有人,全部进入我书房后的密道,进入里面后,在密道内第一个分岔路口等我。”
秋华眼睛一亮,“竟然有密道?你怎么不早用?”
苏风暖道,“燕北城轻易不能弃,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用。”
秋华道,“我撤离后,你自己抵得住吗?”
“抵得住!”苏风暖吩咐,“快走!”
秋华撤回手,一把拖了苏思萱,用哨声招了狼群,向燕北王的院落而去。
苏思萱被她拖着大喊,“我不走,我要和姐姐……”
“你在这里帮不上她的忙,是她让我带你走的。”秋华有武功,拽着苏思萱不费力气,一边拖着她急步走,一边给她解释,“她一会儿也会跟来。”
苏思萱闻言停止了呼喊。
苏风暖对一名燕北府卫吩咐,“去知会我二叔,带着人前去我的书房。”
那名府卫应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刚要抬步,忽然城墙上有人喊,“大小姐,有援军!”
苏风暖一怔,“援军?”
城墙上那人大声欢喜地说,“是援军,打着‘苏’的旗帜,是苏大将军的援军!”
苏风暖疑惑,父亲的援军?难道父亲早就得到燕北出事儿的消息了?调了兵马来燕北?否则依照涟涟的路程计算的话,不会在今日赶到。
她猛地用力,将厚重的铁门向城外砸去,然后撤回手,飞身上了城墙。
果然见西境方向有大批兵马而来,清一色的骑兵,大大的“苏”字迎风招展。
这时,北周士兵有人喊,“报!二皇子,不好,南齐的援军到了!”
楚含闻言竖眉,“援军?从哪个方向来?”
探兵急声禀告,“从西城方向,旗帜上写着‘苏’字,应该是苏大将军的援军。”
“苏澈?”楚含大震,“他怎么这么快就调派了援军来?有多少兵马?”
探兵道,“黑压压一片,烟尘滚滚,看不清,但看那阵势,应该不下数十万兵马。”
楚含心下一沉。
这时,有人大喊,“报!二皇子,不好了,后方大营起火了!”
楚含闻言立即向他驻扎的大营看去,果然见那一处火光冲天,他面色一变。